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逆?!?p> 逆低頭應了聲是,便用手一撐,靈活地坐上了車轅,駕著馬車從她身邊擦肩而過,而她見主仆二人的馬車終于轆轆離去,總算松了口氣,自顧自又艱難地翻墻回去了。
而馬車上。
沈甯鈞又輕笑了一聲,將車簾掀起一角來,向逆問道:“是不是覺得那位曲小姐在怕你?”
逆愣了愣,這才回過神來,不太好意思的點了點頭,他雖然也是十二閣的掛名殺手,真動起手來也是毫不猶豫的人,但平時,也是挺和善的人,總不至于將人嚇成這般模樣,真真是毀了一世的英名了。
他這便又哼笑了一聲,放下了簾子:“她笑了?!?p> “什么笑了……?”
“你把藥膏給她之后,趁轉(zhuǎn)身的時候,她笑了,或許是因為精湛的演技騙過了你,而偷偷嘲笑自滿呢,不過,她興許以為,連本王都被騙過了吧?!比绻皇且驗轳R車的位置角度恰到好處,讓他可以一覽無遺的捕捉到那抹轉(zhuǎn)瞬即逝的淺笑,或許真的會被她畏畏縮縮的動作和表情騙過去吧。
不過,想想也是,能用一拍手就輕松撂倒無赦的姑娘,又怎么會被逆這樣的小角色嚇成這樣呢?
逆只覺心下更加煩躁起來,原本以為自己的舉動嚇到了那小姑娘,還心有歉疚,結(jié)果沒想到,自己才是被蒙在鼓里騙得團團轉(zhuǎn)的那一個!
“可別想著找她算賬了,那姑娘,你尊敬些得好,”沈甯鈞在轆轆而行的馬車上往后一靠,舒服而慵懶,語氣里滿是揶揄和愉悅,意有所指般道,“那……可是你的未來王妃呢?!?p> “……什么?王妃?”逆被他嚇得一顫,一想到自家爺以后會跟這姑娘成婚,就覺得后背發(fā)涼,他這個做下屬的,還要不要活了?
沈甯鈞聽出他語氣里的震驚和絕望,頓時笑得更歡了,他也……
很期待她成為王妃以后的生活呢。
曲聽瀧還真的不怕逆,她很清楚,沈甯鈞前腳剛說完自己值回了票價,那勢必不會殺她,而逆又是他的手下,自然不會胡來,剛剛的表現(xiàn)……
不過只是給沈甯鈞賣了個乖罷了。
她翻墻回到了忠義侯府,左手拿著沈甯鈞給的藥,他暫時是不會傷害自己的,可以放心自己用,而右手拿著妖瞳給的藥,這個是可以治療燒傷的,就拿去給曲鶴立用好了。
但打開了藥瓶,隨意一嗅,卻發(fā)現(xiàn)……
味道居然非常相似?
不應該啊,妖瞳明明說過,這藥的配方是保密的,而且還是還是他自己親手研制的,怎么會跟別的藥這么相似呢?
“姐姐怎么了?”小聽溯見她盯著兩盒藥出神,便不由好奇問道。
她這便將兩盒藥遞到了他鼻下:“聞聞,像不像?”
小聽溯皺著眉頭去嗅了嗅,仔細分辨了一下,這才慎重點了點頭:“好像是一樣的,怎么了,這藥有什么問題不成?”
“倒也不是有問題,只是照理來說,不同配方的藥氣味應該也不相同才對,可這藥的氣味居然一模一樣?!彼m然學的是心理學,可到底身在醫(yī)院坐診,不管什么西藥中藥,她總歸都是有點了解的,中藥上千種原料,就能配出無數(shù)個不同的配方,會有相似,又怎會有相同?
“那……可能是同一種藥吧?”
她聞言臉上神色卻更加糾結(jié),伸出兩只手來:“這個,是姐姐的朋友給的,據(jù)說配方保密,用完了要銷毀免得被人發(fā)現(xiàn)的,而這個呢,是肅王殿下給的白玉活絡(luò)膏,怎么看……都不應該是同一種藥???”
要是妖瞳沒特意提一提這藥的配方絕密的事,她興許也注意不到這一點,可知道了妖瞳的要求以后,便總覺得哪里有什么不對。
“白玉活絡(luò)膏?”小聽溯聞言便從她手上小心翼翼接過了沈甯鈞給的那小小一盒,細細端詳起來,“原來這個就是白玉活絡(luò)膏,以前爹爹在邊疆打仗的時候,還特意寫了信讓娘親買,可是這藥一盒千金,有價無市,娘親根本就沒買到。”
“特意寫信來買?這個藥這么靈嗎?”
“可靈了!好像是三年前,濟世堂獨創(chuàng)的,據(jù)說有此藥,無論是什么傷口,都可以藥到傷愈,一個月才制幾盒,出價高者才能得,肅王殿下可真舍得,這一盒藥,不知道要花多少呢。”
“濟世堂獨創(chuàng)……?”
這就更奇怪了!
妖瞳也說是他自己配的藥方,濟世堂也說是一家獨創(chuàng)配方保密,那么……
這兩盒藥又是怎么撞了配方的呢?中藥里上萬種配方,要說偶然,也未免太巧合了。
“對了,姐姐不是說請大夫回來的嗎?”
談及這個話題,她頓時拋開了什么藥不藥的,尷尬一笑:“沒辦法,姐姐這情況也有些特殊不是,既不能讓人知道姐姐的身份,又不能讓人知道姐姐在裝傻,而且,也不能讓人家大夫跟姐姐一起翻墻進來啊,所以……就只拿了兩盒藥回來。”
說著,便將小聽溯手上那盒藏進了懷里,將妖瞳的那一盒塞給了他:“溯兒,你小心將這藥跟爹爹在用的藥換一換,別讓娘親發(fā)現(xiàn)了,再把換回來的藥給姐姐,姐姐得了空,再拿出去問一問,看看到底是不是有問題的藥?!?p> “嗯!”小聽溯應了,拿了藥便一溜煙躥到了隔壁的大屋去,沒一會,便帶著小許氏過來了,進門先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該干的事已經(jīng)干好了。
“瀧兒!”小許氏見苦命的大女兒正窩在床角,臉色蒼白,抱著自己的膝蓋,一個人自言自語不知道嘀咕些什么,頓時心疼不已,連忙撲到床邊就想攬她入懷,卻抱了個空,只見大女兒目光渙散,滿臉呆滯和驚懼,連連往角落里躲,不停擺手,拒絕著任何人的親近,不停求饒,只重復著“不要打我”四個字,更是心痛難當,哭著道:“瀧兒,沒事了,沒人打你,瀧兒,我是娘親,娘親在呢!”
她依然縮在角落里,一遍遍的重復著“不要打我”,仿佛什么也聽不進去一般,不得不說,就這么幾天下來,她的演技還有很大的進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