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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元情詩與劍榜

第55章 這是陳老總作的詩?。ǖ诙?/h1>
開元情詩與劍榜 長慶二年 2218 2019-09-24 01:16:58

  閑聊的人被陳成這么憤怒地一喝,不知所措。

  “不瞞閣下,孟夫子確有一傳人——”陳成充滿了對恩師的敬仰與自豪:“便是小可我!”

  “天下再無第二號孟氏傳人!”

  “除我以外,凡是打夫子旗號的,都是欺世盜名之輩!”

  陳成虎目圓睜,正氣爆棚,陪在他身邊的江森也重重地“嗯”了一聲,表示對二公子的支持。

  聊天的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搖搖頭,表示不信。

  “咳,我倆也不瞞閣下,”其中一人開口道:“我們也仰慕孟襄陽的為人與詩名,此次專程從巴陵來襄州祭他——”

  “你說你是孟襄陽傳人,有何憑證???”

  陳成一下子被問愣住了,但隨后一想,孟老師的詩文,我可是官方指定繼承人!

  隨即大聲吟誦道:

  “微云淡河漢,疏雨滴梧桐——”

  “這首我也會背,”對方笑道:“逐逐懷良馭,蕭蕭顧樂鳴!”

  “我家襄水曲,遙隔楚云端——”

  “這我也會,‘鄉(xiāng)淚客中盡,孤帆天際看’!”

  “八月湖水平——”

  另一人也道:“這我都會!‘涵虛混太清’唄!”

  陳成勃然大怒:“春眠不覺曉——”

  兩人哈哈大笑:“這連三歲孩童都會了!”

  陳成:“……”

  他連接背了好幾首,兩個人都對答如流,看來說是孟夫子的迷弟并沒有錯。

  陳成一想不對啊,我要是背這些名句,他倆都知道,怎能證明我的能耐?

  找個冷門的!

  “養(yǎng)疾衡檐下,由來浩氣真。

  五行將禁火,十步任尋春。

  致敬惟桑梓,邀歡即主人。

  回看后彫色,青翠有松筠。”

  陳成一氣將這首吟完,看到對面兩個人啞了口、無言以對的樣子,格外得意。

  這首是孟夫子在家臥床養(yǎng)病時,他的朋友,一個姓李的縣尉來探望他時口占所作的《重酬李少府見贈》,當(dāng)時除了當(dāng)事人和小陳我,并無第三人在場——

  你們要是連這個也知道,那就是有鬼了!

  接?。?p>  你們怎么不接了?

  “聽過嗎?”小陳微笑問。

  “沒聽過!”

  兩個小迷弟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們沒聽過,并不代表這就是孟襄陽所作?!?p>  “而且這首才氣平平,根本沒有孟襄陽的風(fēng)韻。”

  “依我看,分明是你自己胡作的,來誆我們!”

  陳成:“……”

  險些被兩個糊涂蛋氣得鼻子冒煙!

  這不是孟夫子親自作的還能有誰?

  我親耳聽他說的??!

  媽蛋背你們熟的,你們說大家都聽過,不稀奇。

  背冷門的,你們又說你們沒聽過,肯定不是孟夫子作的——

  橫豎你倆都有理唄!

  對方又發(fā)話道:“咱們也別糾結(jié)這是不是孟襄陽的詩了——”

  “你既然說你是孟襄陽的學(xué)生,那你倒是自己作一首詩出來,給我聽聽?。俊?p>  陳成:“……”

  我特么要是會作詩,還用得著拜孟老師為師么……

  而且我雖然是孟老師的唯一學(xué)生,但并沒有跟他學(xué)到什么??!

  要是跟這兩人說,跟在孟老師后面,光聽他聊詩壇八卦了,怕不是讓這倆人笑掉大牙……

  作為“詩才”連當(dāng)今圣人都稱贊的“神童”,小陳還是有一些后世名作沒有拿出來的,但一時讓他想一首跟孟浩然風(fēng)格最神似的,還不大好想。

  何況他也不想把這些名作用在這種爭論口舌的場合。

  對方見這次是陳成吃了癟,心情格外舒爽:“看看,想偽裝成孟襄陽的門人,何其難也——就不像那位真正的孟襄陽弟子,他的詩一看就是深肖其師的文筆——”

  “他所作,懷念恩師的‘如何春月柳,猶憶歲寒松’一句,將其師比作‘冬日寒松’,在春日里想起老師的高潔與在寒風(fēng)中所受過的艱苦,對比鮮明,簡直是感人淚下!”兩個人唏噓不已,感動萬分。

  又是盜用孟夫子的原句!

  又是過分解讀的兩個人!

  滾你的“冬日寒松”去吧!

  放你娘的——!

  陳成差點原地爆炸,險些口中冒出粗鄙之語,覺得跟這兩個是非不分的人爭論也沒多大意義,努力平復(fù)自己的情緒:“孟夫子這位‘傳人”的詩句,你們都是從哪里聽來的?”

  “我們來的路上都有人傳??!”一人鄙視陳成的少見多怪道:“之前夫子的這位傳人前去海園謁見張郎中,張郎中問他作為夫子高足,可有作品?——他當(dāng)場作詩五首,句句清逸,可傳后世,張郎中贊他‘幾得乃師真?zhèn)饕印?,贈了他許多金銀布匹哩!”言語中頗有艷羨之情,估計他們也沒想到做孟浩然的徒弟,還能有這種好處!

  陳成一愣——

  張郎中?

  張愿?

  張柬之的孫子?

  這是孟老師的朋友?。?p>  張柬之是襄陽人,他的孫子張愿現(xiàn)在擔(dān)任“王府司馬”一職,過去回鄉(xiāng)省親時,與孟浩然多有來往,相互唱和,交情不俗。

  別人不知道,孟老師有沒有徒弟,你張愿還能不知道嗎?

  竟然還能被蒙蔽!

  竟然還贈人金銀!

  你特么這么有錢,當(dāng)初孟老師生病的時候,你多送兩根人參都是好的!

  唔,他這幾年多在京師,有可能還真的不知情。

  “張郎中回鄉(xiāng)了?”

  “嗯,前月剛回的。”

  陳成心想,冒充孟夫子門人的這位也許還真不簡單——

  他抄的詩,往往都是孟夫子那些不傳于世,質(zhì)量卻相當(dāng)不錯的。

  既抬高了自己聲名,也沒讓常人發(fā)現(xiàn)馬腳——連張愿這種孟夫子的熟人,還是見多識廣的世家之后,都被蒙混過去!

  說明他自身的鑒賞水平和藝術(shù)修養(yǎng)定也不俗,自己若是和他當(dāng)場對峙,誰更像孟氏傳人,還真說不清呢!

  大家現(xiàn)在都有孟夫子的詩集,自己手頭的肯定比對方的那套詩更多!

  可是自己挑出來的詩被別人說是“平平之作”……(當(dāng)然也可能是那倆糊涂蛋故意說反話。)

  無論如何,作為夫子知交、名人之后,張愿被人騙了還是很不應(yīng)該的!

  尤其是你竟然還給了叵測人“贊助”,分明是為虎作倀嘛!

  “我這就去海園,拜見張郎中!”

  非要當(dāng)面嘲弄他兩句不可!

  要不是你給認(rèn)證了所謂“孟氏門人”的身份,天下人才不會信以為真,更別提什么“無敵江左”之名呢!

  臨行之前,陳成冷笑一聲:“您二位去了澗南園,若是見了夫子遺孤、我兄儀甫,我所說的是真是假,立即可知!”

  大聲吟道:

  “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

  要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

  算是對剛才二人“猶憶歲寒松”的回應(yīng)。

  兩人聽了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比他倆反應(yīng)更大的是江森,他仰天舉手,險些喜極而泣道:“五年了!五年了!二公子終于又作詩了!”

  “不!這首作者也不是我?!?p>  “啊?那又是誰?”江森再次失望:“還是李白?”

  “不,陳老總!”

  “……”

  

長慶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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