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得皺皺巴巴的紙被按得平平整整。雷云樺依然在與褶皺做著不懈斗爭,冷峻的臉平靜無波。辦公室間或響起指關(guān)節(jié)叩擊桌面的聲音,渾厚有力。
礙眼的電腦早被他移到辦公桌的一角。
發(fā)怒的前兆。
李溪水深諳雷云樺的脾性,更不敢說話。心臟一縮一縮的。仿佛雷云樺修長有力的指關(guān)節(jié)敲擊的不是那張紙,不,確切的說,是借條,而是在敲打著她的心。
“李溪水,你很好?!卑腠?,兩片薄薄的唇間才擠出這五個字,如接連的冰塊砸過來,“有長進(jìn)!”
包——養(yǎng)——協(xié)——議。
歪歪扭扭的手寫字被涂改液覆蓋住,小心翼翼的露出原本要被覆蓋住的“借條”兩字。雷云樺曾經(jīng)不止一次嘲諷過李溪水——這個當(dāng)年的少女畫家,字寫得巨丑無比。但現(xiàn)在,他覺得自己當(dāng)年還是對她太過于仁慈了。
“一般一般?!崩钕仓^皮訕笑附和。
曾經(jīng)還是少年的他,就讓她招架不住,頻頻服軟。如今幾年未見,雷云樺身上的氣勢越發(fā)的凌厲冷漠了。
話音一落,就聽啪得一聲,雷云樺雙手重重地按在桌子上,成熟男人的身體如山一般前傾過來,李溪水嚇得頓時條件反射性的一縮,后退一步。
“不不不,沒長進(jìn)沒長進(jìn),一點(diǎn)長進(jìn)都沒有?!毙÷拱愕拇笱劬Τ錆M了恐懼,有那么一瞬間,李溪水想奪門而去,又有點(diǎn)不舍被雷云樺壓在掌心的借條。
這是她如今唯一的籌碼了。
雷云樺見狀,無奈的撫了撫額頭。
覺得自己跟個傻子似的,在這里跟李溪水糾纏。這個女人,還跟當(dāng)年一樣,說話做事毫無章法。不,還是有變化。
膽子大了,敢跟他叫板要錢了。
片刻之后,
雷云樺深吸了口氣。重新站直了身體,恢復(fù)了先前的理智,單刀直入。
“你要這些錢干什么?”
“可以不說嗎?”李溪水說得很心虛。
“你說呢?”雷云樺面無表情。
“借條上沒說,不說原因不給錢?!崩钕÷曓q解。
“那上面也沒說我必須什么時候給你,那以后再說。”雷云樺瞟了一眼借條,一招定死李溪水的僥幸?!澳阕甙?,什么時候想清楚原因了,什么時候再來找我?!?p> 說完,作勢就要按桌上的電話送客。
“唉唉唉,雷云樺,我真的,真的需要這筆錢?!崩钕绷?,顧不得害怕,撲上去雙手死死抓住雷云樺的手。
“你就不能不問嗎?我又不會去犯罪?!?p> 冰涼的觸感,讓雷云樺有片刻的失神。
“我真的真的很需要這筆錢,看在我養(yǎng)你這么多年的份上,你就把錢給我吧——?!?p> “云樺哥!”清脆悅耳的女聲隨著門“吱”的一聲被打開。
“陸小姐,總裁真的在會客——”
李溪水回頭,一張清麗絕倫的臉出現(xiàn)在門口和跟在后面的一臉難堪的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