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路并不好走,不僅路況變得極為復雜險峻,就連路口和分支也漸漸地多了起來。
恐怕比起采石場地下的洞窟,這片湖底的迷宮規(guī)模也絲毫不占下風。
但讓司徒劫內心逐漸感到不安的是自己雙手上的咒印又開始隱隱作痛了,如果說當自己靠近某種陣法的時候會因為能量共鳴導致咒印發(fā)作,那這次在湖底會不會也是這個原因呢?
要是在這歪歪曲曲的迷宮里遇到了鎮(zhèn)守妖獸,又恰逢采兒無法被喚醒、小丫頭也沒有戴上裝備,兩人能夠選擇的只有逃走。
但是洞窟外面全是水域,且暗流洶涌,不借助其他力量很難逃出去;而在迷宮之中地形狹窄而又復雜,一旦被堵住去路便等于斷了生路。
到底還該不該繼續(xù)探索下去呢?
在新的支線路口,司徒劫停了下來。
“小丫頭,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蹦恳曋胺皆絹碓较∈璧陌l(fā)光珊瑚,司徒劫說道,“恐怕這兒會出現(xiàn)和上次采石場類似的東西?!?p> 葉汐的表情也有些凝重,回道:“的確有種讓人不安的感覺,那次在采石場時也是這樣。雖然我不能分析出當時具體是怎樣的原因,但一定有什么可怕的東西改變了那兒的靈力場?!?p> 身為銘文師,葉汐的感知能力遠在一般人之上。如果她也能察覺到陣法散發(fā)出的力量,那這片區(qū)域里也埋藏著陣法估計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不過要是兩處都有類似陣法的話,自己雙手被廢到底是不是同一批人干的呢?
而且想要深入湖底,在這樣一個離奇的地方布下陣法,先不說需要極強的能力,光是精力和物力都遠非一般勢力能夠承受。
“那我們原路返回吧。”司徒劫提議道,“等法寶能夠繼續(xù)使用,我們就從這兒出去?!?p> 葉汐也清楚如果在這種環(huán)境中碰到鎮(zhèn)守妖獸會是怎樣的后果,更何況自己兩手空空,因此她很快便同意了司徒劫的提議。
其實曄魂珠倒不是不能用,但司徒劫害怕走出這片奇異之地后,又會碰見洶涌的暗流和未知的巨型妖獸,在采兒沒有蘇醒的情況下,自己沒有把握能夠保證兩人的安全。
原路返回的過程中,兩個人的心逐漸變得沉重了起來。
因為在最開始發(fā)現(xiàn)洞窟內有分路之后,兩人便摘下了一旁的發(fā)光珊瑚放在分岔口留作記號??墒乾F(xiàn)在,不僅每個分叉口的記號都消失了,還能明顯感覺出返回路線的坡度已經不對勁兒了。
“難道深入之后是可以把人困在這里的陣法嗎?”
司徒劫低頭望著自己纏滿黑紗的手,內心的不安越來越重。
咒印共鳴帶來的痛覺不但沒有減輕,反而還在加重。這就說明兩個人根本就沒有遠離可能存的陣法,而是依舊在向迷宮的核心區(qū)域接近。
“司徒先生,這條路好像通往一座石室。”
隨著葉汐的提示,兩人放輕腳步走進了這個圓形的房間。
雖然巖壁和腳底與外面的通道沒多大區(qū)別,但這里擺放著床位、桌子等一些生活必備的陳設物品,顯然是有人在此生活過。
不過從這些家當?shù)哪觐^來看,恐怕至少也已經是三位數(shù)的年份以前了。
葉汐對著家具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司徒劫也仔細打量起來,發(fā)現(xiàn)在所有家具上都會有一個刻著青銅靈龜?shù)你懪茦擞洝?p> “小丫頭,你認識這些標記嗎?”
“不太敢確定,但是聽族人們說,當初負責修建延續(xù)陣法的工匠們都被發(fā)放了標有靈龜?shù)那嚆~銘牌?!?p> 司徒劫仔細琢磨著靈龜?shù)膱D案,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
等等,當初在采石場地下的石門大道上不就排著兩列靈龜石柱么?難道因為那個地方是古夏族的遺址,所以小丫頭才會專程在夜里跑去查看。
“上次你去采石場下面不會就是因為那兒有可能是古夏族的遺址吧?”
葉汐毫不猶豫地承認了:“據(jù)族內典籍記載,被當作百年后蘇醒的種子族人共有上百批,每一批都被埋藏在不同的地底,而在距離埋藏點不遠的地方,都會設立一個對應的資源庫,以便族人蘇醒后有足夠的資源應對難關?!?p> 這么看來,曄華山下和內湖底部就是古夏族的兩處延存地點了。
葉汐繼續(xù)說道:“不過采石場那兒好像已經被人破壞掉了,更可疑的是古夏族從未奴役過妖獸?!?p> 司徒劫陷入了沉思,如果加上葉汐的這條線索,那某些地方的確就能對得上了。
采石場肯定是古夏族的遺址,但在后來被人發(fā)現(xiàn)后,便被改造成了其他陣法的藏身之地。
葉汐翻了翻殘破不堪的家具,一無所獲:“感覺這里并沒有什么線索,要不我們繼續(xù)去找出口吧?!?p> “嗯?!?p> 就在兩人準備轉身走出石室的時候,整片洞窟里發(fā)光的珊瑚突然全部熄滅了。
轉眼間,漆黑一片。
“司徒……”
“噓,有人來了!”
將葉汐擋在自己身后,兩人摸索著墻壁躲在了一個木柜子旁邊。
司徒劫嘗試開啟索靈眼,卻發(fā)現(xiàn)在自己的視野內依舊一片黑暗。
空氣中有一股極為特殊的靈力場,將自己的索靈眼屏蔽了。
伴隨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一盞詭譎的紫色妖火緩緩從通道外飄了進來。
“那兩個入侵者呢?”
“我已經將他們的記號全部破壞,并改變了通道的位置,現(xiàn)在他們應該還被困在迷宮里?!?p> “那保持警惕,先辦正事兒,臨走前把他們揪出來干掉?!?p> “是?!?p> 借著紫色妖火的光亮,躲在柜子一側的兩人終于看清了這群人的面目。
六個身穿青銅機甲的古夏族戰(zhàn)士,一位戴著面具的古夏族老者,以及一名操控著妖火的黑袍兜帽人。
“祭品有找到嗎?”
“還沒,但現(xiàn)在可以確定的是,她一定在曄明城里?!?p> 司徒劫感覺葉汐的身軀微微顫抖了起來,似是憤怒,又像是恐懼與哀求。
難道她就是古夏族口中的祭品?
“那我們就開始吧。”黑袍人用有些嘶啞的聲音說道,“借用我在曄明城的勢力,一定能把祭品找出……等等,這里有人!”
司徒劫的后背滲出了冷汗,因為他發(fā)現(xiàn)在這妖火的影響下,自己無論往曄魂珠里灌注多少靈力與精神力,都沒辦法將自己和葉汐帶進去。
難道這世界上真有能屏蔽掉其他寶物和靈力的神器嗎?
不對,曄魂珠還能吸收自己的靈力,說不定是類似采兒對沖咒印對自己的負面影響一樣,曄魂珠也需要消耗更多的靈力和精神力來抵消這種封印的影響。
見古夏族的戰(zhàn)士們已經將搜索區(qū)域縮小到柜子附近時,司徒劫咬著牙將全身的靈力與精神力全都注入了曄魂珠。
面對擁有這種詭異神器的敵人,就算是有擬人劍,也絕非是對手。
戴著面具的老者似乎感受到了空氣中靈力的波動,他疑惑地將頭看向了柜子旁,隨后緩緩走了過來。
就在最后一瞬間,兩人的身形瞬間消散,只留下空空的陰影在房間。
老者看著空空的柜子邊,自嘲地笑了笑:“我這是太緊張了嗎?”
黑袍人沒有答復,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既沒有確認,也沒有否認,只是他的眼睛似乎一直都在緊緊盯著兩人消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