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改善
衛(wèi)枳聞言擱下筷子，“祖父，您喝醉了?！?p> 恭王啪的一聲將酒杯摔了，大聲嚷道：“本王沒醉，誰說本王醉了。”
他的舉動嚇了在桌的人一跳，衛(wèi)枳帶著歉意道：“我祖父喝醉了就是這樣子，還請姜大人見諒?！?p> 姜裕成表示無礙。
這時恭王又指著衛(wèi)杉道：“你那畜生兄長，毀了我孫兒的一雙腿，若不是看在衛(wèi)家人丁單薄的份上，我定親手了結(jié)了他?！?p> 衛(wèi)杉臉色白了白，手心里全是汗。衛(wèi)枳見祖父越來越不像話，喚來金總管和金一祖孫，將恭王扶去他原先住的屋子歇息。
顏娘對戚氏道：“灶上備有醒酒湯，你給王爺送一碗去。”
戚氏應(yīng)聲而去。
衛(wèi)枳對她道了謝后，又去安慰衛(wèi)杉，“祖父剛才說的話，你別忘心里去，衛(wèi)櫧是衛(wèi)櫧，你是你，我不會將你們混為一談的?！?p> 衛(wèi)杉點了點頭，心里的恐懼慢慢散了去。
自古以來就有大年三十守歲的習(xí)俗，年夜飯結(jié)束后，姜母便有些疲乏了。滿滿嚷著要去院子里放煙火，姜母對顏娘道：“把文硯和文博送到我那里去，別被嚇到了。”
顏娘應(yīng)了。等姜母他們走后，姜裕成讓止規(guī)將早就準(zhǔn)備好的煙火點上。只聽見“砰”的一聲，一團彩色的光芒便沖到了高空，在空中綻放成美麗的花朵，花朵停留了一息后，花瓣慢慢的碎成了一顆顆閃亮的光點，朝著地面落了下來。
接下來是第二朵、第三朵、第四朵……
煙火響亮的聲音震徹夜空，過了一會兒，整個竭綏都開始響亮起來，漆黑的夜空也被絢爛多彩的煙火點亮，新的一年在熱鬧的煙花爆竹聲中悄無聲息的來了。
姜裕成一手抱著滿滿，一手摟著妻子，不由得想起去年來。去年過年時，顏娘還在坐月子（四十天），根本沒能與他一同守歲，更別提看煙火了。
從小他就是個理智冷清的性子，與顏娘成親前，他表面淡漠內(nèi)心卻一直渴望往上爬。但自從娶了顏娘后，心里那處柔軟的地方變寬了，他的為人處世也隨即改變了。
以前他的軟肋是母親和表姐，現(xiàn)在他又多了顏娘和孩子們，行差踏錯一步，他的家人就會跟著遭殃，所以他不得不放慢腳步，為以后打下堅實的基礎(chǔ)。
過完年后，恭王在竭綏待到二月初，同運送金薯的宋休一起回京了。衛(wèi)枳和衛(wèi)杉依舊留在竭綏，恭王走后，他們又搬回了縣衙。
姜裕成為了竭綏的農(nóng)事殫精竭慮，一天天忙得腳不沾地。教滿滿讀書的事情便擱置了下來，原本顏娘打算請一個教書先生來教女兒，衛(wèi)枳卻自告奮勇的擔(dān)了這個責(zé)任。
顏娘有些顧慮，滿滿畢竟是女孩兒，天天跟衛(wèi)枳待在一起終歸不是什么好事。衛(wèi)枳似乎看出來了，跟顏娘表明了自己的心跡：“夫人放心，我一直拿滿滿當(dāng)親妹妹看待，絕不會因此毀了她的名聲?！?p> 看著眼前這個風(fēng)光霽月的少年，顏娘不由得有些赧顏，她是不是把人想的太復(fù)雜了？
第一批金薯收獲后，除了宋休運回京城的那那部分外，姜裕成做主將剩余的金薯籽挖出來后曬干，作為春季播種的種子。金薯肉則加米熬成了粥，在縣衙門口擺了幾口大鍋，只要是竭綏百姓，都可以來此盛粥喝。
金薯肉飽腹感特別強，加了米熬成的金薯粥一碗可以抵兩個碗口大的饅頭。如果在竭綏境內(nèi)大規(guī)模種植金薯，那么竭綏的百姓就不用再餓肚子了。
姜裕成是個實干派，他將竭綏管轄區(qū)域內(nèi)的善種莊稼的能手們?nèi)空偌娇h衙，給他們講了種植金薯的好處，希望他們能夠帶頭種植。
有一老農(nóng)質(zhì)疑道：“我們竭綏本來田地就少，若全部換成種金薯，那來年豈不是沒有稻米麥面可收？”
姜裕成道：“非也，這金薯不必在農(nóng)田里栽種，只要在坡地上栽種即可，只是需各位花些心思罷了?！?p> 聽聞這話，在座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議論起來。姜裕成也不著急，笑著聽他們議論。
良久，還是之前開口的老農(nóng)問道：“敢問大人，這金薯是否能作為稅糧？”
姜裕成答道：“本官已經(jīng)上報了朝廷，還需再等幾日才能確定?！彼嗽谧那f稼能手們一眼，道：“就算是金薯不能作為稅糧，你們也不會吃虧，畢竟在栽種的金薯除了上交縣衙的小部分外，其余可全部歸栽種人所得。”
他話音剛落，大家又開始議論紛紛。
最后還是以那老農(nóng)帶頭，其余的莊稼能手們也都答應(yīng)了這個條件。半月后，朝廷的批復(fù)下來了，允許竭綏百姓以金薯替代半數(shù)稅糧。帶著朝廷公文來竭綏的，正是二月初才回京的宋休。
“宋兄一路奔波，也著實辛苦了些。”姜裕成感嘆道：“算一算日子，你剛回了京城就馬不停蹄的來了竭綏，想必連休息的時間也沒有吧?！?p> 宋休卻笑道：“無礙，反正留在京城也無聊得緊，倒不如請令來竭綏同你一起做事。”
姜裕成又問起金薯進京的事情來，宋休興致大漲：“說來怪了，京郊皇莊也種了一批金薯，收成很好，味道卻跟云澤國的相差無幾。反倒是我們種的這一批香甜軟糯，還得了皇上的夸贊?！?p> “許是竭綏氣候溫暖、陽光充足吧?！苯３伤妓鞯馈?p> 宋休拍了拍手掌，稱贊：“姜兄說的對，去年竭綏雨水少，陽光又充足，才使得此地的金薯比皇莊的要甜一些?！闭f完后又道：“不知姜兄可有安排今年的栽種計劃？”
姜裕成點了點頭，將自己的計劃提了出來，宋休沉吟了一陣后道：“我在皇莊見了一位農(nóng)事專家，他親自給我演示了將金薯藤蔓割下栽種，要不了幾日，那被割下來的的藤蔓便會在土里生根成株，這比撒種要好上許多?！?p> 聽了這話，姜裕成眼睛一亮，“那豈不是家家都可栽種了？”
在姜裕成忙著發(fā)展竭綏農(nóng)事的同時，顏娘也沒歇著。年前她與姜裕成打算促進漢民與夷族之間的情誼，便想出了讓兩族通婚的辦法來。
其實兩族之間互有通婚，只是極為少數(shù)。顏娘將兩族互為通婚的婦人請到家里做客，問了一些關(guān)于兩族通婚的禁忌。這些婦人中包括了靳于老爺?shù)逆液棠?、鄧縣丞太太赫連氏。
胡姨娘和靳于老爺是姨表親，胡姨娘的母親是夷族，嫁給她父親后生下了胡姨娘。胡姨娘五歲那年，父親因病去世，隨母親改嫁給了一個夷族，六歲那年被繼父賣進了風(fēng)月場所。
靳于老爺發(fā)家后，將胡姨娘贖了出來納為妾室，胡姨娘為漢民，靳于老爺是夷族，這么多年不管靳于老爺納了多少女人，胡姨娘始終是他最寵愛的一個。
胡姨娘告訴顏娘，夷族有些男人十分瞧不起漢女，當(dāng)初她的繼父就是因為她身上有漢民的血脈，才不顧母親的哀求將她賣掉。
赫連氏道：“夷族男人瞧不起漢女是因為他們覺得，漢女心機深沉愛使小性，娶進門來會攪得家宅不寧，不如夷女直爽大方?！?p> 她這話一出，幾個嫁了夷族男人的婦人紛紛點頭。
顏娘搖了搖頭，“只要是女人，不管是夷女還是漢女，都會有發(fā)脾氣使小性的時候，我們漢女也有溫柔賢惠、持家有道的，不能一棍子打死。”
赫連氏十分贊同，“夫人說的是，我那大兒五月成親，未來兒媳就是漢女。此女從小溫順有禮，待人和善，還有一手好繡工，能娶到她呀，我們一家人都很高興。”
顏娘笑著恭喜她，赫連氏趁機邀請她去喝喜酒，顏娘爽快的應(yīng)了。
接下來她交給了在場的婦人們一個任務(wù)，盡量撮合兩族的年輕男女，成功一對便能來縣衙領(lǐng)二十文銅錢的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