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潑辣魚

39回家

潑辣魚 青樹有花 2968 2019-08-15 20:54:36

  漆黑的夜空中,偶爾有一道亮光滑過,滿心父子坐著同村人的順風蹦蹦車伴著這漆黑夜色到家,家里已經(jīng)吃完飯,小小早已躺在她床上玩手機,蔡淑芬一個人在堂屋門口,一邊看電視,一邊注意大門動靜。

  “毛豆,咋回事”蔡淑芬趕緊上前,見兒子出去一趟,腿上打了石膏,拄著跟拐杖回來。

  “沒事,媽”滿心病懨懨的,他知道他媽是關(guān)心他,不過,他不想說話,他現(xiàn)在嘴巴又干又澀,喉嚨仿佛被人掐住,頭被人從背后敲了幾棍子的疼痛昏沉,他像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家一般慢慢的悄默聲的回了房。

  “咋回事”蔡淑芬見兒子情緒低落,心情不好,進屋問已經(jīng)坐在躺椅上的滿爸,滿爸也是一副不語多說的表情。

  滿爸從衣服夾層里掏出銀行卡交給蔡淑芬,蔡淑芬看也不看,直接放在茶幾上,問都不問一句今天賣了多少錢,作為一個母親,她的心情起伏完全是隨著兒女跳躍,兒子出去一趟又變回醫(yī)院那副模樣,萎靡不振,病病懨懨的。

  滿爸背靠椅背,雙手蓋臉,從醫(yī)院出來他的眉頭緊鎖沒松過,歇了口氣找回一點精神松開手說,“毛豆今天不是去醫(yī)院檢嘛,結(jié)果說有可能右腿好不了”滿爸復(fù)述醫(yī)生的話,他也沒聽明白醫(yī)生的解釋,他就記得最后這一句??粗鴥鹤樱睦镫y過,恨不得這事應(yīng)在他身上,他一句廢話都沒有,哼都不會哼一句,糟老頭子一個怎樣都可以,可兒子不同,今年才26,媳婦都還沒娶上,這對他以后的人生影響得多大,作為父親、作為一個農(nóng)民他沒有任何能力改變這種痛苦局面,只能在旁邊看著干著急,一路上他暈車又被這消息折磨的他身心俱疲。

  “好不了?什么好不了!腿不是沒事了嗎?”蔡淑芬大叫一聲,心里完全接受不了,不是都快要好了嗎,他們一家人圍著這件事受了多少累,兒子吃了多少苦,怎么又打上石膏了?

  “那能咋辦,醫(yī)生都說了”滿爸心里也發(fā)苦。

  “再去查查看啊”蔡淑芬不死心,她懷疑醫(yī)生是個庸醫(yī),一人一個說法,一會兒一個說法,之前檢查根本沒說會這樣。

  醫(yī)生的話就是一個宣判,兩夫妻再怎么理解不了,此時都陷入了沉默,語言顯得多么蒼白,他們根本就不懂這些東西,他們能做的只有從不理解不接受到最后的認命,剛才的吃驚、大叫只是宣泄他們無能為力、憤怒的情緒而已。

  “有沒有飯啊,肚子有點餓”滿爸手按壓肚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還有點疼。

  “你們沒吃飯回來的?”蔡淑芬從滿心的事上抽出兩分精神搭理滿爸

  “吃了,不禁餓”他暈車沒胃口,好像開始餓的一陣一陣的疼,兩父子都一個樣,不到疼的受不了絕對不表現(xiàn)出來,滿爸還有心思擔心蔡淑芬情緒低落。

  “我去看看廚房,沒有給你下點面條,兒子餓不餓啊,”蔡淑芬起身去廚房,嘀咕兒子會不會也餓了,算了,想想別問。

  滿心進了屋子,燈也沒開,摸黑走到床前,平時愛干凈的人今天也沒說先把外衣脫了在躺,直接整個人咚的一聲直挺挺的躺下去,臉朝下壓在棉被上,成了一個坑,憋氣到受不了才翻了個身,腦袋也是鈍痛昏沉沉的,他不怕吃苦不怕流血,他也不怕在身上留疤毀容這些,他曾想過,在戰(zhàn)場上缺胳膊斷腿,他都不會說什么,反而會覺得這是榮譽,是一個男人的驕傲??墒乾F(xiàn)在,一個鋼架就把他變成了瘸腿,他是真的有點過不去這坎,滿心自尊心很強,他是一個愿意幫助別人,而不愿自己變成弱者被人照顧的那種,他習慣在家庭里面充當保護者的角色,而不是需要人呵護的那種,之前受傷那段時間,吃喝拉撒都要人看護的,走哪都要人幫忙的日子如同煉獄,將他整個26年的高傲自尊給踐踏折磨的沒了邊際。

  “毛豆,餓不餓,出來吃點面條”房門被蔡淑芬敲響,蔡淑芬學(xué)著電視劇里演的那樣,耳朵湊近想聽聽動靜。

  “媽,我睡了,不吃”滿心開了燈,睜著個大眼睛雙眼無神的看著頭頂白色床罩,他肚子呱呱叫,可是整個身體發(fā)軟沒力,身體和心理都在抗拒起床這事。

  夜深人靜幾人愁,滿家人都上床歇了,滿心的屋里的燈啪的一聲被他關(guān)掉,他不想看見白光,它讓他清晰的看見腫脹的右腿,他喜歡黑夜,聽著心臟砰砰的在胸腔里跳躍,至少證明他現(xiàn)在還活著,再多的心煩意亂,再多的憤怒不堪也敵不過瞌睡蟲的逼近,眼皮子開始打架,或許沒什么事是睡一覺解決不了的。

  小小大早上起來,吃飯的時候,一家人圍坐在一起,今天飯桌上特別安靜,連經(jīng)常說話的蔡淑芬今天都閉嘴,表情也很凝重,小小看著他們,一頭霧水,昨天賣雞的時候個個不是挺開心的嘛,她爸在電話還掩飾不住的高興的說,雞多賣了好幾千塊。

  “要不讓毛豆再去醫(yī)院看下”小小進廚房的時候,聽到她媽對著她爸在說,蔡淑芬還是不死心,她不信,這次她重新找個醫(yī)生,看他會怎么說。

  “我哥怎么了”小小突然跨過門檻,打斷兩個人的談話。

  “右腿沒好,之前你哥一直說疼,也沒在意,趁著昨天去檢查,醫(yī)生給說可能以后右腿走路、、”蔡淑芬見小小進來,先給她說說她哥。

  “瘸腿嗎?”小小把她爸媽不敢說的話給一下說出口了,兩個老人聽到都覺得心臟突突的跳。

  看著爸媽兩人沉默不語,小小也是一下愣住了,真的會、、,那他哥能受得了,小小都不敢想,她哥多驕傲一人,他哥能接受?別看他哥一副什么都不放心上的樣子,這種人心重的很,就說他哥當兵這事,啪的一聲,就說要去參軍,報名資格審核都通過了,才回家告訴他們,誰勸都沒用,一個人背著包就走了,或許其他人會覺得叛逆不聽話任性,這些話放在她哥身上,根本不可能,他哥可男人了,比誰都男人,有責任有擔當?shù)暮媚腥耍⌒∈沁@樣認為的。

  她過堂屋的時候,看見他哥的房門是關(guān)上的,今天是大年二十九,就她爸媽在廚房里忙活。

  小小上樓給鄒杰打電話,一直嘟嘟?jīng)]人接,可能還在睡覺吧,鄒杰是個夜貓子,晚上玩的很晚,白天又起不來,以前在學(xué)校,都得要人三催四請?;乩霞抑?,她的生物鐘變得跟她爸媽一樣早睡早起,沒人接電話,小小也是無聊,躺著躺著眼睛就閉上了。

  過了一會兒,電話鈴聲響起來,她又沒睡熟,接起電話。

  “昨晚去干嘛了,打你電話也不接”小小在電話里開始故意找茬,之前她可從來不問鄒杰的行蹤。

  鄒杰在電話里哈哈兩聲,賤嗖嗖地問“不放心我啦”他終于盼到這天,鄒杰是小小初戀,鄒杰的初戀可不是小小,像他這樣,家世長相又愛玩,初戀怎么可能放在這個年紀。他們那個圈子,他18歲才交第一個已經(jīng)算是他個人史上的一大黑料。之前交往過的那些女朋友,誰不是每天電話就差打爆,時時刻刻像一個跟屁蟲、牛皮糖黏在他身邊,想要把他牢牢拽在手心里,小小恰恰相反,搞得鄒杰還有點不能適應(yīng)。

  反而是他每天打電話給小小報備,煩得有段時間小小把他聯(lián)系方式給拉黑了,電話打不通,直接寢室門口堵人,翻她手機才知道,這糟心玩意兒把他給拉黑了,氣的他當場冷臉回到寢室,室友一問,更是火上澆油,氣的跺腳。兩人當時為此還大吵了一架。

  “有啥不放心的,你這個樣子送人都沒人要”小小嘴硬,她就是不想慣著他,長他人志氣。

  兩人各自躺在床上拌嘴逗趣,小小剛打電話想說她哥的事,話到嘴邊又給收回去了,他哥和鄒杰根本是兩個個性的人,就算同為男人,遇到事處理方式也不同,再說,她給他說滿心,或許會讓他誤會想要找他幫忙,他倆現(xiàn)在就是普通的男女關(guān)系,牽涉到家人就不一樣了,他花在她身上,還能說是情侶間的正常往來,花在家人身上,她就是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她不想。小小沒了說話的興致,放過鄒杰,讓他補回籠覺去了,剛才跟她講電話一直打哈欠哥沒停。

  雖然不是過大年,今天吃的也很豐富,有魚有肉,“毛豆,小小,吃飯啦”滿心從里屋出來,臉上郁色比昨天看到的已消大半,全家人看見,心算是落了地,家人最多也是感同身受、心疼,傷痛還是要本人自己熬過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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