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時,林晨朝段青山一使眼色。
段青山立即會意,當即說道,“二位的私事稍后再敘,容我先處理幾樁公務吧。”
說完,他從懷里取出一張紙,走到林震南跟前交到對方手中,朗聲說道,“受黑石城武道監(jiān)察衙署委托,送達黑石城武道世家林震南授權令,自今日起,林震南為衙署授權林家唯一代表。林家所有有關武道事務均需林震南親自辦理,其余人衙署概不受理?!?p> “段都尉,在下不是林家唯一代表嗎?如何又授權他人。”林震東疑惑地問道。
“這就涉及到第二樁公務了?!倍吻嗌矫鏌o表情說道,說著從懷里又取出一張紙,“受黑石城武道督察衙署委托,送達武道林家林震東林家代表授權作廢令,自今日起取消林震東林家唯一代表資格?!?p> 林震東接過作廢令仔細看去,上面白紙黑字一如段青山所說,寫得非常清楚。上面還加蓋了武道監(jiān)察衙署鮮紅的印章。
歷來各武道世家的家主才會被監(jiān)察衙署授權,這是族權與事權的統(tǒng)一。許多年來,還未聽說過有哪個家族的家主和衙署授權的代表不是一個人的先例。
那不是說,從此以后凡是和官家打交道的事情,自己決定之后,還需要林震南去代辦。即使林震南改變自己的意思,一樣得到官家的認可。
如此一來,自己還是家主嗎?
武道世家與官方打交道的時候并不少見,比如協(xié)助剿匪緝盜、出丁務工、領賞認捐、資源調(diào)配。官方需要武道世家,武道世家同樣也要借重官方。
尤其官方每年舉辦一次武道大會,做為家主無權帶領家族參加,在黑石城武道圈子里豈不是大跌顏面,成為別人的笑柄。
林震東自然不甘心如此,握著作廢令問道,“請問段都尉,因何做此變更?”
“經(jīng)武道監(jiān)察衙署考察,一致認為林震南更適合代表林家。”段青山如此答道。
此時,林晨突然擺了擺手,說道,“段都尉不用打官腔了,直說了吧,這是我的意思。”
“你有什么權力做出變更。”林震東怒道。
段青山接口道,“不錯,正是黑石城黑甲衛(wèi)林監(jiān)察副統(tǒng)領提議,經(jīng)武道監(jiān)查衙署核準變更的?!?p> “監(jiān)察副統(tǒng)領?”林震東和林震西同時喃喃地重復一句,滿臉驚懼地看向林晨。
“好了,進行下一項吧?!绷殖靠匆矝]看他們,不耐煩地對段青山下令。
段青山應了一聲,再次掏處一包東西交給林震南,“與武道孟家賭斗,林家獲勝,這是孟家三千畝良田的地契,請您老人家查收。”
林震南將地契收了起來,微笑到,“有勞段都尉了。”
段青山連忙客套了幾句,恭敬地問林晨,“副統(tǒng)領,還有何吩咐?”
林晨揮了揮手,“沒事了,你們退下吧!”
“屬下告退?!?p> 段青山和兩個親隨同時單膝點地,行軍中跪拜禮之后離去。
林震東和林震西怔怔地看著這一幕,竟是愣在當場。
大門前除了站崗的四個黑甲衛(wèi),只剩下林家四人。
林震南倒負雙手望著兩位兄長,心中感慨良多。
曾經(jīng)的親手足,一步步走來漸行漸遠。
兩個成名武者,竟沒有一絲容人之量。
自小就視林晨如仇寇,生怕他占了林家資源,分去林家財產(chǎn)。
而且向兩個兒子灌輸林晨是外人的思想,使林晨自小倍受冷落欺辱。
兩位兄長從未易地相處,體諒他一片愛子之心。反而變本加厲處處針對他們父子。
實在讓人心寒!
見林震南面如嚴霜卻不說話,林震東臉色一沉,“老三,還在磨蹭什么?把兩千五百畝地契交出來吧!”
說完,又對林晨眉頭一挑,“這是家事,就算你是什么副統(tǒng)領也無權干預吧?”
林晨微微一笑,“有官方授權的代表在此,我悉從裁決?!?p> 聽到林震東這般咄咄逼人,原本心頭還顧念一絲手足之情的林震南已是失望到極點。
他冷冷說道,“官方既把地契交到我手中,自然我就有全權分配之權。與孟家賭斗,林晨以一己之力獲勝,我決定,按功分配,三千畝良田全部分給晨兒,林楓和林濤一畝不給?!?p> “你是家主,還是我是家主。”林震東怒指林震南喝道。
林震南冷笑,“到現(xiàn)在你還耍家主的威風,若不是晨兒,別說孟家的三千畝良田,林家的三千畝也成了孟家的。沒有晨兒震懾,段青山已經(jīng)裁定孟家為獲勝方。林家的兩萬兩銀子下注,就算贏了你依然把本錢折了進去,你這個家主夠格嗎?”
林震東聞言并未生出反思之心,反而怒氣更盛,“好……好你個老三,你們一個倚仗不知怎么得來的什么副統(tǒng)領,一個仗著衙署的授權令,不把我這個家主放在眼里,我就不信還沒有評理的地方了,我要見城主大人,讓城主主持公道,讓城主制裁你們這些公器私用的小人?!?p> 說著話,便向別院大門走去,想要讓守門的黑甲衛(wèi)通稟。
林晨漠然伸手一攔,“找城主,出門向左轉(zhuǎn),到黑石城去?!?p> “怕了嗎?怕我見到城主嗎?”林震東嘿嘿冷笑,推開林晨胳膊便往門前去。
“黑甲衛(wèi)……”林晨暴喝。
守門的四名黑甲衛(wèi)知道這是林家的私事,開始并沒有任何反應,聽到林晨招呼,四人一撲而上,腰刀拔出半鞘攔住林震東,齊聲大喝,“擅闖林府者死……”
這一嗓子,院中立刻有了反應。
十幾名黑甲衛(wèi)魚貫而出,將林震東和林震西團團圍住。
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
林晨撣了撣林震東碰過的衣袖,踱步到林震東跟前,“忘了告訴你,這里以前叫松風別院,不過,現(xiàn)在松風別院的牌子已經(jīng)摘了,這里現(xiàn)在是我的府邸?!?p> 林震東兄弟聞言望向門額,果然,松風別院的牌子已然不在。
“管家……”林晨吆喝道。
院內(nèi)的管家立刻小跑著出來,躬身道,“老爺,請吩咐?!?p> 林晨吩咐道,“明日訂制一塊門匾,上面就寫……武道林府。不許四處張揚,以免將來賀客過多?!?p> 管家離開后,林晨望向林震東,“至于你那里,就改成林家別院吧?!?p> 林震東默默地聽著,他還在震驚于松風別院已經(jīng)變成林晨的府邸的事實。
一直沒有回過神來。
難怪他會得到入門令,相對于價值三十多萬兩銀子的府邸來說,入門令還要遜色一籌。
想到林晨與城主之間神秘的關系,林震東徹底熄滅了找冷玄的心思。
林晨怎么會與冷玄扯上關系,而且是非同一般的關系。
林震東百思不得其解。
呆愣片刻,他換上一副笑臉,小心地從黑甲衛(wèi)包圍中走出來,到林震南面前,說道,“三弟,不管咱們兄弟有什么誤會,關起門來畢竟是一家人。所謂家丑不可外揚,若林家家主是一人,衙署代表又是一人,豈不是讓外人恥笑。三弟去衙署說一聲,把代表職權重新轉(zhuǎn)讓回來。為兄承諾,以后凡事都與三弟商量,一定重新振興家族?!?p> 林震南搖了搖頭,輕蔑一笑,“用得著了就三弟、三弟叫得親切,這么多年你何曾顧念過手足之情。你的話我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什么振興林家,不過是為了一己之私欲。我倒是擔心林家會毀在你的手里?!?p> 林震東笑容收斂,臉色再度陰沉下來,“那以后府中事宜如何處置?”
“你當你的家主,我當我的代表,如此而已?!绷终鹉袭敿椿卮?。
“如果衙署事務與族中事務相左,又如何處置?!绷终饢|繼續(xù)逼問。
林震南道,“各行其是,衙署我說了算,族中你隨便折騰?!?p> 除了衙署之事,族中只剩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林震東甚至不能對外公開代表林家辦理事務。
他又如何肯干。
想了想,他又開口道,“林家祖訓,若家主之位空缺,嫡系族人可以比武爭奪家主之位,誰的梅花槍法更勝一籌,誰便是家主?,F(xiàn)在咱倆一個主內(nèi),一個主外,事權零落,家族分崩離析,形同家中無主,正合這一祖訓。若你贏了,我便正式交出家主之位,若我贏了你也要把衙署代表名分歸還于我?!?p> 林震南聞言,眉毛一挑,沒有說話,心中涌起一陣寒意。
這是欺負自己境界低微,梅花槍法不如他林震東啊。
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只可惜,自己已非昨日的林震南。
見林震南不說話,林震東氣勢囂張起來,“老三,身為林家子孫,難道你膽敢違背祖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