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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總會遇見

第十一章 莫須有的罪名

你是我的總會遇見 骨大板 3003 2019-08-01 22:21:42

  梅燃沒再去顧璞的辦公室。

  話到這個份上,姿態(tài)再放低下去,她也看不起自己。

  只是,就連葉箋也發(fā)現(xiàn),梅燃似乎和曾存善走得很近。

  葉箋不懂他們之間的關系。

  在神經(jīng)外的收尾時間,日子和往常是一樣的。

  按照計劃,葉箋下一個輪轉的科室是血液內,接縫時期,她除了要按規(guī)定繼續(xù)神經(jīng)外的工作,準備起筆學習總結,還要提前了解血液內的常見疾病和救治方法。

  血液內在三樓,也就意味著,葉箋基本不會再見到陳聰和顧璞,小仙雖然是神經(jīng)外的護士,但鑒于她們都是女孩子,約出來也不是什么難事。

  幸運的是,周木華這次輪轉的科室和她是一樣,只是帶教老師不同。

  上完洗手間,葉箋剛把手上的水漬擦干,那邊就鬧哄哄的一片,伴隨著急促的腳步,還有抬架在地上咕溜咕溜滾動的聲音。

  太熟悉這意味著什么。

  葉箋跑過去。

  穿過走道,接著就是一前一后推進來的兩副抬架。

  “交通事故,肇事者酒后駕駛,急彎撞上相向駛來的受害者,剛從心胸外轉過來,頭部受到重創(chuàng),照腦部CT!聯(lián)系陳醫(yī)生和王醫(yī)生?!?p>  “王醫(yī)生正在手術!”

  “進去多久?”

  “半小時?!?p>  “還剩幾間手術室?”

  “一間!”

  “撞人的是李強,受害的是楊輝,先救楊輝?!蓖剖业膶嵙暽C著臉,不等CT結果,就欲把楊輝往手術室里推。

  “不可以,先等CT結果,誰的生存率高,先救誰!”葉箋拉住架床,看了眼邊上的李強。

  “楊輝是受害者!”

  同期實習生據(jù)理力爭,額上青筋清晰可見,目眥盡裂地剮著葉箋。

  “再等一下!”

  “陳醫(yī)生來了!”

  葉箋聽到護士的話,回頭看過去,陳聰腳步匆匆趕來。

  葉箋越過陳聰,一眼就看到陳聰后面的顧璞。

  “只剩下一間手術室,老師,可以開始手術!”

  同期實習生趁葉箋松征時間將架床朝手術室推去。

  被滾輪聲震醒的葉箋眼見楊輝被推進手術室卻只來得及收下陳聰?shù)闹噶睿叭~箋,立即對病人進行搶救,盡量堅持到有空余手術室!”

  “是!”

  吱——

  心電監(jiān)護儀上冰冷的直線混著刺耳的鳴聲宣告著生命的終結。

  葉箋做胸外按壓的手仍然不放棄地加快了按壓的速度,終于還是慢慢卸掉力氣……

  那頭的手術室,同樣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看著眼前的CT,葉箋驀地眼眶一熱。

  李強的存活率高,推進去的應該是李強!

  現(xiàn)在,一個都救不回來……

  這口氣,葉箋緩了很久也沒過來,從接到陳聰?shù)闹噶铋_始,她就沒暇留意顧璞的動向,腦子里反反復復想的都是:如果推進去的是李強,結果是不是就真的不一樣?

  人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在失敗之后,總會后悔自己做選擇的時候,沒有選擇另一個。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葉箋特意去了趟血液內,當作是提前熟悉科室的事宜輪轉情況,沒想到卻碰上了一個不愿意插PICC的小朋友,和護士哄完小朋友,等成功植入PICC之后,已經(jīng)是晚上十二點,第二天葉箋有一天的休息時間,是科室輪換前醫(yī)院給她們的假期。

  她問帶教老師拿了些往常比較尋常的病例做做功課。

  最近,葉箋的睡眠不是很好,都是躺在床上,身體疲憊得不行,但精神卻持續(xù)處于亢奮狀態(tài),就算現(xiàn)在回去,估計也是這種情況。

  她索性就倚在路燈下,小聲念著病例上的字,以免自己走神,心想等天亮再回去吧。

  凌晨三點,腿終于站得有些酸,她合上病例,一轉身,就見到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個人。

  正是對著路燈的地方。

  葉箋瞇瞇眼。

  顧璞?

  白天不是見過他嗎,這個點還在醫(yī)院,他是上二十四小時的班?

  “顧醫(yī)生?!?p>  “嗯?!鳖^一回聽到顧璞在她打招呼后給出回應的,只是,他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要沉得多。

  “不回去睡覺嗎?”他問。

  “睡不著的。”葉箋吸了口氣,打量他。

  顧璞看她一眼,問,“因為那兩個救不回來的病人?”

  正中紅心。

  葉箋沉默。

  顧璞一點多的時候就見到葉箋在那站著,兩個小時過去,她還是站在那里。

  他不是沒發(fā)現(xiàn),自己對她的事似乎越來越上心。

  那句“誰的生存率高救誰”,幾年過去,他竟然再次聽到,卻是出自一個實習醫(yī)生之口。

  他和她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每次靠近她,顧璞總覺得,有種曾經(jīng)一起生活了很久的錯覺。

  “七八年前,我的叔叔在去工地的時候,意外墜樓,”顧璞淡淡地陳述,聽不出任何的感情,仿佛在說著別人的故事,“送到我實習的醫(yī)院?!?p>  葉箋把病例抱在胸前,慢慢跟著顧璞沿著樹底往前走,邊聽他講話邊低頭看著地上兩人斷斷續(xù)續(xù)出現(xiàn)、交叉的影子。

  “當時同時送過來的還有另一位病人,不巧,有條件進行手術的手術室只剩下一間。

  剛好,又是我導師負責的手術。

  等腦部CT出來之后,顯示的結果是,另一位病人的生存率要高些。”

  顧璞停了一下。

  很快又接著說,“后來,我把另一位病人送進了手術室。

  自己親手給我叔叔進行搶救。

  最后,那位病人活下來了。

  我叔叔,離開了。”

  剛剛緩下去些的難過更甚地卷席葉箋的心臟,葉箋側頭看看顧璞。

  樹底下光線很暗,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猜,應該難免會難過的,下意識地伸手過去想要安慰,才碰到他手背的皮膚,她觸電似地收回手,本來要說的話全部都忘掉了。

  顧璞看她,難得笑了,是那種放心我沒事的微笑,他看回前面的路,說,“做選擇的時候很難,但從穿上白大褂的那一刻,注定就沒有什么親人。生死之間,從來都不是關系可以左右的,數(shù)據(jù)只是告訴醫(yī)生,怎么做選擇,能把傷害程度降到最小。

  人倫道德固然重要,它把人分成很多類,但這些在醫(yī)生眼里,只有兩類人:病人、非病人?!?p>  所以,顧璞的意思是:她那么做是對的。

  可惜的是,她并沒有能像他一樣,把生存率高的人帶向手術臺,因為,她看到他,失神了。

  到底,她還是有錯的,也無力挽回。

  “自責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好的結果,沒有哪個優(yōu)秀的醫(yī)生不是踩著一條條生命上過來的,即使那個人進了手術室,也不一定就能救回來。

  所以,你不需要過分地給自己冠上……莫須有的罪名?!?p>  顧璞洞悉她的想法。

  葉箋點頭,她懂了。

  安靜地走了段距離,葉箋小聲地問,“四年前,沈廳酒家……”

  話沒說完,顧璞就回答,“我確實見過你。”

  “哦……”

  原來記得,她還想問問為什么當時她給他遞紙巾他不要,正琢磨怎么開口,就又聽到他說,“因為我不認識你?!?p>  這個原因……

  “而且,你的紙巾,”顧璞看著她說,“是印花的。”

  印……印花的?

  葉箋蹙眉回憶,好像那個時候她挺喜歡用的。

  也對,他如果接了,是真有點奇怪。

  “那你信佛嗎?”

  “我是無神論者。”

  確實是他回答的風格。

  “那你相信有人看不見自己的樣子嗎?”葉箋很快又補充,“她不是看不見,只是單純看不見自己的樣子?!?p>  “你嗎?”他突然反問。

  你嗎?

  你嗎?

  耳邊都是這兩個字,腦袋嗡地一下像充滿氣體的氣球一樣撐得發(fā)脹,被窺見秘密的葉箋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瞪大眼睛看著顧璞,被嚇得慌了神。

  顧璞看著她的反應,一副了然的表情道,“所以真的是你?”

  “你……你怎么知道的?”

  “就是這樣知道的。”顧璞笑得一臉純良地看她。

  詐她的?

  真陰險!

  “所以……你相信?”

  “你不像一個愛說謊的人?!?p>  顧璞極少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說完,他突然彎下腰來,直視葉箋的眼睛。

  葉箋驚得后退一步,曉是拉開了這一小步的距離,兩人的臉還是離得極近,近到,葉箋都能感受到顧璞的呼吸噴到她臉上,可想,要是剛才她不退后,后果……

  “干什么?”

  葉箋看著顧璞的眼睛,心瓣張合的聲音一下比一下大地敲擊著鼓膜,她努力讓自己保持正常的呼吸。

  在顧璞黑色的眼珠子里,葉箋見到那個有過幾面之緣的自己,未細看,下一秒,便聽到顧璞問,“看見了?”

  靠得太近,顧璞說話的氣息熾得葉箋臉一紅,她慌忙回答,“看……看見。”

  顧璞直起身,云淡風輕地道,“你知道我剛才在想什么?”

  想什么,她怎么可能知道。

  “我在想,再看不見,就帶你去照x-ray?!鳖欒弊匀坏靥秩嗔讼氯~箋的腦袋,動作很快,快到葉箋就差點感覺不到,“我的學生,是留來給我長臉的。不是,去尋找自己的模樣?!?

骨大板

大骨:某只人終于開竅了,好日子不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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