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當頭,白戰(zhàn)早就口干舌燥,這賣酒人這時候賣的酒,必然是清涼解渴,去燥消暑。
可白戰(zhàn)卻嘆了口氣,走到棚子,靠著支撐用的棍子坐了下去,閉上眼睛養(yǎng)神,對這酒是不聞不問,他前幾日幫人做過工,身上還是有幾個小錢的,倒不是沒錢買酒。他一路就是這樣邊趕路邊找活干,賺些錢吃飯,所以走了四個月才從幽州走到豫州。
這賣酒的商人感到奇怪,這灰衣劍客看起來饑渴疲乏,裝錢的袋子看起來還有四五個銅錢,為何不賣自己的酒?
他開口問道:“這位大俠,看你又熱又渴,何不買酒消暑?”
白戰(zhàn)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吾向來不勝酒力,所以生平從不飲酒?!?p> 這酒商聽了白戰(zhàn)的話聳聳肩,便不再多言,這時候有些行走江湖的俠客生性謹慎,酒量差,所以從來是滴酒不沾,他早就聽說過了,今日第一次見到,倒也不覺得奇怪。據(jù)說像白戰(zhàn)這種不喝酒的俠客,勸多了也不會喝,反而浪費自己的嘴皮子,他懶得軟磨硬泡。
躲在這棚子下,稍遮擋了些陽光,白戰(zhàn)燥熱的心平復了不少,棚子四處通風,倒也清涼,他本來就累了,有個這個遮陽地方他索性閉目假寐。
剛休息沒多久,有四人在一貴婦帶領下經(jīng)過這布棚。
這為首的婦人一臉嫵媚,唇紅齒白,身材高挑,頭帶粉紗,身著綠絲綢,腰部纏著銀腰帶,下身裹著青色蠶絲裙,腳穿灰綠繡花鞋。透過絲裙,能看到一雙大腿又嫩又白,若是摸上去,必然是又滑又軟。
這婦人看到這兩桶酒,歡呼一聲:“早就渴了也,幸好這里有酒賣,待我買些,給大家解解渴?!?p> 眾人齊聲道謝謝家母,這婦人就似少女般蹦蹦跳跳跑向草棚,她雖是家母,實際不過二十五六,有些少女心倒也尋常。
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白戰(zhàn)突然睜眼,右手握了握身邊劍柄:“閣下若是再向前一步,我便拔劍?!?p> 這婦人一陣錯愕:“你這漢子,怎么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說罷她又向前挪了挪腳。
白戰(zhàn)嘆了口氣:“不要再靠前了,我不過一過路的窮游子,閣下何必為了幾個小錢誤了卿卿性命?!?p> 婦人露出嫵媚的笑容:“討厭的賊漢子,原來是把我當做歹人了,你一個劍客,還怕我一個弱女子不成?”
白戰(zhàn)臉上露出無奈,手卻不閑著,他掏出一塊布,擦了擦破軍:“既然是家母,有家仆伺候,為何還須親自上前買酒?不恐污了精貴的雙手?一個大戶的婦道人家,身邊四個男人,一個嬤嬤丫鬟都不帶,不怕他人風言風語?六月烈日當頭,方圓十幾里荒無人煙,吾見過的貴婦沒有一個有這般遭太陽曬的癖好。”
這婦人被白戰(zhàn)逗得掩嘴大笑:“好、好、神捕大人,妾身也不想遭這太陽曬啊,可是今日是妾身娘親生辰,不想辛苦一趟也不行啊?!?p> 白戰(zhàn)擦完了劍,右手將劍拿起,舉著左手,用手背托住,閉下左眼,用右眼瞄了瞄劍刃,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瑕疵:“過了這片樹林,就是豫州府都洛陽,你有什么娘親能住在天子腳下?夫人大腿白嫩,手上的繭卻黃得很,看來是用劍時沒有纏塊布好好保護吧?”
婦人臉上一呆,隨后露出陰沉的笑容:“好個眼光毒辣的賊漢子,待會殺了你,老娘一定要把你的眼睛掏出來吞進去!”
白戰(zhàn)一臉平靜:“我身上真沒幾個錢?!?p> 這婦人笑了笑:“真當老娘是蠢貨?你手上那把劍最少值個幾十兩吧?”
白戰(zhàn)心中無奈,這一路,三場爭斗只有一場是為了切磋,兩場都是為了這把破軍,如今,又有人盯上了這把劍,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無奈歸無奈,他不等婦人說完,縱身一躍,舉著劍就攻。
這婦人手一揮:“放箭!”
她身后幾個同伙立馬抬起手,將藏在袖子里的暗弩露了出來!
“嗖嗖嗖!”三支短箭射出!
白戰(zhàn)改變攻勢,就著黃土地一滾,躲過這次射擊。
可他身后的賣酒商卻遭了殃,那酒商本想躲一旁觀望,沒想到飛來橫禍,三支短箭突然射來,一支中了胸口,一支射進嘴巴,從脖子穿出,連帶門牙崩了兩顆,最后一支射進右眼,從后腦勺穿出,箭頭帶著些花花白白的腦漿。
酒商當場斃命,身子一歪就倒在了棚子下。
那幾個歹人手上暗弩都只有一發(fā),如今射完了,從身上掏出短刀就沖了上來。
白戰(zhàn)卻沒有管他們,而是繞了過去,舉著劍沖向最后一個漢子。
剛才三箭齊發(fā),這個漢子卻沒有射,說明他手上還藏著一把暗弩,準備在白戰(zhàn)跟他的同伙戰(zhàn)成一團時偷襲,白戰(zhàn)爭斗技巧高超,第一個要解決的就是這個打算放暗箭的敵人。
如今敵眾他寡,敵人又沒站成一排,他要是用出以命換命的“換命劍”那肯定是有很大風險,萬一對面也不怕死,他斗個兩敗俱傷,被其他人再一擁而上就慘了。
好在他如今招式也多了,只見白戰(zhàn)直沖向前,單手舉起手中巨劍,對方舉起右手,準備放箭逼退白戰(zhàn),白戰(zhàn)卻突然身子一歪向左倒去,右手的劍順勢掄了一圈!
生死劍-奪命!
“啪”的一聲,一只握著小弩的手飛了起來,斷面連著一條鮮紅的血花。
“啊啊?。。 蹦菧蕚浞虐导拇跞俗笫治罩沂謹嘀l(fā)出痛苦的哀嚎。
白戰(zhàn)毫不停留,他站起身體,舉起破軍斜著劈了一劍!
“??!”一聲痛呼,對方正面從右肩到左臀被白戰(zhàn)劃開一道大口子,幾進將這人分成兩段,他痛呼一聲后就再無聲響,倒地氣絕身亡。
鮮血橫飛,濺了白戰(zhàn)一臉。他背對著眾歹人,維持著砍完的姿勢,眾人只感覺此人煞氣沖天,無一人敢上前靠近。
“足下何人?”那帶頭女子幾乎是尖叫一般問話。
白戰(zhàn)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并州劍客,白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