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飛接取秦朗飛來的丹瓶,只見小瓶光滑無紋飾,瓶口一個木塞,拔出木塞,一股淡淡清香飄來,聞之頭腦頓時清醒,似有解乏之功效。
倒出掌中,只見里面有三顆白色藥丸,用手捏了捏,光滑有彈性,取其中一顆放入口中,一股清涼沿咽喉入肚,在胃中頓時化為清水,卻是什么也感受不到了,心中奇怪,暗道:“這藥丸卻不是增長修為的嗎?”,放回藥瓶,仔細(xì)觀摩了瓶身,只見底部寫著解毒兩個紅色小字,心中明悟,笑道:“原來是解毒藥,卻不知是解何毒物的”。把木塞紅繩扣在腰間,便向官道走去。
時值深夜,袁飛看了下月明星稀,月光倒是敞亮,飛到空中望去,只見不遠(yuǎn)有一小鎮(zhèn),料想里面應(yīng)該也有畫紙可賣吧。
鎮(zhèn)中關(guān)門閉戶,街上也無人影,袁飛向一間客棧走去,只聽開門小二說道:“客房已滿,客官不好意思,你可去別家看看”,暗道自己只能林中夜宿了,待向鎮(zhèn)中遠(yuǎn)去,只見鎮(zhèn)旁還有一家,規(guī)模倒是寬大,料想此間必定有房,逐向其走去。
開門是一老者,年近五旬,滿臉皺紋,持蠟燭說道:“客官是要夜?。俊?p> 袁飛拱手笑道:“請問還有房可住嗎?我問了其他客棧都已客滿”
掌柜看向袁飛,沉思道:“有是有,不過公子夜間安睡,看到什么,聽到什么可別驚恐,只要雙眼一閉,明日便好”
“難道此間睡眠,還有其他說法?”袁飛笑道,也不待掌柜啰嗦,擠入門內(nèi)朝他道:“快些帶路,銀錢不會少你,在給我取些蠟燭,還有宣紙來,我要作畫”
老掌柜搖頭嘆道:“你這便隨我來吧”關(guān)上大門,便去柜臺拿了些蠟燭宣紙,帶袁飛去往后院。
只見此宅不似其他客棧規(guī)格,倒似大戶住宅,裝飾卻顯得樸素,兩人穿過院門,來到一處廂房中,老掌柜回頭道:“便是此間二樓”
老掌柜打開房門,卻不進(jìn)去,朝袁飛說道:“夜已深沉,我不便打擾,公子你快些入睡吧,明日在結(jié)賬與我”說完便把腋下宣紙和蠟燭遞給了袁飛,朝樓梯下去,腳步匆忙。
袁飛拿取,便推門而入,只見此房倒是干凈也無灰塵,透光倒是不錯,打開窗戶讓月光照射進(jìn)來,將身上物件放在桌上,流出些許位置,便把宣紙一鋪,蠟燭點燃,取筆沾墨就往哪宣紙畫上。
不知不覺,已入子時。袁飛醉心其中,正在描繪山腳群樹,忽然窗外微風(fēng)吹來,燭光搖曳熄滅,桌前一暗。待要取火折子重新點燃,卻感到右旁墻壁上人影閃爍,轉(zhuǎn)臉看去,只見一白衣少女,滿臉痛苦,雙目圓瞪,口吐長舌,脖子上還掛著繩套。
袁飛正驚疑不定,那少女卻像要從墻上慢慢飛下來。袁飛知道碰上鬼類了,放下手中毛筆,朝她道:“姑娘何必嚇唬我,難道想取我性命嗎?”
那女子面色痛苦,咬舌不清道:“嚇唬公子非我本意,我實在身不由己,夜夜顯現(xiàn)如此,身受繩套折磨,舌頭也縮不回去,繩套也脫不掉,也無黑白無常將我勾去”言罷,凄慘哭來。
袁飛卻是好奇,朝她道:“你為何淪落至此?”
女子哭道:“我本是此宅小姐,三年前在此房安睡,誰知夜晚來了位小偷,被仆役抓到,我父親將至告上縣衙,誰知...”
“那小偷用此前偷盜的銀錢交與典史,賄賂了他,反而誣告我與他通奸,要將我壓上大堂,讓法醫(yī)與我檢驗,以證清白,我受此羞辱,回家后便懸梁自盡了”哭聲凄慘,使人動容。
袁飛聽聞,暗自惱怒,朝女子叫道:“那小偷與典吏現(xiàn)在何處?”
女子幽幽道:“我身死魂拘,不能遠(yuǎn)離此房,卻是不知,公子可能幫我解此苦難”
“如何行事?”袁飛問道
“我尸骨已不在,如今唯有將此房梁燒掉,才能讓我自由活動,免去吊舌苦難”女子嘆道,怕袁飛不敢獨自燒梁便朝他道:“公子可去與我父母商量,他們知我苦難定會同意”
袁飛道:“那明日我便去說說,時辰不早,我先安歇吧”朝床上躺去。
女子見他同意,心中也高興,見哪桌上畫著畫,便飛過去觀摩。
翌日,袁飛眼看天光照進(jìn),陽光刺眼,伸了個懶腰便去收拾畫卷,看向墻面卻是空無一物,向哪院中走去,來到大堂,朝掌柜走去。
老掌柜見袁飛走來,驚道:“公子昨夜可安睡好?”
袁飛笑道:“睡好,只是想問此宅家主現(xiàn)在在何處?”
老掌柜聞言嘆道:“公子問這干嘛?”
“昨夜有一女子,說她深陷苦難,想叫我與他父母告知,燒了哪房梁,解她痛苦”
“公子有所不知,此宅家主已于去年辭世,管家便把這宅房賣與我了,那房梁卻是不好燒,耗資太大,我無力負(fù)擔(dān)”老掌柜面色愁悶,心有不甘。
袁飛笑道:“我這有些銀量,不知夠不夠,”從懷中取出兩個銀錠,皆是百兩大銀。
掌柜見了,頓時喜道:“公子慷慨解禳,如此多銀卻是夠了,只用一錠便夠了”將另一錠推回。
袁飛取回,朝掌柜問道:“掌柜既肯相助,想必哪女子也能早日解脫,請問下此處可有畫紙可賣?”
掌柜笑道:“就在此處不遠(yuǎn),有一店鋪,名叫文房齋,里面便是賣此物的”
袁飛走出客棧,果然見不遠(yuǎn)處有一文房齋,便向里面趕去,買了些墨塊,宣紙,便向鎮(zhèn)外走去。
行至山中,夕陽垂暮,天邊泛起烏云,只見悶雷相隨,就要下雨,只得找了處破廟避雨,不多時已入夜,廟外小雨淋漓,霹靂作響。
袁飛把神臺前供桌清理干凈,擺放箱籠,坐在桌上觀閱青玄經(jīng)。
不知不覺已入深夜,忽感廟門飄著一人,抬眼望去,卻是昨夜房中女子,只見她舌頭伸回,滿面笑容,朝袁飛萬福謝禮。
“多謝公子相助,梅兒特來謝公子大恩”梅女笑著說道,向袁飛飄來。
袁飛放下手中書,向她看去,拱手笑道:“梅姑娘不必多禮,如今解禁已除,你有何打算?”
梅女皺眉,看向遠(yuǎn)處沉呤道:“我卻是想報仇,只可惜相隔幾年,早已物是人非,我卻不知從何處起”
“姑娘不必灰心,害你之人,你可知叫何名字?”
“典吏名喚李崇,小偷卻不知曉了,”梅女嘆道,想起袁飛昨夜作畫,自己也喜好丹青,逐與袁飛相談此道。
言談之間,喜氣洋洋,舉手投足,窈窕輕盈,原來是個十分秀氣的姑娘。
眼見天光稍亮,梅女朝袁飛起身告退,言道:“天也漸明,我不可在此久留地面,先行告辭了”言罷,朝袁飛行禮,緩緩沒入地面。
袁飛見她遁入地面,暗自想道:“原來鬼類晝伏夜出,喜歡居住地面啊”,見梅女遁沒,收拾了畫卷,筆墨,背起箱籠向不遠(yuǎn)縣城走去,經(jīng)梅女處打探,才知自己已經(jīng)到了義興郡,宜興縣。
行至城中,找了家客棧歇息,忽想到梅女昨夜傳授指點,自己丹青之術(shù)漸進(jìn),卻不能幫她了此遺事,心中有些不忿,向哪樓下趕去,朝掌柜問道:“此間可有一典吏名叫李崇?”
掌柜答道:“典吏?倒是有”
“掌柜的可知他在何處?”袁飛興奮道。
掌柜搖頭道:“我卻是不知,你可去衙門看看”
“謝掌柜告知”袁飛拱手說道。
朝衙門趕去,只見大門前兩座石獅子,門下站著兩位兵丁,不敢貿(mào)然闖入,朝兩位官差拱手笑道:“官人,請問李典吏可在?”
兩官差眉頭一皺,其中一人喝道:“你是何處書生,找李典吏何事?他飄忽不定,我不知道,你快快離去?!?p> 袁飛心中惱怒,自己好言相問,你等卻不耐煩,要是惹惱了我,一口便把你等吃了,大不了化風(fēng)而去。
想著就此行事,只怕對于找李典吏也于事無補(bǔ),心中不滿,也只得繞著縣衙墻邊,翻身而入,見個官差在哪后院歇息,朝他脖子捏去,手中輕捏,右手抓著官差帽子便往他口中塞去,輕聲道:“不許吵嚷,我問你李典吏在何處,若是不說,我取你狗命?!?p> 只見官差神色慌張,點頭同意,待袁飛放開帽子,急叫道:“有!”
卻是袁飛見他不聽言,擅自吵嚷,手中用勁,卻見他口冒鮮血,歪頭倒去。
袁飛罵道:“當(dāng)真是不知好歹”
見院門進(jìn)來一人,看著袁飛待要驚叫,袁飛化風(fēng)疾去,一手抓住脖子,怒道:“你若是不識趣,便向他那般”右手向倒地官差指去。
那人驚恐連連,痛苦點頭,袁飛松開左手問道:“李典吏在何處?”
那人卻額為驚恐,哭道:“仙長找我何事?我犯了何錯”
袁飛聽罷,冷笑道:“你就是李崇?”
那人見袁飛相問,不敢隱瞞,連道:“我就是李崇,不知仙長找我?”
“三年前,縣內(nèi)有樁案事,有個小偷與梅家姑娘偷奸之事,可是你處理的?”袁飛問道。
李崇驚疑不定,不知如何作答,暗想此人是來幫梅家的嗎?可梅家早已死絕,若是幫小偷?也不可能??!只得如實答道:“是我處理的!”
“那好!那小偷尚在何處?叫何姓名?”袁飛又問道。
李崇見他問到小偷,以為他是來找小偷的,心中松了口氣,連道:“那小偷便在城中,名喚李三,此刻便在賭場中,仙長可讓我去尋他來?”
袁飛笑道:“我有大機(jī)緣給他,你叫他來城外破廟中找我,你也跟來,我給你銀錠,順便買些香紙”言罷朝城外破廟化風(fēng)而去。
李崇看到,頓時驚喜交加,暗自得意,叫道:“神仙?神仙!”自以為要被神仙收徒,當(dāng)下也不管地上尸首,忙跑向賭坊,順路買了些香紙火燭。
李三聽聞有仙人要收自己為徒,不信,只顧玩耍手中骰子,待李崇發(fā)起官威,便只好與他一同前來,兩人還買了只燒雞想孝敬神仙,待兩人入門,便看到一青衣男子,正是袁飛。
袁飛見來,便朝他兩笑道:“來的好!你兩這便上路賠罪吧”
兩人待要進(jìn)門,只聽袁飛如此說道,心中大驚,暗敢不妙,急忙向身后跑去。
只見青光一閃,兩人頭顱飛起,滾落一旁。
袁飛收劍回鞘,撿起兩人腦袋放在桌上,一腳把佛像踢到,嘲諷道:“世人拜你何用?”
撿起香紙火燭,聞到有燒雞味,喜道:“這兩人倒也識趣”一口便把燒雞吞肚,將香紙燒起,香燭點燃,靜待夜晚。
時值子時,只見門口果然飄來梅女,她見滿地鮮血,兩具尸身,暗自驚訝,朝袁飛看去,只見兩個人頭,正是哪三年前害自己的仇人,興奮道:“袁公子幫我報此大仇,當(dāng)真叫我無以為報”說著抽泣起來,卻不見淚。
袁飛笑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姑娘對我也有技藝相助,報恩之事,不必言談”
“多謝公子仗義,此間事了,我已了無牽掛,只想去哪陰間投胎,只是身無分文,只怕無鬼差愿意幫我”嘆氣向一旁飄去,滿面愁容。
袁飛見此笑道:“梅姑娘不必?fù)?dān)憂,我已燒了些錢財與你,待一個時辰,鬼差便來拘此二人魂魄,你可用此錢財買通?!毖粤T,朝桌上一指。
梅女定晴一看,果真有錢,一踏踏紙幣隨火焰燃燒緩緩顯出,朝袁飛跪去,磕頭言道:“多謝公子相助,梅女無以為報”
不多時,只見一青面獠牙,身穿黑衣的鬼差手持鐵鏈飄來,袁飛只見他樣貌卻似此前碰到的精怪,只是多了份銳利的眼神,自得的氣質(zhì)。
那鬼差近來,見不遠(yuǎn)處有一具魂魄,疑惑道:“不是有兩具嗎?”,不多時只見兩人尸身處緩緩各飄出人形來,卻是李崇,和李三,只見他兩瑟瑟發(fā)抖,見了鬼差就要各自跑向一邊。
那鬼差一聲怒吼:“哪里跑”手中鐵鏈飛轉(zhuǎn)向兩人抓去,貼身便捆緊,兩鬼被抓嚇暈了過去。
鬼差朝梅女走來,喝道:“觀你鬼氣,不似今日亡魂!你為何在此?”
梅女哭道:“我乃三年前亡魂,便是被這二人害死”
鬼差怒道:“我不管是何人害你,自有城隍定奪!你已三年未入鬼門關(guān),已消鬼籍,更不能留在此處為害世人”說著便掏出身上法器,就要把梅女打散。
袁飛看罷,怒道:“住手”劍指驅(qū)動,飛劍飛起,向鬼差指去。
鬼差聽罷,大驚道:“你能看到我?”逐見袁飛運起飛劍,心中大急,連忙跪地道:“劍仙饒命,我也是奉命辦事,劍仙饒命!”
袁飛見他識趣,笑道:“此女于我有恩,你取桌上錢財,送她去投胎,我便繞你一命,若是敢起妄念,我便是打上城隍也要殺你?!?p> 鬼差大驚,忙道:“劍仙饒命!非我不肯,生魂得要拘到城隍哪,在統(tǒng)一押送鬼門關(guān),要是多了一魂,公薄帳對不上,我也無法?!?p> “哼!此事我不管,你自是與城隍說起,若是城隍不依,我也殺他”袁飛怒道。
鬼差心道,這修仙中人火氣怎么如此暴躁,連城隍都敢打敢殺,人家可是有仙位的。但見此人飛劍光芒大盛,也不敢不依,只怕連城隍也不是他對手。
鬼差磕頭,身子一伏,輕聲道:“就依仙長所言,我這便帶他們回去?!逼鹕沓放溃骸澳愀S我來,不要遠(yuǎn)離,只怕其他鬼差打殺了你,我卻是不好向仙長交代”
梅女朝袁飛行禮道謝,取了桌上錢財便跟鬼差飄去。
袁飛待眾鬼走遠(yuǎn),看向天色已是黑暗,只得在此安歇,第二日一早,便向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