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陸宣還是繼續(xù)前往嘉苑坊,不過今日換了壇烈酒,油紙包了些牛肉。
又是一番大力錘門,那兩扇破舊木門似是愈發(fā)不甚堅牢,陸宣也沒去管他,再度高聲言語了一番,而后便抽身而去。
......
從嘉苑坊離開后,陸宣到是沒直接回客棧,而是在附近尋覓了一番,不消多時,便又看到那乞兒。
再次見得陸宣,小乞兒此番倒是沒有再跑路。
陸宣上前,隨口問道,“前天給你的糕點,怎么沒全吃了”?
聽得陸宣此話,那小乞兒似是有些害羞,又從懷里摸出一塊糕點,不過已是被咬了一口。
“還...還有的”,只聽清脆之聲響起,“家...家父曾經教我,凡事要有所節(jié)制,也要有所規(guī)劃。前日我若都吃了,雖然能解當日困頓,可來日還是會有饑餓,不如細水長流,這樣每日雖食不多,可倒也還能維持。只是沒...沒想到,昨晚我不夠小心,沒能藏住,被人搶去了些,如今只剩這點兒了”,說到最后,聲音愈發(fā)低下。
陸宣聽得他一番言語,心中一動,日后自己主要精力基本全都放在修煉上,有些需要消息打探的話還得有個幫手。
不過自己確也是生了幾分惻忍之心,乞兒千千萬,又豈止他一人,此子確實合自己眼緣,也是因緣際會吧。
多了一個人,于自己而言也無傷大雅,就算他一乞兒能有得些許麻煩,與自己何干?自己若不欲摻和,退居便是,只要不惹到自己便相安無事。
性子的話便慢慢觀著吧,留心一二,萬一若是日后此子真起了異心,自己翻手亦可鎮(zhèn)之,陸宣也不是隨便一個人便能被自己關注還想將其留在身邊的。
想到這,陸宣定下心思,開口問道,
“你的父親還在嗎?附近可還有家人”?陸宣雖然心中猜到了幾分,卻也不得不有此一問。。
“沒了,都...都不在了,我從小與父親相依為命,去年父親...染上癆病,沒多久便沒了,我便一個人流浪至今。
“那你可能識得文字?”
“識得一些,父親曾為我蒙學。”
“也罷,不知你可愿就此跟著我”,陸宣狀似隨意問道。
那小乞兒似乎有些驚訝,隨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色一正,“我需要付出什么?”
陸宣眼里笑意連連,此子倒是有點對他胃口,“目前我正好缺一伴當打理生活起居,你可愿意?”
“就這么簡單?你就不再仔細探尋一下我的身份來歷?”小乞兒似是有些不信。
陸宣笑意連連,似是不以為意,“來歷?你什么來歷都與我無關,也不可能影響到我,自是不會在意,你于我來講,似那凡塵一過客,只不過道左相逢,感念你我經歷相似,故此施以援手罷了”。
陸宣言罷,定定地觀著那乞兒。
小乞兒也沒想得太久,“如今已是這般淪落,再是不堪又能如何,沒準這也是個機會,起碼不用每日為了這生計流離”,想到這些,小乞兒眼睛越來越亮。
“即是如此,小人拜見公子”。
陸宣哈哈一笑,“倒也伶俐,不過略有些鋒芒,可有姓名”。
“我姓武,武陽?!毙∑騼汗暤?。
......
就著夕陽,陸宣帶著武陽一路回到悅來客棧,陸宣囑咐伙計再去置辦一番熱水,順便再給武陽置備一身衣物,隨手扔了約摸半錢銀兩,那伙計眉開眼笑地應了。
武陽著實得好生梳洗一番。
未等陸宣上樓,只見客棧老板三步并兩步上前對陸宣道,“公子可是回來了,今日公子出門不久后,城東一牙行來人尋得公子,見公子不在,便留言道公子交代的事情已辦妥,邀公子明日前去”。
“此事我曉得了,多謝掌柜的”,陸宣溫聲回到。
“公子客氣了”,這掌柜的也是個有眼力見的。
此人初見只是還沒有什么,每日外出歸來均是一副斗笠遮掩,不過觀其身形,年紀應該不會太大,每日出手也是大方,今日再得知牙行來人尋他,想必也是跟宅子有關,倒也是個闊綽的主。隨即掌柜搖頭一笑,他再闊綽又于我何干?自顧自去了。
陸宣倒是沒想道身后掌柜的會有這一番想法,他是有些欣喜,終于要有自己的宅院了,那牙行之人倒也真有效率,重金之下必為所驅啊。
人之熙攘,利之復往,
逐利,更是商者本性。陸宣復又想到,修仙者怕不也是如此。
財帛可動凡人心,那修仙者呢?怕不是靈石法器、丹藥符箓、天材地寶,但凡修行資糧若真是難遇寶貴之物,想必定會無所不用其極,殺人奪寶、生殺予奪不在話下。
這世間,凡人還有國家、縣衙、行伍兵士能威懾一二,修仙者又有何人可約束?能約束?
實力?。∽约哼€得再多幾分小心,如今修為不高,還是安心修煉吧,免得被人打殺,一番財物成了他人布景。
一時有些觸動,陸宣也不去管武陽,徑自取出聚靈蒲團打坐行氣。
一旁武陽見陸宣就那么盤坐在那里,半晌都不見動靜,心中一驚,“自己這公子倒還頗有幾分神秘,想必也是有得本事的,跟著他看來能比自己以前好上不少”,想到這些,心中愈發(fā)恭敬。
待得客?;镉嬎蛠頍崴鸵挛铮潢栆草p手輕腳,生怕炒到了公子。
將木桶放于屋內角落,武陽小心翼翼一番沐浴,換上新衣,倒也別有一番俊朗,就是瘦的太干巴了,感覺有些弱不禁風。
見公子還在打坐,武陽沒敢打擾,也不知是公子忘了,還是怎得,晚間也沒見人送來飯食,未得吩咐,自己還是莫要出去的好。
武陽拿出那剩下的半塊糕點,瞅瞅一旁打坐的陸宣,尋思了半天,公子想必還不需要進食,而且此物也不潔,最后還是自己墊墊肚子。
然后就那么在門口倚著,比這還難熬的自己都經歷得多了,如今已是頗為舒坦,就此近著門口,也還能為公子把守一二,武陽這般想著,不知什么時候沉沉睡去。
武陽不知道的是,在其睡去后,不遠處陸宣的嘴角微微翹了翹。
一夜無話。
......
步行庸
武陽:我不是孫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