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云天的父親海博書是當(dāng)?shù)匾涣鞯牟遏~能手,不僅善于根據(jù)天氣、洋流等因素判斷魚類聚集地,而且擅長指揮船隊,只要跟著他,定能滿載而歸。
母親秦舒蘭是島上聞名的烹飪魚類的大廚,每次捕魚之后,海博書都會挑選當(dāng)日最為新鮮的海魚,拎回家來,或是碳烤,或是清蒸和紅燒,還有清燉,豆豉等各種做法,每次母親做的魚都會被家人風(fēng)卷殘云般吃光。
海云天一家是瓦吉島眾多普通家庭的一個,這個家里,洋溢著的小小的幸福,一直延續(xù)了海云天的整個童年。
與海博書相比,父親的弟弟海博賢就有些游手好閑,年紀(jì)好大了,才在老人的牽線搭橋下找了一個媳婦,靠著父親的傳幫帶,海博賢偶爾出出海,就有收入。
意外在海云天17歲的時候發(fā)生了。
那一天清晨,父親海博書、母親秦舒蘭和海博賢一起,盛裝出門,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議。
夫婦倆臨走的時候,還跟姐弟倆允諾,談成了這筆生意,就帶海云天和海倫娜去國外玩兒幾天。
但是從黃昏到日落,到了午夜,仍然不見三個人的身影,手機也打不通。第二天,海倫娜慌了,就報了警。
后來,警察在一家高檔餐廳的門口找到他們?nèi)顺俗男∞I車,調(diào)取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三個人走進了這家餐廳,但是再沒有出來。
翻遍整個餐廳,也沒有發(fā)現(xiàn)三個人的蹤跡。就像是蒸發(fā)了一樣,海家三個人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樣的事情,讓海倫娜和海云天的幸福戛然而止,兩人一下子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海倫娜幾乎天天以淚洗面,海云天試圖安慰姐姐,但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怎么說出口。
過了幾天,海倫娜收到了一張海博書寫的字條,告訴姐弟倆:好好經(jīng)營瓦吉島的漁業(yè),夫妻二人遠行,請勿念。
這張字條寫的很潦草,一看就是在時間緊迫的情況下寫的,不過筆跡確實是海博書的。這個字條證明,至少,他們還有活著的希望。
以為能夠聯(lián)系上父親了,海倫娜興沖沖的打海博書他們的手機,但是仍然是無法接通的狀態(tài)。
為什么寫這個字條?
為什么是在失蹤之后幾日這個字條才出現(xiàn)?
太多的為什么了!但是,后來的調(diào)查怎么也沒有結(jié)果,這件案子就這么擱置了。
再往后,不知道是不是疏于管理的原因,漁船隊還失火過一次。
海博書失蹤之后的漁業(yè)老大的位子,亟需有人頂上。
而海博賢的兒子才七歲,其他的晚輩里面沒有人愿意出來接手遭受重重打擊的漁業(yè),海倫娜就站了出來,在21歲的時候承擔(dān)起家族產(chǎn)業(yè)。
又過了一年,海云天19歲的時候,考上了星國最著名的星國國立大學(xué),研讀海洋學(xué)。
姐弟倆商量好,等海云天上完學(xué),就回來繼承家里的產(chǎn)業(yè),幫助姐姐重新振興瓦吉島的漁業(yè)。
在求學(xué)期間,他每年會回來瓦吉島兩到三次,每次住上十天半個月的。
他每天都要跟著姐姐一起出海,弄一堆裝滿海水的瓶瓶罐罐回來,還有一些海洋生物的樣本。海倫娜每天都會給海云天做上一頓豐盛晚餐。
轉(zhuǎn)天太陽沒有升起的時候,海云天就會跑海里面游泳,回來喝一杯姐姐親手炮制的咖啡豆沖泡的黑咖啡暖身,開始一天新的工作。
眼看著海倫娜年齡漸長,一次,瓦吉島上最高的議事機構(gòu)長老會上,海倫娜的婚事竟然被列為專門的議事日程。
幾位長老你一言我一語,意思是:海倫娜年齡大了,需要考慮婚事了。女人結(jié)婚之后,應(yīng)該以家庭為重,為海家生兒育女,入贅的女婿,即將執(zhí)掌瓦吉島的漁業(yè)。
在長老會上,海倫娜把讓海云天繼承家業(yè)的想法正式提了出來:“長老,我家有男丁,我弟弟海云天不就是嗎?等他大學(xué)畢業(yè)了,他就可以執(zhí)掌瓦吉島的漁業(yè)的?!?p> “海云天?。颗?,他,也確實是你的弟弟,但是,但是……海倫娜你知道的,他其實不是你的親弟弟,看他的血緣,也絕對不是瓦吉島的血緣,瓦吉島的漁業(yè),是不能交到一個外鄉(xiāng)人的手里的。所以,家族產(chǎn)業(yè)的繼承這方面,還是要由你來做的?!贝箝L老穆云說。
海倫娜一時間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想到長老會會這么反對她的意見,倔強的她并沒有接受長老會的建議。
而這個消息,還是最終傳到了海云天的耳朵里面。
海云天一開始也覺得長老會的這個意見不可思議,海倫娜說,不用理會長老會的意見,我們做自己的。
但是,在這個事情發(fā)生之后,幾次見面,海云天明顯感覺到海倫娜的精神不如以前了,眼睛經(jīng)常腫著,身形日漸憔悴。
原來,看海倫娜不服從,長老會就海倫娜的這個婚事,給了她更大的壓力,要求她三年內(nèi)完婚。
海云天不忍心看著姐姐日漸憔悴,專門跑回家鄉(xiāng)一次,跟姐姐解釋,無論自己是不是執(zhí)掌瓦吉島的漁業(yè),他的心始終都在瓦吉島上、在家里。
在長老會的持續(xù)壓力下,海倫娜終于答應(yīng)由長老會負責(zé)尋找合適男性訂婚,并在三年內(nèi)成婚。
大學(xué)畢業(yè)后,思鄉(xiāng)心切的海云天回家看望海倫娜。在海邊,他看著萬家燈火,匆忙趕到家門口的時候,聽到在石屋內(nèi)卻有一個男人跟姐姐海倫娜說話的聲音。
海云天猶豫了一下,最終轉(zhuǎn)身離開了。
自那以后,海云天就刻意不回家,最多是經(jīng)過瓦吉島的港口看看。
這不,近三年沒有歸家的海云天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海倫娜完全沒有想到。
海倫娜看見門口的海云天,她用力地眨了幾下眼睛之后,終于辨認(rèn)出,這不是自己的幻覺。
她緩緩地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海云天的跟前。
和之前見到的時候相比,海云天又長高了一些,原本是短寸的頭發(fā)長長了,也不再是染過的黑色,而是少見的青灰色。
曬得黝黑的臉上,線條更加分明,嘴巴堅毅的抿著,一雙帶著血絲的丹鳳眼,凝視著眼前的女人。
在他的眼中,久違的家?guī)е还墒煜さ哪吧兜?,眼前的海倫娜,還是那么美麗。
但是在她黑黑的瞳仁中,一股淡淡的憂傷揮之不去,讓她的雙眸憑添了一種迷離的感覺。她瘦了,憔悴了一些,但是她身上淡淡的芳香,那種舉手投足的氣質(zhì),都喚醒了海云天沉睡的記憶。
望著眼前不知道什么時候歸來的海云天,海倫娜伸出一只手,慢慢的,輕輕的,撫摸到了海云天的臉頰上。
她的聲音游離,好像這不是真實的場景一般,她喃喃地說:“咦?你的頭發(fā)不是短的嗎,怎么這么長了?你怎么瘦成這樣了?是不是累的?”
海云天的心臟狂跳,他想說什么,但是發(fā)不出聲音,他想張開雙臂擁抱她,但是仿佛有一種無形的隔閡,讓他的手臂沉重的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