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問江公子一個(gè)問題可好?”洛殊絲毫沒注意江綏眼里的審視,上半身略微前傾,笑道。
“但問無妨。”江綏應(yīng)允,不自覺往后退了一步。
“公子是吉士,不知對(duì)孔圣人‘周禮治國’的主張有何看法?”
“孔圣人主張仁政,希望通過周禮建立一個(gè)有秩序重倫理的王朝,事實(shí)上他也并非照搬照套,而是有破有立,周禮治國的主張本身并沒有錯(cuò),只是當(dāng)時(shí)沒有被大多公侯理解罷了。”
江綏一氣說完才有些后悔。他在干什么?跟一個(gè)女子談什么治國主張?太奇怪了。
對(duì)面的洛殊卻依舊微笑,似乎未感覺到有何不妥,又問道:“公子自己的主張呢?”
“在下……很仰慕孔圣人?!苯椪f著,也顧不得失禮,認(rèn)真盯著洛殊,似乎想把那面紗給看透。
“啊?!?p> 洛殊點(diǎn)了點(diǎn)頭,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她靠近了江綏,“今日多謝公子為小女子解惑。不過,我今日最想說的一句話是——”
洛殊本來比同齡人長得高挑些,但畢竟比不上十六歲的少年,她略微踮腳,湊近江綏因緊張而泛紅的耳朵,輕聲道:“江綏,我心悅你?!?p> 春風(fēng)寒面,洛殊的氣息卻溫?zé)?,江綏幾乎立時(shí)就僵住了。
洛殊輕笑一聲,把腰間荷包解下來,直接系在了江綏進(jìn)士服的玉帶上,還順手理了理流蘇穗。
“這香氣可合公子的意?”
洛殊離得極近,江綏眼前只有那雙波光瀲滟的明眸,鼻尖縈繞的似乎是她發(fā)間的清香,馥郁芬芳,哪有什么錦囊的香氣。
江綏如夢(mèng)初醒,只覺心慌亂得厲害,一下子退開數(shù)步,急忙要把腰間荷包解下來,“姑娘使不得……”
“這有什么使不得的,你未娶我未嫁,公子可不要解下來才好?!甭迨獍醋∷氖帧!把?,公子手真涼?!?p> 她想了想,不容拒絕地把手中暖爐塞到他手里:“這天氣乍暖還寒,公子暖暖手,可別著了涼?!?p> 忽又眨眼一笑,徑直搶了江綏手中山茶,簪在自己鬢上,問道:“這樣好看嗎?”
冰涼的手被暖爐拯救了,眼前是少女連面紗都遮不住的明艷笑容,春天根本不是含露的山茶,而是這簪花的少女。
江綏差點(diǎn)被晃花了眼。心里有種荒唐到不真實(shí)的感覺。
“姑娘,這是……這是要奉與皇上和皇后娘娘的……”
“啊……真抱歉?!甭迨馓忠粨狒W邊茶花,“那只好麻煩你再去折幾枝春了?!?p> 說是抱歉,其實(shí)眼神清亮,分明坦然得很。
洛殊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抬手揭開面紗。
江綏一時(shí)忘了何為禮法,直視著洛殊,很快就又低下頭,視線都有些無處安放。
“姑娘你……”
“公子緊張什么?!甭迨庥职衙婕喺诤茫氨芟硬贿^是避著何公子,但我希望你能記住我啊?!?p> 見江綏還在組織語言,洛殊見好就收,向他行了一禮,“公子明白我的心意便好,我就不耽誤你的時(shí)間了,今日暫別?!?p> 說罷,洛殊轉(zhuǎn)身走上一條小徑,繞回紫云樓后面。
江綏皺眉??嘈σ宦?,只好折回去,又摘了幾朵嬌艷含露的山茶,方去與何奕匯合。
銀樓花城
作者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