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月上梢頭,夜色朦朧,海浪泛起陣陣波濤,帶著些許腥味的海風嗚嗚的吹上堤岸,準備侵入岸邊的千家萬戶。
威海衛(wèi)都指揮使府內(nèi),龐帥正在接見剛剛趕到的劉訓凱一行人。
“龐剛,帶幾位兄弟下去好生招待著?!?p> “謝謝指揮使大人!”
“不用客氣,就當回家一樣,去吧。”
等管家龐剛帶著幾名東廠番子離開后,龐帥便帶著劉訓凱來到內(nèi)堂,邊吃邊聊。
剛坐下,劉訓凱就把銀票和手諭從懷里掏出來交給了龐帥。
“龐大哥,大伯讓我把這份皇上給你的手諭交給你。同時,他老人家讓我告訴你,這次要是表現(xiàn)好的話,今年文登營就交給你了。”
“你先吃點東西,我先看看。”
劉訓凱也不矯情,拿起筷子毫不客氣的就吃了起來,一路疾行而來,是真餓著了。
奢安之亂。
是明朝天啟年間,四川永寧(今敘永)宣撫司奢崇明及貴州水西(今大方一帶)宣慰司安位叔父安邦彥的叛亂,在貴州又稱安酋之亂。
奢崇明于天啟元年(1621年)九月于重慶起事,圍成都達一百多天。安邦彥于天啟二年(1622年)二月起兵,進圍貴陽兩百多天。叛亂發(fā)生后,明朝廷調(diào)水西及永寧兵赴遼東作戰(zhàn)而激起反抗。戰(zhàn)爭從天啟元年至崇禎十年,前后持續(xù)17年,波及川黔云桂四省,死傷百余萬,大規(guī)模交戰(zhàn)持續(xù)9年。戰(zhàn)亂中,四川巡撫徐可求死難,貴州巡撫王三善死難,被稱作西南大將之冠的總理魯欽兵敗自刎,貴州總兵陣亡于貴陽城下。最后被四川巡撫朱燮元、石柱總兵秦良玉、四川總兵杜文煥、貴州巡撫王三善(前期)等平定。
我去,這奢安之亂可是斷斷續(xù)續(xù)的打了十七年,這個熱鬧看看就行了,要是參與進去,打贏了,是變相的幫大明朝續(xù)命。奢安之亂和后來的沙普之亂規(guī)模巨大、持續(xù)時間長,不僅震撼了當時的西南各省,牽制了蜀、楚、黔、滇諸省的軍事、經(jīng)濟力量,削弱了明王朝對后金的防御能力,在客觀上也起到了減緩明朝廷對李自成等農(nóng)民起義軍的壓力,使明朝廷處于三線作戰(zhàn)腹背受敵的境地,在很大程度上動搖了明王朝的統(tǒng)治基礎,加速了明王朝的覆滅。
打輸了,閹黨那邊又不好交代!嗯,隨機應變吧,反正又不是現(xiàn)在就去。
“訓凱,舅舅還有什么交代的嗎?”
“嗯,大伯說,要是去貴州的調(diào)令一下,你就上書向朝廷要好處,怎么困難怎么說,到時候魏公公會幫你爭取大量的資源?!?p> “嗯,這個可以有。對了,你在東廠那邊怎么樣?”
“龐大哥,除了名聲不大好,其它還不錯,收了幾個小弟,都是在錦衣衛(wèi)有些能力但是性子有些剛正不阿遭受排擠的人,提前都調(diào)查過了,可用。再加上大伯的照顧,我現(xiàn)在在東廠很吃得開?!?p> “嗯,有什么要求,可以給我說說。”
“也沒啥要求,現(xiàn)在一切都挺好的,等以后再說吧?!?p> “嗯,咱們先吃,一會兒,菲兒和薛陽他們就該過來。”
龐帥和劉訓凱吃了沒幾口,薛菲菲便帶著薛陽和侍女綠柳還有新晉都指揮使府護衛(wèi)頭子劉國文一起來到內(nèi)堂。
“小姐,少爺!二哥?!?p> “嗯,聽你龐大哥說,你現(xiàn)在也吃上皇糧替皇上辦事了,挺好!”
“好小子,這才沒分開幾天,你身上的肥肉可沒少長啊!”劉氏兩兄弟擁抱在一起又分開后,劉國文捏著劉訓凱的肩膀說道。
“那是,在京城啥事也沒有,進了東廠以后除了作威作福就是吃吃喝喝忙著應酬,鍛煉也就落下了,嘿嘿。”
眾人落座后,邊吃邊聊,互相分享著各自近一段時間內(nèi)發(fā)生并經(jīng)歷過的各種趣事。
此時,千里之外的貴州,安邦彥正帶著手下兵馬趁貴州暫時無人指揮大局,瘋狂的搶地盤。
自貴州巡撫王三善被殺后,總理川、貴、湖廣軍務的魯欽被迫率殘卒敗退。安邦彥打算趁朝廷暫時還沒緩過勁來之時,先搶占一處要地作為屏障來緩沖一下局勢,讓自己有時間繼續(xù)壯大自己的力量。
貴州某地的軍營中,總理魯欽與軍中剩下的為數(shù)不多的幾名將領正在商量軍務,探討是等待朝廷的命令還是自主尋機作戰(zhàn),或者固守營盤整頓軍馬,等待不知在何處的援軍,反正很頭疼。
京城南方的幾條官道上,幾名公公各自帶著一群東廠番子和錦衣衛(wèi)帶著天啟帝與朝廷剛剛出爐的圣旨和公函印信正在策馬狂奔,分頭去貴州和四川等地傳旨。
京城,還是那個酒館,還是那位掌柜,但是信鴿確是換了一只,也不知上一只鴿子是被燉了呢還是紅燒了呢?酒館后院,看著擼了一會兒的信鴿飛走之后,掌柜的不禁長出一口氣,隨后看了看四周有無異常以后,又轉身回前堂繼續(xù)做買賣。只是,掌柜的沒發(fā)現(xiàn),在距酒館后院不遠的一處二層小樓的房間里,有一名東廠番子打扮的人全程觀摩了掌柜的擼鴿子的過程。
勛貴們則表示,只要不是讓我?guī)П蛘蹋秃臀覠o關。
東林黨也表示,我們正忙著和閹黨較勁呢,我們就不摻和了。
老天似乎是和龐帥開了個玩笑,奢安之亂初期,登萊副使楊述程打了幾場仗之后,兵疲將倦,減員嚴重,無力再戰(zhàn),準備回山東修養(yǎng)。
兵部正急著滿天下找能戰(zhàn)之兵代替空缺呢,這時候龐帥蹦噠出來。這個狠人一露頭就直接給朝廷奉上了兩千多余倭寇首級,頓時讓內(nèi)閣和兵部的幾位大佬樂壞了,可找著能打的了,這位年輕的武將可是陣斬過一十九人的存在。大佬們尋思著等龐帥過完元旦,讓其麾下將士再修養(yǎng)個把月,養(yǎng)精蓄銳以后再調(diào)去平叛,誰知道剛過完元旦,平亂猛人貴州巡撫王三善居然戰(zhàn)隕了。怕時間長了再出大亂子,大佬們頓時急眼了,連忙把龐帥的大名放在了新一輪的援軍出兵名單里。
酒過三巡,飯也吃的差不多了,劉國文便帶著劉訓凱先行告退,薛陽也跟著侍女回去休息了,龐帥則陪著薛菲菲來到府內(nèi)的小花園散步。
“龐大哥,剛才阿凱在桌上提到說朝廷有可能調(diào)你去平叛?幾率很大嗎?”
“應該不會吧,畢竟我還要防備倭寇呢,你說是吧。再者說,山東離貴州這么遠,光趕路就得費老牛鼻子勁呢,到了地方還得休整和適應一下當?shù)貧夂颦h(huán)境,連趕路帶休整的時間加起來可得不短。朝廷不會那么傻的讓我率領一群疲憊之師去平叛的,你說是不是?”
“嗯,那我就放心了,我剛才還擔心呢,擔心萬一你要是帶兵去平叛,這么遠,就怕去個一年半載的,影響咱倆的婚事?!?p> “哎呦!我家娘子這么快就想進我龐某的家門了?!饼嫀浺荒槾侏M的對薛菲菲說道。
“討厭,我不理你了?!闭f完,薛菲菲羞紅著臉帶著侍女就跑開了。
得嘞!這浪漫的步伐還沒走幾步,情話還沒說幾句,女主角就先跑了,看著跑沒影的薛菲菲,龐帥不由得搖頭苦笑,唉!還是回去蒙頭睡大覺吧!
次日清晨,龐帥帶著困意剛起床準備洗漱,管家龐剛就給了龐帥一個大大的驚喜。
“少爺,今天一大早,京城那邊又來了一位傳旨的公公,這時候還在前廳等著呢。”
龐帥頓時困意就沒了大半,開玩笑吧,搞事情??!連忙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把官方的行頭穿著整齊后,便去了前廳。
“唉呀,對不住,怠慢了,希望公公多多包涵!”龐帥一臉歉意的說著話,雙手一伸便一把握住眼前宣旨太監(jiān)的手。
感覺到手里似乎還握住了銀票似的東西,這位太監(jiān)原本還算熱情的小臉頓時更加熱情似火。
“客氣了,大家都是替皇上分憂的,什么怠慢不怠慢的,不要在意這些細節(jié)。再說了,咱們都是一家人嘛!咱家來的時候,劉公公可是專門又囑咐了咱家一番,咱家可不敢放肆呦,哈哈!”
誰給你是一家人,你個死太監(jiān),要不是老子還得借勢,老子管你是誰。
“對對,一家人,不知公公貴姓?”
“哦,咱家姓楊,你只管稱呼楊公公便是。此次,咱家是來宣旨的,事從急緩,也就不擺香案那些復雜的東西了,吶,這是陛下給你的旨意,我就直接給你了,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問我就行。唉呀,趕了一路有些口渴了,我先喝口茶去?!?p> “哦,對對,龐剛快帶楊公公去里面喝茶,好生伺候?!?p> “楊公公里面請!”隨即管家龐剛便帶著楊公公去內(nèi)堂喝茶。
龐帥打開圣旨看了起來,內(nèi)容很簡單,即日起,讓威海衛(wèi)都指揮使龐帥安排好副手接替自己工作,保證好山東東路沿海的守備工作后,帶領不少于四千人的隊伍在三月二十八日之前趕到貴州,到新任貴州巡撫蔡復一帳下聽令。
昨晚上還信誓旦旦的對薛菲菲說朝廷不會傻不拉幾的讓疲師遠征,結果,一群腦袋被驢踢了的大佬還真就讓自己出兵了。那豈不是說,老子今年的婚期真的要往后拖延些日子了?這是哪幾個王八蛋一起下的令,等老子回來,看我怎么折騰你們。
哎!打臉嘍!等會該怎么和菲菲說呢?先不管了,先叫人。
“來人,去通知所有的百戶及百戶以上的官員來都指揮使府開會?!?p> “是,大人。”
不一會,十幾匹快從龐帥的府內(nèi)飛奔而出,去往各地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