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波雖帶領團隊入駐了創(chuàng)業(yè)園區(qū),現(xiàn)在的團隊卻是一副空殼,沒有任何業(yè)務在身。
半個月前,譚波剛剛結束一個社區(qū)團購項目,負責人打著新經濟的幌子,騙他組建了團隊,做出了軟件,轉眼間負責人便把技術出讓了,獲利之后人間蒸發(fā)。
人都是譚波自己找的,他覺得對不起大家,沒想到大家卻對他非常信任,大部分人都留了下來,想一起做新項目。
蘇七第一眼看到譚波便對這個干練的中年男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譚波頂著一頭短簇簇、硬刷刷的灰白頭發(fā),就像頂著一頭高梁花,上唇的胡子看起來很和善,松軟,灰白,末端焦黃,一雙眼睛總是流露出溫暖而友善的神色。
待蘇七跟譚波講完,譚波一聽便覺得很靠譜,作為一個曾經走遍國家邊垂的人,他也覺得這能讓很多人得到切實的幫助。
兩人一拍即合。
蘇七和譚波成為了新公司創(chuàng)始人,蘇七將工作的所有積蓄拿出來,譚波也拿了一筆錢出來,兩天的磨合以后,公司開始正式運營,突然的身份轉換讓他有些不適應,但公司每個人都要給自己取個別名,平時都叫別名,所以沒人叫他“老板”,也沒人叫他“老大”,因為他是公司年齡最小的,加上繁忙的工作也根本沒帶給他喘息和感受的機會,日子就這樣飛速的轉著。
譚波絲毫沒有擔心蘇七會像之前的人一樣拿錢跑路,因為技術框架和業(yè)務模式是蘇七負責的,他能感覺到蘇七確實需要他們,而不是利用。
軟件一上線就引發(fā)了大量關注,軟件的好評度直接把軟件推上了各種榜單,試運營階段已經有諸多機構打電話咨詢合作,甚至有不少投資公司想要為這家新成立的公司進行融資。
過了一周,軟件的下載量已經突破了十萬,用戶數(shù)每天都在暴增,原來的服務器已經承載不了這么多用戶數(shù)據(jù),必須增添新的服務器才能滿足需求。
蘇七想要融資,譚波有些擔心,畢竟上一次就是這么“上當”的。
“融資完是不是就沒我們什么事了,”譚波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蘇七說道。
“譚哥,怎么會,這是我辛辛苦苦一點一滴做出來的,我想看到它能幫助更多人?!?p> “有錢了就換能力高的人來了,說起來也是理所應當?!?p> ”放心吧,只要認真做,我們不會拋棄任何一個弟兄?!?p> 譚波看著他真誠的眼神,對他說,”就沖你這句話,我信你,我一定帶著十幾個弟兄好好干?!?p> 眼看著服務器崩掉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譚波想要關閉一些地區(qū)的服務,同時讓用戶付費使用,譚波想的是,畢竟還是要回歸商業(yè)本質,付費模式對現(xiàn)在緊急的財務狀況和緩解服務器壓力都是個不錯的辦法。
”不行,這樣做無異于殺雞取卵?!疤K七堅定的拒絕。
”那你想怎么辦?最后終究要盈利?!?p> ”我之前做過這個行業(yè),可能我更知道大家在乎的是什么。“他盡量不讓自己顯得很急躁。
”那現(xiàn)在怎么辦?我們根本運營不下去了?!?p> ”你想想,你一年出門才多少次,你會為一次出門而付費買會員嗎?“
”我們可以只做高端用戶嘛?!?p> ”互聯(lián)網(wǎng)市場從來不分高低貴賤,我們就是要做好我們的服務,至于盈利的方式,其實我們有很多?!?p> ”比如呢?“
”比如從成交額,從贊助商,后期我們會接很多當?shù)胤者M來,都可以進行抽成。“
蘇七沒有再多說,譚波每天的工作成了陪蘇七去各家資本機構融資。
融資的時候,大部分人都以為蘇七是譚波的助理,只有一個人例外——
張青。
作為資本界有名的風投大佬,張青先是在國內頂尖的大學讀了經濟專業(yè),接著又去投行做了兩年基金管理,之后她的經歷不可謂不傳奇,在哈弗商學院讀碩士的時候創(chuàng)辦了自己的科技公司,上市前期卻把它作價賣給了別的公司,畢業(yè)之后辭掉一切職務去了非洲支教兩年,然后回國,創(chuàng)辦了自己的”青基金“,專門投資那些優(yōu)秀的年輕創(chuàng)業(yè)者。
張青有自己獨特的投資方式,她很少看各種各樣的財務報表,而總是去親自體驗產品,去聽不同用戶真實的反饋,加上她對創(chuàng)業(yè)團隊的判斷,最后會給出價碼——要么直接拒絕,要么非常高。她的風投風格在圈子里出了名,這也為她帶來了極大的成功——她投資的公司,有一半以上最后都上市了,這在冒進的天使輪投資中幾乎是個奇跡。
蘇七沒想到,自己竟然這么輕易就見到了傳說中Q市的”大佬“張青。
巨大的玻璃窗外,長江緩緩流過,像一條曲折蜿蜒的黃絲帶,在青基金大廈前轉了個彎,直奔下游而去。
張青坐在一張竹制的帶網(wǎng)格的軟椅上,一頭烏云般的長發(fā)掩映住額頭,好像蒼瞑的暮色,籠罩著西方的晚霞。她那對濃密的、微蹙的、充滿光澤的眉毛,映襯著她充滿智慧的眼睛里敏銳又細致的光芒。
按正常的流程,像蘇七這樣的初級創(chuàng)業(yè)者根本見不到張青的尊容,畢竟即使見一次面都能讓不少機構對蘇氣公司產生極大興趣。
就在蘇七還在好奇為什么能得到張青垂青的時候,張青說道,“你們可能奇怪,為什么我會親自見你們?!?p> “是啊張總,我們真沒想到能直接見到你?!?p> “別叫我張總,你們看我和媒體上女強人的形象很像嗎?”
蘇七搖搖頭,“一點也不像,反倒和金庸筆下的一個人物很像?!?p> “誰?”
“趙敏?!?p> 張青一下笑出聲來,“我哪有那么古靈精怪?!?p> “眼睛很像,”蘇七沒想到,見到那么有名的人物,自己竟然可以聊地這么隨意,“不過我真沒想到您這么。。。。。?!?p> “直接說?!?p> “這么柔美,和我心中的女強人完全不一樣?!?p> 張青又笑了,“你是第一個這么夸我的?!?p> 譚波正襟危坐,看著蘇七隨便聊天的樣子不住朝他使眼色,蘇七懂他是要自己不要太隨便,但是看著張青的樣子他完全“恭敬”不起來。
“張總,蘇七還小,跟您說笑您別介意,”譚波試圖用自己的方式挽回一些丟掉的東西。
“沒什么,這樣挺好的,干嘛那么嚴肅,我投的上一家公司,他們CEO經常穿著拖鞋在會議室給我講PPT?!?p> 真是刷新了譚波的三觀。
“您是怎么了解到我們公司的呢?”
“我前幾年去過非洲,那時侯就想如果有這樣一個軟件,幫我找到當?shù)氐闹袊藥沂煜きh(huán)境,可能就會少走很多彎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