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幾個匪兵聽到消息后甚是欣慰,有大哥坐鎮(zhèn),更有稱之為“小秀才”的六哥出謀劃策。
“六哥,那到時候有沒有什么具體的計策,我們兄弟幾個拼了這條命也就罷了,可這…這大哥待我們不薄啊,要是沒個具體的行動,這半路出了幺蛾子該怎么交待啊?”
雖說這是個好的消息,但畢竟現(xiàn)在被收編在城內(nèi)的人還是不夠數(shù),軍閥人勢大,這萬一有個閃失,且不說這行動能否成功,連小命都搭在里面,左右權(quán)衡,這怎么都不劃算,也能有個委婉的疑問了。
“六哥,你可是我們匪幫里的智囊啊,好歹也該有個計策吧?”
“日前,我已經(jīng)會過大哥了,大哥那邊行動很自由,隨時可以行動。至于我們這邊來說,我當(dāng)然也不舍得兄弟們?nèi)ニ兔耍覀円呀?jīng)吃過一次大虧了現(xiàn)在加上祠堂里的兄弟,前后都有四十多個人了。這幾天你們先只管吃好睡好,就當(dāng)我請兄弟們了!”,這秀才雖然說話間較于他們來說已經(jīng)很是客氣了,但能夠被匪幫里稱為智囊的人,絕非等閑。雙拳一抱,端起酒杯一口灌下去,又說道:“六哥對兄弟們怠慢了,還請兄弟們海涵!”。
那這就讓這群平常兇狠,遇上事就人慫膽碎的人更加著急了。
“六哥,你倒是有事說事啊,咱兄弟又不是什么怕死的人,你給個準(zhǔn)話,我們說干就干!”
“兄弟們爽快人,一起待了這么久,六哥還能不理解兄弟們嗎?那么我就來說說這接下來我們這邊該做的!”說著秀才將手中酒杯緩緩放桌上,鎮(zhèn)定說道:“你們說說我們現(xiàn)在和他們干起來主要怕啥?”。
“怕啥?”
“怕的是我們的家伙不夠格!”這一句就將要害挑了個明了,繼續(xù)說道:“眼下,這群軍閥兵剛剛從東北那換了一批精良火槍,這一旦要是正面打起來我們必是落入下風(fēng)…”。
門外的馬軍搞不明白,就這幾個人還想鬧翻了天不成?敬乾卻不以為然,心中驟然對于屋中這個六哥有了不一樣的看法,固然是流寇兵匪,但難得一見的是能夠在三言兩語中便穩(wěn)住了這幾個渣子,示意馬軍先不要亂揣測。
那秀才又一杯酒下肚,繼續(xù)說道:“兄弟們試想一下,如果這些火槍在我們的手里?況且他們忘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們幾個頭頭被收編的時候我跟你們交待過什么嗎?按兵不動,唯命是從!哈哈…從這些日子來看,他們遠(yuǎn)把我們想成普通的山賊粗人,甚至以為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兄弟們可知這祠堂為什么讓我們來守?”
“嗯…這確實到了我們手頭那就是王八摸著殼了,哈哈,六哥,你接著說!”聽到火槍,幾個渣子興奮了起來,因為被收編,這玩意兒就全部充了正規(guī)軍。
“這祠堂就是他們駐扎茶馬的兵工廠!這多少天來我忍辱偷生,未將大哥活著的消息透漏半點,盡力討好他們,從他們那打聽到前些天他們運來的那批火槍就在祠堂,而我極力地將我的忠誠在副官那頭顯擺,副官這就把祠堂讓我負(fù)責(zé)看管可見這副官也不是什么聰明人。接著我賣力地催促流民產(chǎn)糧,見我這般忠誠,更是將糧場事務(wù)全權(quán)交于我手,這一來,我們根本不動刀兵就已經(jīng)拿下了這糧食和火槍…”說到興起處秀才又是將一杯酒灌下肚,“至于我們之后的行動那就更加便利了,本來,這些軍閥兵就沒有過那種極限的戰(zhàn)斗意識,好吃的軍糧吃慣了,養(yǎng)尊處優(yōu)。這又剛剛占領(lǐng)了兩處要塞,那這就更加驕橫,目中無人了。到時只要我這邊一發(fā)命令,大哥那頭帶兄弟們殺到,我們這邊直接從城內(nèi)包過去,此戰(zhàn)必勝!哈哈哈…”。
這一席話就穩(wěn)住了這群渣子,又隨著幾個渣子的敬酒,喝了個歡暢。一個個都提前慶祝著揚眉吐氣的時刻到來,卻見這秀才一擺手:“兄弟們先喝著,六哥我有點大了,先回祠堂了!”一個轉(zhuǎn)身差點摔倒在地,似是在笑,卻神情復(fù)雜,眼中竟有些淚痕…
敬乾趕緊推了一把馬軍,迅速向房后移去。秀才哼著極為悲傷的調(diào)子踉踉蹌蹌從糧場大院里出來猛吐,隨后很吃力得將身體一挺望了一眼屋里,苦笑著:“大爭之世,人心叵測,俱是一群沽名釣譽之徒,貪生怕死之人。先效命于匪,后效命于兵,無不想立于天地之間做個堂堂正正的男兒,哈哈哈,秀才啊秀才,你何時是你自己?你何時是你自己?。坎?,你不如那些個流民,哈哈哈”,說完大笑,笑到抽泣。亂局中掙扎,掙扎中茍活,本可以活的堂堂正正,可活的這么卑微。
二人尾隨在后,馬軍看著,心中生起一股無名之火,想起那個死去的老頭,想想現(xiàn)在的茶馬,笑?得虧你笑得出來。將怒火聚于手中,一個奔跳起,拳頭已經(jīng)攥緊砸向秀才…敬乾見勢不妙,也未預(yù)知這馬軍突然的怒起,攔是攔不住了,飛步跳將到秀才后背,右手胳膊鎖著秀才脖子一個回轉(zhuǎn),兩人同時摔倒在了地上。馬軍一拳撲了個空,更是氣憤敬乾將這秀才護(hù)著。雙腳呈弓步撐開,迅速一個墊步,這一腳正中敬乾后背。敬乾夾著疼痛慢慢坐起來,呵斥道:“我是敬乾啊,你先冷靜行不行?目前事情尚未弄清楚,你就下起殺手!”
過這一折騰,本想暗地打探的事便不能再進(jìn)行下去了,迷糊中的秀才稍有了些清醒,問道:“你們什么人?你們想弄清楚什么?”
“你這狗頭先留著,待事情搞明白,我必將你扒皮拆骨!”馬軍這時雖說胸中怒氣有所壓下,但這仇恨仍然未消半點。
“兄弟,我們是這里的百姓,我問你一件事,你可要老實回答!”,敬乾順手指向馬軍,“你可看好了,我這兄弟可不是什么善人,取你狗頭不在話下!”
“呵,我秀才也不是嚇大的!雖說我不曾手刃一個活物,可也見慣了這生死無常,我這爛命一條,你要拿便拿,可總得讓我知曉我死于誰手吧?你們是什么人?先回了我的問題!”看這秀才也算是一個人才,殺了可惜,可不殺的確難平這鎮(zhèn)中怨靈。
“秀才啊秀才,看你生得氣宇軒昂,聽得言語之間又是個才子,落得個人人皆恨的下場,我料想你不是很甘心吧?”敬乾譏諷道,“可惜一副好皮囊,良心卻給了狗,還要故作矯情悲嘆!”
敬乾早就看穿了這秀才必有苦衷,卻不明白這聲聲悲嘆,覺得這其中必是有些問題的關(guān)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