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彭成便走了,那群人自然也沒什么話可說了,就漸漸散去了。
彭成回到屋子,看到柳嫣然正在癡癡地看著什么。
“嫣然,不如這樣吧,山寨的事,要結(jié)束了。等咱們下山,你先隨我去衛(wèi)州的一個(gè)縣,等我辦完事情,我再隨你去博州,然后送你回汴州。正好,我好久沒去汴州了。
柳嫣然眼前一亮,眉毛向上輕輕一挑,喜悅盡顯,秀美外露。
“真……的嗎?”柳嫣然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太過高興了,所以后面的話,就壓低了音調(diào)。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對了,你等會兒去跟胡嫂嫂說說,讓她過來一下,我去叫三爺?!?p> “嗯?!绷倘黄鹕恚郎?zhǔn)備出門,忽然想起什么,問道,“郎君,你真的愿意陪我回汴州嗎?”
“這個(gè)當(dāng)然,反正我也沒事干,多走走看看不也挺好的嗎。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嗎?!迸沓上攵紱]想,張嘴就說。
“嫣然謝過郎君了?!闭f著,柳嫣然轉(zhuǎn)身走了。
彭成坐了一會兒,也起身出去。
彭成來到牛大壯和劉猛的屋子。敲了敲門,就推門進(jìn)去了。
牛大壯沒在屋子里,劉猛躺在床上。
“老劉,牛三爺呢?”
“出去了?!眲⒚妥似饋?,“彭老弟,你真要投降官軍?”
“老劉,說實(shí)話,我也不想寄人籬下,但一直占著山頭也不是辦法。”彭成走到桌子旁,坐了下來。
“可我們殺了那么多官軍,他們會饒了我們嗎?”
“程謙會把官軍的招降文書拿來,愿意當(dāng)兵的就留下,不愿意的給些錢糧,就回家?!?p> “如果真能這樣,自然很好。你呢,彭老弟,如果下山了,你會干些什么?”
“我呀,如果要是能謀個(gè)一官半職,那就買個(gè)房,買點(diǎn)地,平平穩(wěn)穩(wěn)過一輩子。你呢?”
“唉,當(dāng)了山賊,早就沒臉見我爺娘了。如果我能當(dāng)兵,弄出點(diǎn)功績就行了。”
“到時(shí)候衣錦還鄉(xiāng),也算不辱門楣了。”
彭成剛說完,牛大壯就進(jìn)來了。
“老四,我正想去找你呢?你剛才說的官軍要來了,是真是假?”
“哦,三爺。是真也是假。山寨招降是勢在必行的,官府馬上就會來文書的。到時(shí)候自然會有招降的官員?!?p> “老四!你就這么急著把兄弟們送出去,換你一頂官帽?”
“三爺,我認(rèn)識的那人是魏州長史,還擔(dān)任過魏博牙軍的掌書記,有他擔(dān)保,自然不會有什么問題。不然,我也不會這樣放心。還有,他與衛(wèi)州指揮使齊明義是朋友,肯定會厚待我們的?!?p> “老四,不是我不信你。跟官府打交道,還是小心點(diǎn)為好。把刀交出去了,這命就不一定是自己的了。”
彭成一聽牛大壯的顧慮,感覺也有道理,想了想,對牛大壯說,“三爺,這招降,人員信息是不是要登記?”
“什么?”牛大壯沒有聽懂。
“就是兄弟們的名字什么的,是不是要登記造冊?”
“這個(gè)自然。”
“那就好辦了,”彭成眼珠一轉(zhuǎn),“對了,三爺,等會兒你到我屋里,我有事跟你說。”
牛大壯一臉疑問,“有什么事,現(xiàn)在不能說嗎?怎么,還要防著劉猛?”
“那倒不是,具體說什么,你去了就知道了?!闭f完,彭成就走了。
牛大壯看看劉猛,劉猛看看牛大壯,都不知道彭成葫蘆里買的什么藥。
牛大壯在屋里坐了片刻,便去了彭成的房間。跟彭成還沒說幾句話,彭成便讓自己在屋子里等他。
彭成走后,牛大壯自己在屋子里坐著。
一會兒門外有動靜,腳步輕盈,不像是彭成的。
門開了,是胡秀云。
牛大壯一見是胡秀云,有些慌張。
“秀云,怎么是你?”
胡秀云一見是牛大壯,也正不解,“三爺,你怎么在這兒?”
轉(zhuǎn)念一想,便知道柳嫣然叫自己來的意思了。
胡秀云正想出去,彭成進(jìn)來了。
“胡嫂嫂,三爺是你旁邊村子的,當(dāng)初一見你,就神魂顛倒了。本來準(zhǔn)備去提親,結(jié)果嫂嫂你就到山上了。三爺為了護(hù)你,也跟著來了?!?p> 彭成對著胡秀云說完,又對著牛大壯小聲說,“三爺,徐老大有妻兒,是個(gè)癡情的人,沒有動過胡嫂嫂。還有,胡嫂嫂說你老實(shí)可靠?!?p> “你們聊聊吧?!闭f完,彭成便走了出去,關(guān)上了門。
牛大壯這才明白了彭成的意思,但嘴笨,一時(shí)間不知道說些什么。
胡秀云聽到牛大壯竟然為了自己當(dāng)山賊,心中難免有了波瀾??磥硪谎叟4髩?,“彭郎說的,可是真的?”
牛大壯掃了一眼胡秀云,“真的,我是西山寨的,你是前頭村的,你喜歡在河邊洗衣服,你喜歡穿……”
胡秀云一笑,牛大壯摸了摸投,才停了下來。
“但我被那鄂滿銀……身子不干凈了?!焙阍频拖铝祟^。
“沒事,我老牛要的,是你的心?!闭f著,牛大壯起身,拉住了胡秀云的手,“其他的,我都不在乎。我不會說話,性子直,秀云你部嫌棄我就行了?!?p> 胡秀云聽到這話,抬起了頭,看著牛大壯,流下了眼淚。
……
彭成和柳嫣然坐在屋外。
彭成剛開始還在門外偷聽,后來被柳嫣然拉到一旁,這才放棄了。
兩人坐在石頭上。
“嫣然,你不想聽聽三爺和胡嫂嫂說的話嗎?”彭成很興奮。
“偷聽別人說話,無恥?!绷倘坏蓙砼沓梢谎?。
“哎,這怎么無恥了,古人有云,喜怒哀樂,人之常情,吃喝玩樂,人之本性。”
“什么呀?哪個(gè)古人會說這樣的話?”
“我呀,我對于幾百年后的人來說,可不就是古人嗎?”
“你……無賴。”
彭成看著天上的高懸的明月,“嫣然,你知道這世間最愜意的事是什么嗎?”
柳嫣然看了看彭成,彭成正在看月亮,于是也看起了月亮。
“愜意?雨夜酣睡?花間熱???”
“唉,都不是。是良宵美景,佳人相伴?!迸沓煽粗倘?,笑了起來。
“你……又在說笑了,登徒子!”柳嫣然掐了彭成一下。
“君子動口不動手,你一個(gè)女子,就不能矜持點(diǎn),呦呦……疼,疼,錯(cuò)了,姐姐,錯(cu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