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近一周的等待,最后整裝出發(fā)的士兵竟高達八萬。
八萬的大軍拔營前行,浩浩蕩蕩地開赴沃斯卡,一路打打鬧鬧,儼然把這次征討當成了馬戲。
即便安魯再三整頓軍隊,反復提醒貴族們不要掉以輕心,仍然沒有太大作用。
這也難怪,八萬人對陣一千人,每個貴族都認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沃斯卡。
安魯壓根沒有太多精力管理貴族們,他收攏住那幾個伯爵,剩下的注意力便全放在科爾多領的軍隊上了。
只有科爾多領出來的一萬士兵才是完完全全服從他的命令的,其他的軍隊都只是名義上服從,實際上聽從各自領主。
五百超凡騎士和一萬科爾多領士兵才是他真正倚重的武器。
......
沃斯卡城北部,貝斯納河上游陣地。
喬治之所以把上游當作陣地,就是看重了前方的山崗嶺。
山崗嶺分布著大大小小的數(shù)堆巖石,和山體連為一體,偶爾發(fā)生巖石碎裂,從高空掉落活埋過客的事情,而一遇到暴雨暴風天氣,甚至還發(fā)生過山體滑坡,把附近的道路都埋的一干二凈。
卡洛斯騎士在這個陣地間來回巡邏,每隔幾分鐘,他的目光就要瞟到陣地最前方的那幾個“巨龜”身上。
他謹記著王子大人的囑咐,老葛林二號的操作、燃料、調(diào)整方向......為了發(fā)揮出老葛林二號的最大威力,喬治殿下專門挑選了這個位置擺放,這里順風,能助長火焰。
他的視線掃過陣地,這里的士兵看起來頗為慌亂,甚至笨手笨腳——他們是剛結(jié)束軍訓的新五營和新六營,也就是說,這里都是一群新兵蛋子,這是他們第一次上戰(zhàn)場。
兩個營加起來有三百多人,而老葛林二號有二十五臺,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證老葛林二號燃料的充足,讓這些巨龜毫無間斷地噴射火焰直至戰(zhàn)斗結(jié)束。
盡管剛剛結(jié)束了軍訓,但時日還尚淺,而這次的戰(zhàn)斗可不是馬科夫莊園戰(zhàn)那樣小打小鬧,對手可是在北境幾乎一手遮天的科爾多伯爵,僅僅幾天的軍訓根本難以讓人放心。
這次的戰(zhàn)斗,新五營和新六營以及一部分新一營的新戰(zhàn)士,他們的任務主要是后勤和設置陣地......順便觀摩新軍作戰(zhàn)方式,在實戰(zhàn)中學到點經(jīng)驗。
特別是新軍中充斥部分貴族上繳的私兵,這些私兵一個個鼻孔朝天,傲氣的不得了,舊思想牢牢地扎根在他們的腦海里,遇到事情總是下意識采取傳統(tǒng)貴族的那一套,這不是一朝一夕的思想政治教育和突擊檢測能改變的。
卡洛斯的目光拋向遠方,陣地前方的山崗嶺,喬治殿下就在那里。
貝斯納河上游陣地是主要火力輸出點,但主力軍反而不在這,第一批新軍的四個營才是主力。他們由王子殿下親自帶隊,扛著一箱又一箱千球,攀爬上了山崗嶺,這讓卡洛斯非常擔心,數(shù)顆小小的千球一炸,山崗嶺就會地動山搖,王子殿下恐怕會陷入危險。
但喬治王子一再堅持親自領隊,這讓卡洛斯毫無辦法,只能私下埋怨,那個得了失魂癥而性格大變的王子,唯有固執(zhí)這一點好像從未改變。
一想到費爾南管家在殿下身邊,又讓卡洛斯安心不少。
......
馬夫羅卡城的戴米爾子爵,在疾風馬賊覆滅后最早投靠喬治的一批貴族。
這么說或許不合適,與其說他是折服于沃斯卡的強大軍隊,不如說他是折服于沃斯卡的玻璃。
這是一個很奇葩的子爵,他非常熱愛純凈無暇的玻璃,但子爵領的金幣又不夠買下沃斯卡商會推出的整套玻璃房,甚至連玻璃玫瑰窗也湊不齊——他的領地很窮。
于是,他就帶著他的軍隊一頭扎進了沃斯卡商會,這讓喬治哭笑不得。
貴族從商的不是沒見過,維爾特男爵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但戴米爾子爵這種奇葩就很少見了。
考慮到領地權(quán)力、貴族頭銜的諸多問題,喬治還是沒有同意戴米爾典當軍隊換取玻璃這筆交易,轉(zhuǎn)而提議戴米爾依附沃斯卡,換取玻璃房......結(jié)果這位子爵先生第二天就拍板同意,連夜跑去商會簽訂了各種合同。
年近三十的戴米爾子爵依然強壯有力,此刻的他正穿戴著沃斯卡煉金坊新打造的鎧甲,手上掂著一個鐵球,他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新式武器。他看著士兵們在山崗嶺上忙碌,這片到處分布巖石的險峻山嶺已經(jīng)被改造的愈發(fā)平緩。
應該說,平緩的地方愈發(fā)平緩,險峻的地方愈發(fā)險峻。
這里已經(jīng)快要變成喬治王子所說的“山崗嶺陣地”了。
山崗嶺的后方土地被推平整,挖出縱橫交錯的戰(zhàn)壕,據(jù)說新軍戰(zhàn)士們會在壕溝里躲避巖石碎片的逆向沖擊,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但那位王子殿下顯然不會放過這種細節(jié)。
而山崗嶺的前方則是更加陡峭,因為后方的平整,中間有幾十米簡直是突變峰,一下子就拔高了數(shù)米,而且上面附帶著奇形怪狀的巖石。
戰(zhàn)壕里的士兵運送一箱箱的千球,戰(zhàn)壕縱橫交錯,又十分狹窄,每次頂多容許兩人通過,如果不是親眼見證,戴米爾子爵根本不會相信,這些士兵竟然僅僅依靠簡潔的命令和奇怪的地標符號就能飛快跑動,把千球運送到正確的位置。
貴族的戰(zhàn)爭,不應該是劍與劍的碰撞,血腥、粗暴、野蠻嗎?
這種把每個命令轉(zhuǎn)達到每位士兵的精打細算戰(zhàn)爭著實顛覆了他的觀念。
至于手上的千球,就更匪夷所思了,但很可惜他沒有資格拿更多的千球研究,喬治王子好像還沒有信任自己,他能模糊感覺到,王子身邊的那位大法師管家似乎一直在提防著自己。
聽說前段日子王子殿下因為大意,喪失了一位很看重的部下,心思也敏感起來了......
至于對戰(zhàn)爭的擔憂......他倒是更替那些傳統(tǒng)貴族擔憂,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被埋在山崗嶺下面啊......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千球,凝視著鐵球底部刻著的一句話:這就是我們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