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還沒有成型的戰(zhàn)袍,她伸出右手打了自己的左手一下,然后又拿起自己縫的亂七八糟的布,把線都剪了。又重新穿針引錢,重現(xiàn)開始耐心地縫制,梨兒看著她縫制的針腳開口提醒道:“公主,這里應(yīng)該這樣?!?p> 梨兒拿著自己的針線,示范了一遍,伊傾看了眼自己縫制的針腳,嘆了口氣道:“梨兒,要不我拆了重新縫吧?!?p> “公主……要不,我?guī)湍惆?。”她看著伊傾臉上微微疲累的樣子,有些心疼。
公主可是一刻都不敢耽擱呢,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子時了。
“沒事,我自己來?!币羶A勾了勾唇角,自己拿著剪刀接著拆線??粗鎯嚎p制的針腳,自己拿起針又開始縫。
梨兒看了眼窗外,夜已深,又看了眼燭光下的伊傾,她專心致志地縫著她手里的布,梨兒從未見過自家公主對女紅這么認(rèn)真。
第三天早晨——
故園傳來一聲尖叫聲,整個院子因為這一聲叫聲變得雞飛狗跳,只聽見伊傾道:“梨兒,你為什么不叫我?”
“公主,奴婢叫了你很多次了,可是,你說一會兒就起了,讓奴婢別煩你?!?p> 伊傾一邊穿鞋子,一邊慌忙道:“那你就不知道打醒我嗎?”
“奴婢不敢?!崩鎯憾酥谒o她,她胡亂地漱了一下,提著裙子就沖出門外。
梨兒想也沒想也追了出去,跑出將軍府,伊傾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兩手空空,轉(zhuǎn)身就撞上了跑出來的梨兒,她喘著氣道:“梨兒,快去把我縫好的戰(zhàn)袍拿來?!?p> “你去城外找我聽到?jīng)]有,我先去攔住他們?!彼f著推了推梨兒,恰好小廝把馬牽出來。
她一下躍上馬背,拿著鞭子狠狠抽了一鞭:“梨兒,你快點?!?p> 余音仍在人影卻已消失,梨兒忙轉(zhuǎn)身又跑了回去。
伊傾趕到城外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jīng)上了戰(zhàn)馬,上官晞看著坐在馬背上穿著鎧甲的顏如故道:“伊伊還等著你,所以,盡早回來。”
他話音剛落,伊傾就從馬上下來,沖了過去拉著韁繩道:“顏如故,你稍等一會兒,我還有事和你說?!?p> 顏如故看了眼后面的長隊,對旁邊的人叮囑了一句,長隊緩緩前行,他則是下了戰(zhàn)馬,看著伊傾道:“何事?”
上官晞看了他一眼,咳了一聲,退開了幾步。
他看著伊傾微微喘氣、面色泛紅的樣子,語氣軟了幾分道:“你要和我說什么?”
“那個……你,你一路小心,要注意安全?!币羶A說了這幾句話之后就不知道還要說什么,抬眼望了望城門處她道:“還有……就是,我……”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還有什么事情嗎?”顏如故看著她左顧右盼說話也不專心的樣子,點頭應(yīng)道。
伊傾聽了他的話,還沒見過他這么耐心地和自己說話呢,抬頭看了眼旁邊對她笑得曖昧的上官晞,她莫名有幾分心酸,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深吸了口氣又道:“那個,我……”
“我該走了。”顏如故看著她低著頭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的樣子,平靜地開口。
伊傾聽見這句話,啞然了一瞬,回過神來道:“那個……可不可以再等一下,就等一下就好了?!?p> 顏如故看著她伸出食指比了一下,她面上微微焦急有扭頭看了眼城門處,更加著急起來。
顏如故翻身上馬,坐在馬背上看了眼伊傾道:“等不了了,他們都走遠(yuǎn)了。”
他拉著韁繩嘴里喊了聲:“駕”。
伊傾上前張開雙臂攔住他,上官晞一把將她拉過來,看著她呵斥道:“你不要命了?!?p> 顏如故回頭看了一眼見伊傾沒事,揚鞭抽在馬背上,馬兒跑得更快了。
伊傾也不在乎被上官晞罵,她眼睜睜地看著顏如故消失在眼前的背影,像是什么東西從身體里抽離出去,她歇斯底里地喊顏如故,可是他卻頭也不回。上官晞看著自己拉住的人撒潑的樣子,眼睛瞪得像葡萄似的。
“伊伊,你怎么啦?”他看著突然像一灘爛泥一樣朝著地上跪坐下去的伊傾,忙扶著她問道。
可是他還是沒扶住,伊傾跪在地上,地上的破碗片扎進(jìn)她的膝蓋,她也沒感覺。
身后“噠噠”的馬蹄聲響起,她失魂落魄地緩緩回頭,看著滿頭大汗懷里抱著包袱跑過來的梨兒,失聲痛哭起來。
梨兒看了眼周圍,道:“殿下,將軍呢?他……走了嗎?”
“你為什么才來呢?梨兒?!睕]有聽到上官晞的聲音,只聽見伊傾沙啞的聲音傳來,她緩緩抬頭看著梨兒,眼睛紅紅的。
“公主,對不起?!崩鎯嚎粗鴳牙锏臇|西,又看著伊傾此刻眼眶發(fā)紅,面上布滿淚痕的樣子,聲音帶著嗚咽。
“不許哭?!彼曇敉蝗蛔兊煤芗饫灰娝酒鹕韥?,將梨兒懷里的東西奪了過來,想要扔出去頓了頓終是不忍。她狠狠地將那包袱抱在懷里,低聲啜泣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一下將手里的東西往上一拋,然后朝前走去,梨兒看了這一幕,忙上前去撿,伊傾像身后長了眼睛一樣,冰冷的聲音傳來道:“不許撿!”
上官晞愣愣地看著兩人,站在原地看著伊傾的背影,抿了抿唇。
梨兒剛要碰到包袱的手緩緩收了回來,她看著伊傾頭也不回的樣子,吸了口氣才忍住沒讓淚水落下來。
上官晞看了那白色包袱,因為被伊傾用力地拋出去,所以包袱里的東西也掉了出來,那東西是黑色的,應(yīng)該是衣物一類的東西。在看著伊傾此刻的樣子,他大概明白了。
從前的伊傾就算是皇后拿著戒尺逼、著她做女紅,她寧愿跪著受罰一整天都不碰,她說:“我為什么要做這個?就因為我是女子?那我死都不做?!?p> 皇后拿她無法,只好隨她去了。之后就再也沒有人會在伊傾面前提起女紅這件事了。
現(xiàn)在地上的這黑色衣服是伊傾給顏如故做的吧,他有幾分不可思議,但方才伊傾的神情不會有假,她讓顏如故再等等,可是她不好意思說她給顏如故準(zhǔn)備了禮物。所以才會在顏如故離開的時候,傷心欲絕。
他看著伊傾決絕的背影,正猶豫著要不要去撿起來時。
伊傾卻一下沖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