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心心相印
“老師的更好。”大耳送黃老師回家。
“來來來，你今晚就在我家睡，不用回去了，咱們再喝第二輪?！秉S老師硬是拉著大耳進(jìn)家門。
“老師啊，我覺得……您這個想法很好。”大耳“哈哈”笑。
“大耳，你今晚是不是有什么話相對我說卻沒說的啊？”大耳是個不能放心事的人，一有心事就全掛臉上，黃老師發(fā)現(xiàn)大耳今晚不痛快。
“還是老師了解我?！贝蠖鷴伭祟w花生米進(jìn)嘴里。
“那你倒是同我說說，是何事啊。”黃老師詢問。
“我本來是想，這是人家孫大娘與二狗子的家務(wù)事，但我又想，這孫大娘平日里老愛斤斤計較，盤算這個盤算那個，如果我真知道這件事卻什么也沒干，那我以后可能會良心過不去……”
黃老師拍桌：“那你倒是快說啊，究竟是什么事?！?p> 大耳喝了口酒：“老師，二狗子有心上人了?！?p> “這不挺好的事?！秉S老師摸摸胡子。
“好是好，但二狗子的心上人，是……”
“你怎么老是結(jié)結(jié)巴巴，一口氣說完會怎么樣嗎？你可把我給急的。”黃老師給自己灌了口酒。
“二狗子的心上人是屏幽啊?！贝蠖戎狘S老師的見解，結(jié)果黃老師打了個飽嗝，沒說話。大耳是個急性子，見黃老師沒動靜，于是又說：“老師，您不覺得哪里不妥嗎？”因為與老師關(guān)系好，所以大耳才會這么直接的。
“沒有啊?！?p> “老師，孫大娘已經(jīng)為二狗子準(zhǔn)備好云肩了，我才想，過不了幾日二狗子就會找屏幽?！贝蠖?。
“二狗子喜歡誰想娶誰，關(guān)我什么事?！秉S老師說的是實話，卻不太動聽。
“那屏幽萬一不知道咱這兒的習(xí)俗，收了那云肩，豈不是讓二狗子誤認(rèn)為屏幽同意了這門親事嘛?！?p> “你何時對別人的事這么上心，不會是你看上了屏幽，拿二狗子來當(dāng)幌子吧。”
“老師您扯什么呢，我這不是為屏幽覺得可惜，說難聽點，屏幽與二狗子，那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p> “怎么，你瞧不起牛糞啊，牛糞可是好東西，還能當(dāng)柴火燒?！?p> 大牛搖頭：“我不應(yīng)該這么說二狗子的，但是老師，這件事，你覺得應(yīng)該怎么辦？我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屏幽？”
“提醒什么提醒，少操心別人的事，自己都沒活個自在明白，有什么好出風(fēng)頭的?！秉S老師的語氣有些嚴(yán)厲。
大耳聽懂了黃老師的意思，但還是低聲說：“這跟出風(fēng)頭又沒什么關(guān)系。”
大耳不知道的是，黃老師從前在碧洲皇宮中輔助圣上，可惜當(dāng)年為了博得皇上的青睞，說錯了話，得罪了權(quán)貴，好處沒撈到，卻被貶到了這個地方。
“總之，別人的事情少摻和，知道不知道。”黃老師晃著腦袋。
“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就好。”黃老師摳了摳鼻孔：“那我就先睡了，你慢用?！?p> 鳥叫聲。
“嘶……”我按住太陽穴，一陣頭暈。
這是哪兒？我環(huán)顧四周，啊，是我的房間。
“小姐，您醒啦?！蔽嗤┳吡诉M(jìn)來。
“我這是……”我昨天不是在西樓家的“廚房”吃的晚飯嗎？我記得我吃了烤肉、烤魚、羊肉湯……不對，我是怎么回來的？“梧桐啊，我問你，昨天，我是怎么回來的？”
梧桐將倒好的水遞給我，說：“小姐，您以后還是別喝酒了?！?p> 我觀察梧桐的表情，難道，我昨晚殺人放火了，還是……我驚恐的捂住嘴巴：“梧桐，我不會是，劫財劫色了吧？”
“小姐，您沒有被劫財劫色就已經(jīng)很好了。”梧桐著急。
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畢竟我撒起潑的樣子我自己都怕，就擔(dān)心我昨晚鬧事嚇到了哪位小公子?！拔鳂撬?，沒事吧？”我詢問。
“他倒是沒事，就是公子……”
“離人，離人怎么了？”我的腦中閃過一個片段。
“小幽，回家了?！彪x人試圖掰開我的手。
我抓著西樓的胳膊不放：“離人，我偷偷告訴你……”我咬著下嘴唇，指著西樓對離人說：“他，他家的廚房好大，還有好多好吃的，嗝……”我打了個飽嗝：“我不管，我要在這里睡覺，我要在這里打地鋪?！蔽艺f著就往地上躺。
西樓制止：“屏兒，你先回家，好嗎？明日我再請你吃飯可好？”
我搖頭：“不。”
“我不騙你哦，只要屏兒你想，你天天來我這兒吃飯都行?！蔽鳂怯煤逍『⒆拥恼Z氣說。
我繼續(xù)搖頭：“不，你騙人，騙人。”我的語氣中有哭意。
“小幽，先回家?！彪x人的語氣則是淡淡的。
“討厭，離人討厭。”我松開西樓的胳膊用拳頭敲離人的胸口：“虧我……虧我還想給你帶一個鴨腿回去。”我指著桌上的狼藉：“咦，奇怪，鴨腿呢？”我轉(zhuǎn)身去找：“說，是不是你偷吃了？”我盯著西樓問。
西樓搖頭。
“那……是不是你偷吃了？”我指著梧桐問。
“小姐，梧桐沒有，您還是快隨公子回家吧。”要不是小姐問她，她都不敢說話。
“那怎么辦？”我抬頭望著離人。
離人低頭看著面前嘟著嘴，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的人兒。他將她擁入懷中，摸著她的頭，說：“乖，沒事，我們下次再吃，好不好?！?p> 梧桐一臉難以置信，剛才那溫柔的聲音，是公子發(fā)出來的？
西樓看著面前的一男一女，不語。
“不好。”我忽然推開離人，“除非……”我咬手指：“除非你讓我親一口?！?p> “……”
屋內(nèi)的氣氛很是微妙。
“美人~”我對著離人喊。
梧桐倒吸一口氣。小姐也太……梧桐偷瞄了一眼離人。心想著公子的臉都被小姐氣白了。
“小幽，你不乖了，是嗎？”離人表面責(zé)備，卻絲毫沒有責(zé)備的意味。
“小幽……”我先是摸臉，手往下滑，抓住了脖子上的項繩。
離人將屏幽拍昏。
我身子一軟。
離人橫抱起屏幽。懷里的人兒臉酡紅酡紅。離人對西樓點頭：“打擾了?！?p> 西樓同樣頷首。
……
“我，居然當(dāng)著眾人的面喊離人美人！”我抱住頭：“瘋了，瘋了?！?p> “小姐您也知道您瘋了啊。”梧桐將水杯放回桌上，說：“小姐您要不要吃些東西?！?p> “我瘋了，我真是瘋了?！蔽以诖采洗驖L。
“梧桐去給小姐燒些水，小姐您先泡個澡吧?！蔽嗤┝顺鋈?。
怎么辦？我該怎么跟離人道歉？我這張嘴啊！我拍自己的嘴。
在我洗澡之前，我聽到離人正在撫琴。
等我洗完澡后，離人還在撫琴。
我到底是傷他有多深？他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淪落到靠彈琴來排解心中不快了。
什么也別說，先給離人泡一壺他最喜歡的茶。
“離人?！蔽叶酥枳叩酵ら坷?。
見屏幽要進(jìn)亭子中，離人拂袖，亭外的白紗飄起為我讓路。
我從白紗的空隙中穿過，走到亭里，之后放下茶坐在筵上，一臉獻(xiàn)媚的笑。
離人面無表情。
“離人，我給你泡了你最喜歡的茶，你先喝一口?！蔽覍⒉璞e到他面前。
離人并沒有伸手去接。
我識相的將茶杯放下，又對離人說：“離人，你彈琴辛苦了吧，我來替你按按手。”
我抓起離人的手幫他按穴位。
有光從離人的指尖迸出。
我朝那些白光揮手，光散開。我問：“離人，你覺得力度怎么樣？”
離人沉默。
我放下離人的手起身鞠躬：“離人，我錯了?！闭?dāng)我考慮要保持這個動作多久時，離人忽然說話了。
“你可知你錯在何處。”
“我錯在不應(yīng)當(dāng)著眾人的面喊你……那啥?！蔽椰F(xiàn)在可不敢再提“美人”這個詞。
“你覺得我生氣是因為這個？”
“不是嗎？”我直起身，難道不應(yīng)該是這樣嗎？
“在你想起來你錯在何處之前，不準(zhǔn)出門?！彪x人起身。
“我……”離人沒有因為我叫他“美人”而生氣嗎？那就是……
離人正打算用手撩起亭外白紗，我喊住了他。
“離人，昨晚，謝謝你?！?p> 離人走出亭子，淺笑。
我在平地上舞劍。
“小姐，西樓公子讓島把您的長鞭送回來了，我給您放一邊了?！逼婀?，小姐今天是怎么了？練了這么久還不休息。難道是跟公子吵架了？梧桐思考。
小歡趴在屋頂上看著公玉屏幽。
“小姐，您還是休息一會兒吧?！蔽嗤┑谌蝸韯瘛?p> 我松手，劍從掌中飛出插進(jìn)地中。
“啊。”梧桐嚇了一跳。
“呼。”我癱在地上。
天很藍(lán)，偶爾有云飄過。
“小姐，您這是因為和公子因為昨晚的事鬧矛盾嗎？”梧桐與我背對背靠著。
我笑：“當(dāng)然不是，我和離人怎么會鬧矛盾?！?p> “那小姐您是？”
“我是在跟我自己生氣?！蔽艺f：“起先我也以為離人是因為昨晚我喊他‘美人’他跟我生氣，他問我錯在哪里，卻不是因為這個。我——錯在不該喝酒，錯在不該在陌生的環(huán)境中毫無戒備的喝得連自衛(wèi)能力都沒有……梧桐，我應(yīng)該早就明白的，離人的喜怒哀樂，都與我有關(guān)；到最后，他擔(dān)心的，始終都是我。我真傻！”
梧桐恍然大悟：“那小姐為何不與公子說清楚呢？”
“梧桐，我在練武時，離人在干嘛？”我擦了擦額上的汗。
“在，亭子里喝茶啊?！蔽嗤┗貞洝?p> “是啊，什么都不用說，我們彼此心里都清楚?！蹦遣?，可是我泡的。
“啊~那茶是小姐泡的致歉茶?！?p> 小歡伸了個懶腰，從屋頂上跳了下來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