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郭翀的疑問
會試連考三場，考試一結束，張順便拖著疲憊的身體，順著如流水的人群，自貢院中出來。
而在貢院之外，早已經(jīng)人山人海，畢竟這是大明朝第一次會試，眾人都想趁此機會看一看將來的官爺長什么樣子。
“張公子，考得如何啊?！睆堩樆仡^一看，竟然是吳伯宗。
張順沉默了片刻，笑道：“還不錯，正常發(fā)揮吧?！?p> 這不錯二字，也是張順思索再三才說出口的。但吳伯宗的臉色明顯有些不好，嘆了口氣，道：“我這次發(fā)揮就不太好，倘若有幸能夠出現(xiàn)在這皇榜之上，哪怕是末尾，在下也知足了?！?p> 張順試著安慰他，“吳兄才高八斗，必然能夠高中，現(xiàn)在剛考完，也不知道結果，吳兄就別多慮了?！?p> 郭翀衣衫不整地從貢院里面出來了，看到張順和吳伯宗正在說笑，便跑了過來，笑道：“讓各位久等了，考得如何啊?！?p> “湊活吧?！睆堩樳@次學乖了，在不錯的等級上又降了一等，吳伯宗還是無奈地搖頭。
“我發(fā)揮還不錯，上榜應該問題不大?！?p> 雖然相貌丑陋，放浪形骸，但郭翀卻是一個博學有才的人，雖然只與他相處了短短的幾天，張順就已經(jīng)被他的才學折服，他親口說問題不大，那金榜題名想必是十有八九的事情了。
鳳來酒樓的馬車早已經(jīng)在等候從貢院里出來的考生了，張順三人同乘一輛馬車返回了酒樓，一路上三人吟詩作對，好不痛快，但是卻決口不提考試的事情。
等回到了酒樓，店家小二熱臉相迎，那表情看得張順有些想吐。
“我恩師可還在?！睆堩槒埧趩柕?。
店小二心里暗罵，你怎么不早說這是你恩師啊，那也不至于我們得罪了晉王殿下啊?？v使心中有萬般的抱怨，臉上還是擺出了十分遺憾的表情，什么叫職業(yè)操守，這就叫職業(yè)操守，
“劉先生已經(jīng)走了，并且把房間轉(zhuǎn)給了郭公子?！?p> “我?。俊惫埐豢芍眯诺刂噶酥缸约?，想當初，劉公子能讓自己借宿一宿，自己就已經(jīng)感恩戴德了，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轉(zhuǎn)給了自己，自己前世到底結了多大的善緣，這輩子才能遇到這樣一個好人啊。
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啊。張順原以為劉牧會在這里等著自己考試歸來，沒想到竟然先回了莊子上去。
回到房間，張順看到了劉牧留在桌子上的字條，“此間無聊，為師已歸?？荚囍螅偎贇w來，酒菜以備，為你犒勞?！?p> 這歪歪扭扭的字，毫不押韻的詩句，不是劉牧還會是誰呢。
張順把一切都收拾妥當，興高采烈地準備回劉家莊上，剛推門就看到了郭翀站在門前。
“咦，張公子不打算在這里住著嗎？過幾天放榜之后可就是最重要的殿試了?！?p> 張順有些尷尬地笑道：“郭兄有所不知，我現(xiàn)在暫住在恩師的莊子上，就在湯山腳下?！?p> 郭翀來找張順的目的，就是想讓他將自己的謝意帶給劉牧，但沒想到劉牧竟然就住在這京城附近。既然如此，倘若不親自上門拜謝，那就真得不合禮數(shù)了。
郭翀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可否隨張公子同行，也好登門拜謝下劉公子?！?p> 張順略微思考了一番，心想恩師也是一個好客的人，應該不會拒絕郭翀，邊點頭答應，“好，那郭兄就與我同行吧。”
下了樓之后，張順跟店小二詢問自己的小毛驢怎么樣了。
能怎么樣？當然是喂得肥肥胖胖的了，甚至當張順見到自己的毛驢時，都懷疑這家伙還能否駝動人。
臨近傍晚，張順才和郭翀回到劉家莊，遠遠望去，劉家莊已經(jīng)炊煙裊裊，張順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已經(jīng)期待今晚的宴席了。
劉牧靠在門框邊上，嗑著瓜子，遠遠地看著張順騎著小毛驢回來了，只是沒想到這個厚臉皮的郭翀竟然也跟著來了。
來者是客，劉牧也沒法拒絕，只是這郭翀真得不懂事，竟然空著手就來了。
“劉公子，在下前來謝恩，公子這幾日可還安好?！惫埿Φ馈?p> “好。”劉牧點點頭，就領著兩個舉人回了家。
到了正堂，楊劉氏早已經(jīng)把做好的飯菜端上了桌，整整十二道菜，劉牧也拿出了自己的陳年老酒。
“雖然你們剛剛給考過會試，還不知道結果，過幾日還有更加重要的殿試，但是呢？該放松，也還是要放松的。”劉牧笑著入了座。
左邊做得是張順，右手邊做得是郭翀，坐在這兩個舉人中間，劉牧并沒有覺得有什么異樣。
兩個舉人算什么，我還是博士呢。
酒過三巡，劉牧剛剛起勁，張順已經(jīng)有些微醉了，至于郭翀，那張臉早已經(jīng)通紅，身上的儒衫也已經(jīng)敞開。
“劉公子，在下有個問題，實在想不明白，還請公子指點?！惫堃呀?jīng)喝醉了，瞇著眼看著劉牧。
“問吧，但說無妨?！眲⒛羴淼竭@個世界，已經(jīng)指點了張順，晉王和燕王了，還差一個郭翀不成。
郭翀挺直了腰板，打了個飽嗝，“那在下就說了，張公子年輕有為，十五歲便高中舉人。劉公子跟張公子同齡，現(xiàn)在也無任何功名，不知怎么做了張公子的恩師的?！?p> 這是什么問題，難道我劉牧就不能做別人師傅嗎？
還沒等劉牧想好怎么回復郭翀的問題，張順就已經(jīng)站起來了，道：“郭公子，在下來回答你的問題。子曰：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恩師雜學精湛，尤其精通算學?！?p> 聽到張順說劉牧精通算學，郭翀有些驚訝地看著劉牧。像郭翀這樣的文人墨客心中是看不上算學，但他心里也清楚，要學好雜學，尤其是算學，那得要下苦功夫的。
沒想到劉牧小小年紀，竟然會精通算學，這真得讓郭翀刮目相看。
“至于我為什么能夠死心塌地跟隨恩師，明天我?guī)Ч秩€地方，郭兄就會明白了?！?p> 這張順竟然學會了賣關子，郭翀不知道張順口中的地方是哪里，但是劉牧卻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