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張雍和,杰瑞轉(zhuǎn)向文娟,張開手臂,笑著嘆道:“Oh My God!親愛的文,這么久了,你到底去哪里了?”
一面說,一面與她熱情相擁。
與他的張揚不同,文娟微笑地拍了拍他的肩頭,也很開心地說:“你好,杰瑞!”
杰瑞扶著她的肩膀,上下地打量她,“瞧你,還是那么的漂亮!”
“老了!還漂亮?”文娟靦腆一笑。
“嘿!我比你們四個都要年長,我還沒感嘆自己老了,你憑什么說自己老了????”
性格張揚的杰瑞左臂仍摟著她的肩頭,右臂伸過去一把把張雍和摟了過來,兩手各自在兩人肩上拍了拍,難掩興奮地神情,操著生澀的中文說:“今天我感到……很意外,但是……非常非常非常地……高興。兩個我最喜歡的花滑老朋友終于……重新合體了。天啊,你們不會明白剛才我有多么的激動。你們的表演……”
忽地停下,腦子里在盡可能的搜尋著他所知道的有限的中文形容詞。憋了半晌,最后他雙手一舉,憋出兩字:“精彩!”
“細(xì)節(jié)的打磨,比我想的還要精細(xì)。天啊,你們就是天才。在節(jié)目里加入的每一個小細(xì)節(jié),把整個表演演繹得簡直就是一個藝術(shù)品?!苯苋鹳澆唤^口地說著,“剛才聽高主任說了,你們打算復(fù)出,是嗎?”
文娟與張雍和對視一眼。張雍和笑著點頭,“是的,你說得對。剛才我們倆決定了——復(fù)出。”
“那實在太好了。”杰瑞激動地拍著他的肩頭,感嘆地道:“真的太佩服你們的勇氣與毅力。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打電話給翠絲了。她要是知道你們的決定,也一定會高興地跳起來了。”
樊清和李泳虞這時也走了過來。
“嘿,樊,李,快來!”杰瑞向著他們招手,等他們到了,才接著說:“今天我真的太激動了。我們這些老朋友終于都聚頭了。文,張,你們放心,我答應(yīng)你們,為你們的復(fù)出精心編排幾套節(jié)目,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p> “謝謝?!蔽木昱c張雍和笑了笑,異口同聲地道。
李泳虞笑著說:“謝了,老朋友。高主任剛才跟說我們說了,下個月帶隊就去加拿大找你和翠絲。除了不讓他們兩人失望,你也不可以讓我們的小隊員失望喔?!?p> 杰瑞嘿地用力拍他的肩膀,“瞧你說的,合作這么多年了,我什么時候讓你失望過?!?p> 在場的老朋友們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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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賽計劃已經(jīng)設(shè)定好了。
文娟與張雍和將參加未來的一個賽季國內(nèi)及國際比賽。
首先是國內(nèi)的全錦賽,這將是他們復(fù)出的第一個大型賽事,也是至關(guān)重要的一個賽事。通過這個比賽希望能爭取到名額參加世界大獎賽的各個分站賽,累積參賽積分,爭取能在總決賽上出現(xiàn)。
離全錦賽的日子只有短短的兩個月,而現(xiàn)在他們用來比賽的兩套節(jié)目還沒確定。
首要的任務(wù),他們必須馬上把短節(jié)目與自由滑的節(jié)目編排出來。
原定計劃他們跟著別的參賽隊員一起出發(fā)到加拿大找杰瑞。可是時間少,任務(wù)緊,經(jīng)過領(lǐng)導(dǎo)層的商議,決定讓他們提前出發(fā),先把節(jié)目的編排搞出來。
文娟這天提前回宿舍收拾行李,準(zhǔn)備過幾天出發(fā)。
把旅行箱子打開,剛想從衣櫥里拿東西,宿舍的門被推開,小文靜走了進來。
小姑娘被練得筋疲力盡,根本沒精力跟母親打招呼,進來就徑直趴到床上。
文娟過去坐到床沿上,剛伸手碰了碰女兒。小姑娘嗷的一聲低呼,然后痛苦地皺了皺眉頭說:“媽,別碰我!我現(xiàn)在身上除了手指甲不痛,哪哪都痛!”
這種滋味文娟從小就經(jīng)歷過,當(dāng)然明白當(dāng)中痛苦。她已不必掀開女兒的衣服去查看,就能想像出她細(xì)皮嫩肉的身上肯定布滿紫淤的皮下出血。
要是可以,她愿意替女兒承受一切的痛苦。但她也明白,要想成功,必要承受平常人不能承受的艱辛與痛苦。
她心疼地?fù)嶂∥撵o的后腦,“靜兒……要不別練了?”
文靜一聽,本還死氣沉沉地趴著,卻猛地翻身望向母親。
母親的眼底透著心疼,還有遲疑。
枕在枕頭上的小頭顱左右地?fù)u了幾下,小姑娘堅定地說:“不,我要練!”
看到女兒無比堅決的表情,文娟無聲輕嘆。
“媽也當(dāng)過運動員,知道運動員需要經(jīng)歷多少艱辛與努力才能出成就。這當(dāng)中有少數(shù)人成功了,但更多的卻是一生默默無聞。我是你的媽媽,在我內(nèi)心深處,我真的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如果你愿意,我更希望你可以像別的小朋友一樣,能夠正常地上學(xué),開開心心地享受自己的童年。”
“但是……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滑冰?!毙」媚锢Щ蟮匾Я艘Т?。
“那你說說,你為什么喜歡滑冰?”
文娟怕的是女兒只是單純被那些幸運兒成功后的夢幻所影響,最后才發(fā)現(xiàn)是錯覺,“你不是因為看到個別人成功了,得了金牌后的威風(fēng)才喜歡上滑冰的吧?”
“不是!不過我也說不上為什么?”畢竟還小,說不出什么大道理。文靜想了好一會兒,又咬了咬唇,“我就只是喜歡滑冰。每天只要一上冰,我就覺得好開心,好幸福,馬上就能把所有煩惱忘記。如果哪天不讓我上了,我就覺得好不開心,好郁悶。就算在冰面上狠狠地摔了,全身好疼好疼,然后被撞的地方起了又黑又紫的瘀痕,雖然每天練習(xí)都快累死了,但我也覺得很幸福。”
“小傻瓜,哪有摔疼了,累了還覺得很幸福的?”文娟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地望著她。
“真的,媽,我沒騙你。你不是總說我還沒學(xué)會走路說話,就一個勁地往冰上鉆嗎?雖然這事不大記得了,但有一件事我卻是記住了。那就是你給我買了第一雙小冰鞋。雖然不是新的,但我拿在手里的時候,我很開心,很開心,比能吃上雞蛋還要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