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陳悠然意識到這個的時候就偏頭盯著身旁的人,一動不動。
那人靜靜站在原地像是個假人一樣不給陳悠然任何回應,只是盯著陳信厚的方向。
陳悠然遠遠能看到身影,那個牢室的光線雖然昏暗但相比現(xiàn)在這個黑漆漆的牢室已經(jīng)好多了。陳悠然也聽不到遠處談什么,鼻腔里又都是牢室中潮濕和雜草的味道,所以除了盯著眼前這個人去感知他的存在之外好像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
半個時辰過去,那人忽然看向陳悠然,低頭說道:“謹行少爺已經(jīng)離開了,小少爺也可以出去了?!?p> “喔?!标愑迫汇躲饵c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只是離開牢室之前還是回頭看了一眼這個身影,心里不知有些期待著什么。
“父親。”陳悠然走近桌前,瞧著瓷盤中的點心已經(jīng)少了幾塊,愣了一下:“父親,點心是兄長吃的?不是吧?”
“是我?!标愋藕癯苏姓惺郑骸胺泡p松一些,別到時候敵人的弓還沒有拉開,你就已經(jīng)是驚弓之鳥了?!?p> 又說了小半會兒的朝中之事陳悠然才行過禮離開,得知目前東廠也解散了兩處,但詹江一直沒有站出來,只是默默接受了皇上的決定。又知道暗處始終都進行著清洗,每天都有那么幾名官員卸任落馬或是上任升遷,加上知道天牢中還有這么一個人物保護父親,這心底又踏實了不少。
皇宮里的事情都不太簡單,陳悠然沒有那么強的人脈也沒有那么大的志向,目前為止他是目標就是搞垮韋家的生意,或者想辦法知道胡光遠的軟肋,只要能將這事情撕開一個口子,那剩下的事情便有跡可循。
回了陳府,陳悠然聽著母親一邊在遠處忙一邊念叨了半天,因為他推遲了午飯的時間,羅霜降跟溫露都忙得灰頭土臉,陳悠然也不委屈,哄著母親應下那些嘮叨,又拉著溫露的袖子有旁邊清理,心里想著的是剛剛母親說兄長帶信回來說回家吃午飯。
這并不算一個好消息,今日中秋,皇宮正是忙碌的時候,錦衣衛(wèi)被陳謹行接手之后正趨于平穩(wěn),皇上也開始信任陳謹行將更重要的事情指派與錦衣衛(wèi)。但相比心血,以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身份在皇宮與人周旋或許比在戰(zhàn)場上與敵人周旋派兵遣將更令人疲憊。
說不定是兄長不知道家里有人陪著,所以想陪著母親吃飯也不一定。
想到這兒,陳悠然喊道:“鹿九!”
“主子?!?p> “你去想辦法攔住陳謹行,假裝上街買東西,攔住陳謹行回來,就說家里飯不夠,就不需要再來人湊熱鬧了。去吧?!标愑迫灰贿叿愿酪贿厪呐赃叺哪就袄镆艘黄八o溫露沖手。
“是,主子?!?p> 鹿九領命轉身就撞上陳謹行并不算好看的臉色正冷冷瞧著陳悠然。陳謹行指了指大門的方向直接打斷鹿九準備匯報的話頭,皺了皺眉,朝陳謹行深深行了一禮,算是賠禮,這才離開。
陳謹行看了鹿九一眼,見人離開之后才抱臂看著陳悠然正小心翼翼將水淋到溫露手上,一邊輕聲說道:“我今天上午不是有意要避開家務的,只是有重要的事情必須去辦,下午我肯定好好做事,晚上陶修永大人跟陳謹行都不在,我跟羅霜降做完事情之后出去買點東西,你回家說一聲,晚上便在陳府吧…”
“不好吧,我爹不在家,我娘雖然要念經(jīng)誦佛,但家里總歸還是要有人的?!睖芈遁p聲說道,將指甲里的泥清理干凈,起身:“好了,在哪兒過中秋一會兒再決定,下午園子統(tǒng)一澆水…陳大哥。”
陳悠然捏著水瓢的手一頓,慢慢轉身瞧見明顯已經(jīng)知道全部過程的兄長,一時間有些尷尬,但很快調(diào)整過來,把手里的水瓢放進桶里,又特地把手上的水漬在身上抹了抹,這才一副裝模作樣的模樣請安:“見過陳將軍?!?p> “準備送什么信給我?”陳謹行放下雙臂,走近陳悠然問道。
“府中今天準備的吃的不夠,溫露在,我又帶了霜降過來,所以午膳肯定不夠吃,想著陳將軍在宮里,如果只是擔心家里太過安靜,便沒有回來的必要了,反正陳將軍在場的飯局也向來都是食不言,所以實在沒有回來的必要,畢竟皇宮好吃的更多?!标愑迫豁斪驳?。
陳謹行默默聽完也不多說,只是看了溫露一眼:“溫露,你去正廳準備吃飯吧?!?p> 誰知不出一盞茶的功夫,陳悠然便捂著臉紅著眼眶進了正廳:“陶夫人?!?p> 帶著哭腔的聲音傳進陶映雪耳朵里,再看看人萬分委屈的眸子和微紅的臉頰,這火瞬間就竄進了腦子里:“誰打你了?”
“在涼州的時候陳將軍便不分青紅皂白降責于我,后來還生了場大病,今日就因為我沒有去錦衣衛(wèi)又打我?!标愑迫蛔彀鸵黄簿鸵?。
戲太真,就連羅霜降都當了真。
陳謹行本來還納悶他才說了一句話林西就像是做了什么壞事被人窺破了一樣扭頭就跑。誰知才到正廳就瞧見生氣的母親和捂著臉的林西。
“陳謹行!”陶映雪怒喝。
看著林西臉上的紅印,陳謹行幾乎立刻明白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他其實一見人就瞧見了那紅痕,還沒問反倒被惡人先告狀了。
“母親?!标愔斝锌粗赣H朝他走來便下意識后退兩步,余光看到林西偷笑:“母親聽我解釋好嗎?我沒有打他,我沒有…”
“你怎么知道他是被打了?我還沒說你怎么知道我是要跟你說林西被打的事情?”陶映雪皺眉反問:“你們談什么了?”
“我們…”陳謹行皺眉,知道話不能亂說,他剛剛也不過就是問了林西一句“你去天牢見過我父親了”,結果這小子就倒打一耙,不得已只能低頭道:“母親,我該回衛(wèi)所了,晚上我一定跟您解釋清楚?!?p> 羅霜降在一旁早就看到陳悠然笑了,咬了咬牙朝人瞪去。陳悠然也不理會,只是扭頭并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