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xùn)差不多過了四五天,大家慢慢熬著都已經(jīng)適應(yīng)下來。這天上午臨近結(jié)束的時候,班主任來了,他站在隊伍最前面對著班上的男生說:“你們男生這頭發(fā)太長了,有的男生那頭發(fā)留著看背影還以為是女孩。學(xué)校今天中午請了一些理發(fā)的師傅過來,但凡鬢角超過耳朵的男生,全給我滾過去把頭發(fā)剪了?!?p> 說完班主任走了下來在男生隊列轉(zhuǎn)了一圈說:“我看你們這群男生就沒幾個頭發(fā)達標的?!比缓笏钢钫槐R哲超的方向說:”李正一盧哲超你看看你們這劉海都要遮眼睛了,趕緊給我過去把頭發(fā)剃了,這頭發(fā)留著像什么樣子?不男不女的?!?p> 我聽完撲哧一笑,想著李正一這下要倒霉了,他那么臭美的人,以前我開玩笑拿著打火機說要給他燙個爆炸頭都要被他暴打一頓,如今要剃成平頭他還不哭死。不過我倒還挺好奇他剃了寸頭會是什么樣子,會像是在監(jiān)獄蹲的勞改犯嗎?那我等會可要好好嘲笑他。
大批男生都被班主任叫走,班上剩下的也就三四個。教官看了會時間說:“今天大家練得不錯,也挺辛苦了,我看你們就休息吃飯去吧。解散!”
全班的女生看著教官如此善解人意開始的歡呼了起來,鄧慧蘭又來問中午吃啥,我跟她說:“我現(xiàn)在還不餓,我倒是想去看下李正一剃頭?!?p> 鄧慧蘭不解的問我:“剃頭有什么好看的?”
我小聲跟她說:“你不知道,頭發(fā)是李正一的命根子,他每天梳個頭都得梳個三四次,之前為了不讓他媽給他剃平頭,都跑到我家躲起來了?!?p> “哇,這么夸張的嗎?”
“當然,他還有句名言呢,叫‘頭可斷,血可流,發(fā)型不能亂。’”
“嗯,那是應(yīng)該好好去看看?!?p> “對吧,說不定還會有什么有意思的事發(fā)生?!?p> 被我說動的鄧慧蘭迫不及待的拉著我的手就朝學(xué)校大廳走去。
到了大廳就看見四個男生坐在板凳上,脖子前圍了一塊白布,身后剃頭的師傅都是年紀差不多40來歲。他們拿著電推在男生頭上來回一下,就見一簇簇頭發(fā)從頭頂滑落。大廳的人很多,看樣子是來了不止四個班,旁邊也圍了些看熱鬧的女生。我看見了班主任在一旁指揮著班上的男生排隊剃頭,走過去找了半天也沒瞧見李正一,心里覺得奇怪便問身旁的鄧慧蘭:“你看見李正一了嗎?”
鄧慧蘭又再掃了幾眼班主任身邊的男生回答我說:“沒有?!?p> “那你看見盧哲超了嗎?”
“也沒有。”
“他們倆就這樣剃完了?這剃頭師傅的速度怕是光速吧,這么快?”
“不可能,我們跟著男生過來的,怎么可能就剃完了。”
“那估計就是躲起來了?!?p> “我想也是?!?p> “去找找?”
“行?!?p> 我跟鄧慧蘭圍著大廳轉(zhuǎn)了一圈兩圈三圈,就連大廳旁的校醫(yī)務(wù)室都假借不舒服給巡視了一下,也沒看見李正一跟盧哲超。我一臉困惑的問著鄧慧蘭:“他倆會不會趁亂回寢室了?”
鄧慧蘭想都沒想直接否決了我說:“不可能這還沒到正式解散的時間,宿管不會開門放他倆進去的?!?p> 我想了想說:“那估計就是隨便尋了一個地方躲起來了,這學(xué)校這么大,一時半會我們倆肯定找不到,算了還是去食堂小賣部想一下今天中午吃什么得了?!?p> “行,讓我上趟廁所咱們就走?!?p> “好?!?p> 我陪著鄧慧蘭去了大廳走廊盡頭的廁所跟她說:“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p> 她回我一句:“好?!北阕哌M去了。
我無聊的在廁所外面走來走去,忽然聽見有人在發(fā)出,吥嘶吥嘶的就如同蛇吐蛇信的聲音,轉(zhuǎn)身朝著聲音的發(fā)源地看去,只見男廁所的圍墻邊探出了一個小腦袋,再定睛一看,哦,原來是李正一!我一臉驚奇的朝他走去說:“你不去大廳排隊剃頭,鬼鬼祟祟在這干嘛?”
“誰剃頭,我才不剃呢,這要剃了寸頭還不丑到家了?!崩钫磺屏饲莆疑砗笥掷^續(xù)說道:“我們班男生已經(jīng)開始剃了嗎?”
“剃了,我看徐晉迎已經(jīng)開始剃了,班主任在那讓他們排著隊一個個上去呢?!?p> “那我還是在這再待會吧?!?p> “盧哲超沒跟你一起嗎?我在大廳也沒看見他?!?p> 這話一說完,李正一的身后探出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笑成月牙狀對我說:“hello?!?p> 我回了句:“原來你也在這?!?p> 他點了點頭說:“嗯?!?p> 我對著他們兩說道:“你們躲在男廁所也不是辦法,這班主任要來上個廁所不就被抓住了嗎?”
盧哲超回我說:“這棟教學(xué)樓兩邊的樓梯側(cè)拉門都被鎖了上不去?!?p> 我繼續(xù)說道:“那出去呀,外面多的是地方溜達?!?p> 李正一插嘴說:“這出去不就立馬被班主任給盯上了嗎?我們倆可是好不容易趁班主任在跟剃頭師傅說話的空給溜出來的?!?p> 我想了想說:“那要不去女廁所吧?!?p> 李正一激動的立馬反駁我說:“你這餿主意出的可真缺德,我們兩個大老爺們?nèi)ヅ畮€不得當成變態(tài)轟出來。”
我解釋道:“這女廁所反正沒人,我給你們守在外面就好了?!?p> 李正一搖了搖頭說:“算了,要去女廁所的話,我還不如去剃頭?!?p> 我本還想打趣的再調(diào)侃一下李正一,這時鄧慧蘭出來了,她看見李正一跟盧哲超驚訝的說:“原來你們在這。”
李正一立馬將一根手指頭放在嘴前說:“噓,小聲點。”
鄧慧蘭點了點頭說:“你們怎么不去排隊剃頭?”
李正一回她說:“不去不去。”
我看著李正一這郁悶的樣子覺得好笑又有趣,但是再逗下去估計李正一是要發(fā)脾氣了于是說:“算了,姐姐今天善心大發(fā),幫你搞定這件事?!?p> “真的?”李正一不可置信的看著我說:“你能搞定嗎?”
“搞不定我會跟你說嘛?”我沒好氣的看著李正一。
他聽完立馬湊過來賠著笑臉說:“屁芳,我就知道你有本事。”
盧哲超跟鄧慧蘭也好奇的問我:“你有什么辦法?”
我小聲的對著他們說道:“其實剃頭也就是形式,這么多人老師也不會知道誰剃誰沒剃,李正一你發(fā)膠發(fā)油帶了嗎?”
李正一回我說:“帶了?!?p> “這就可以了,反正軍訓(xùn)戴著帽子,你們用發(fā)膠發(fā)油抓抓頭發(fā),把頭發(fā)往后抓戴著帽子就看不出了。等軍訓(xùn)結(jié)束班主任也不會記得這個事。”
李正一跟盧哲超聽了我的建議,兩人互相看了眼點了點頭,我則繼續(xù)說道:“我看排隊的人多著呢,今天中午肯定是搞不定,班主任也不會一直守在旁邊,我等跟鄧慧蘭去看看班主任走了沒,走了你們就可以出來回宿舍了?!?p> 還沒來得及說完李正一就推著我說:“快去,快去,看看班主任走了沒?!?p> 我跟鄧慧蘭躡手躡腳的去了大廳,看見班主任跟剃頭的師傅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我們兩把帽子壓低混在別的班的女生堆里,靜靜的等待著班主任離開。可這一等大概10個男生的頭都剃了,班主任也沒個要離開的打算,想著李正一在廁所等著估計會等著急了,我就打算讓鄧慧蘭先去通風(fēng)報信一下,鄧慧蘭點點頭轉(zhuǎn)身準備走的時候,我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角說:“等等?!?p> 鄧慧蘭回過頭對我說:“等啥?!?p> 我扭頭示意鄧慧蘭朝班主任看去,只見班主任接著電話在大廳來回渡步,沒說幾句便掛了電話,對著身邊的男生囑咐幾句就走了。見到班主任走了,我們倆就急忙回了廁所告訴李正一跟盧哲超。李正一從廁所出來伸了個懶腰說:“總算走了,在里面要憋死了?!?p> 我調(diào)侃道:“我怎么感覺你在里面很享受,這要走了要不再待會回味回味?!?p> 結(jié)果李正一一把勾過我的肩膀說:“我看你挺好奇的,你是不是還沒進過男廁所,來來來我?guī)氵M去逛一逛,長長見識?!比缓罄钫痪拖胍B拖帶拽的把我給拉進男廁所。
我急忙直呼:“鄧慧蘭,救命,救命。”
鄧慧蘭倒是笑嘻嘻的在一旁無所作為,反而盧哲超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把我往他身邊拉說道:“別鬧了,咱們走吧。”
李正一看著盧哲超的動作也是愣了一下,隨即放開我說:“嗯,一起去吃午飯吧?!?p> 一路上四個人雖也是有說有笑,卻能細微的感覺出一絲詭異而尷尬的氣氛。路上看著盧哲超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了那天下午,在夕陽下我跟盧哲超四目相對的那個下午,他害羞的紅著臉,亦如他今天拉住我的手說別鬧了一樣。我心一沉,油然的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卻又說不上是什么,也說不清楚為什么,索性便不去想了。吃飯的時候,李正一坐在我對面,他不如平常鬧騰略帶安靜,偶爾插插話說點逗人的樂子,也不怎么看著我,搞得我吃完之后心里還是挺郁悶的。
一覺睡醒到了下午昏昏沉沉,看眼時間收拾了下自己,徐曼琪走得早,我等上鄧慧蘭鄧曉雯跟莊佳寒就一起下樓集合。原以為是2小時的站軍姿,卻看到班主任站在教官旁邊猜想應(yīng)該要生變故了。
班主任在最前面說道:“今天軍訓(xùn)前,大家先去抽個血。全校軍訓(xùn)的學(xué)生都得抽,所以時間比較緊迫,大家趕緊抽完就回來繼續(xù)軍訓(xùn),知道嗎?”
“知道了。”全班異口同聲的回答。
“你們先都跟著我到校醫(yī)務(wù)室領(lǐng)一下貼有自己名字的試管然后再去大廳的醫(yī)護人員那抽血?!闭f完班主任看了教官一眼,教官對著我們說:“好了,全體都有,向左轉(zhuǎn)。跟著你們班主任,齊步走?!?p> 然后由第一排跟在班主任后面再緊接著第二排、第三排這樣以此類推。來到學(xué)校大廳,大家排著隊一個個從醫(yī)務(wù)室領(lǐng)好了試管,我看著手上拿著貼有我名字的小試管,看著前方坐在板凳上手握緊拳頭被醫(yī)生用針扎的人,頭上的汗就一點點的冒出來了。
我對著站我身旁的班主任問道:“老師,這人不舒服能不抽血嗎?”
班主任回頭對我說:“不行,今天每個人都得抽到,這要全部送去醫(yī)院檢測的。就扎一針,你要不舒服我讓你先去抽,抽完你再去休息?!?p> 我急忙擺手說:“沒有,沒有,我沒有不舒服。我就問問老師?!?p> 班主任聽了我的回答點了點頭,他看正在抽血的女生對于針頭有點恐懼,便走上前準備安慰。我瞅著他離我越來越遠,打算找個空檔逃出去。鄧慧蘭這時問我:“你干嘛呢?”
我回了她一句:“我不想抽血?!?p> “我也不想,可這沒辦法呀?!?p> “不行,我抽血我心慌,難受?!?p> “你就兩眼一閉,讓她扎一針就好了。”
“我不想抽血,我覺得我會暈,我現(xiàn)在都冒了很多冷汗了?!?p> “你暈血?”
“這倒沒。”
“那為啥?”
“我以前吧,三年級的時候,在我前面抽血的那個人她暈血,血還沒抽滿人就直接砰的倒地跟死了一樣,這把我當時給嚇出毛病了,所以一聽抽血,我就特別特別緊張。”
“哦哦,那是挺嚇人的?!?p> “我先撤了,去廁所躲一下,你別告訴班主任。我估計他找不到我人,這血應(yīng)該就不用抽了?!?p> 鄧慧蘭點了點頭,我瞅中時機就悄悄的溜了。來到今天中午碰見李正一的廁所,還感慨了一聲真有緣。
在廁所里熬呀熬又沒手機,也不知道班上的同學(xué)血抽得怎么樣了。在廁所待著,這味道也是要把我憋壞了。估摸如果結(jié)束了,鄧慧蘭應(yīng)該會來廁所找我,所以只好用紙巾堵住鼻孔在廁所里來回渡步消耗時間。
終于我聽見了廁所外傳來了鄧慧蘭的聲音:“袁芳。你在不在?”
“在?!币詾榻夥诺奈亿s緊溜出去。
結(jié)果出了女廁所門就看見李正一跟鄧慧蘭在一塊,鄧慧蘭焦急的看著我說:“你快去大廳,全班就你一個人沒抽血,老師再急著找你?!?p> “啊,非得我抽血嗎?”
“對,非得。我開始以為能混過去。就跟他說不知道你在哪,結(jié)果他現(xiàn)在正在發(fā)瘋般找你?!?p> 李正一也趕緊說道:“對,你趕緊去?!?p> 我把鼻子里插的紙巾扯出丟進一旁的垃圾桶說:“我不想去,我害怕?!?p> “這有什么好怕的,你不看閉著眼睛就好了?!崩钫徽f道。
鄧慧蘭看李正一那焦急的樣子對著李正一說:“不是,你不知道她以前...”
這話還沒說完李正一就回答:“我知道,她以前被嚇壞過?!比缓罂粗艺f:“但你也不能一直待著陰影里,剛好這次機會,就讓自己走出來?!?p> 李正一見我站在一旁沒回應(yīng)他,也沒有打算去抽血的想法就繼續(xù)說道:“你要怕,我站你旁邊,讓你抓著我的手,你要疼你就狠狠揪我行嗎?我在你旁邊不會出事,要是你有一點點不對勁我就把你扛醫(yī)院去,行嗎?”
我猶豫再三看著李正一一臉誠懇又堅定的樣子,無奈只好點點頭。我跟著李正一和鄧慧蘭去了大廳,老師看到我急忙說:“袁芳你去哪了?整個班就你一個人沒抽血了?!?p> 李正一上前跟老師小聲說道:“老師,袁芳抽血能在校醫(yī)務(wù)室抽嗎?”
班主任不解的問:“為什么?”李正一則把我的原因跟班主任說了一遍,班主任見我這頭冒冷汗的樣子便點了點頭說:“行吧,我跟那抽血的醫(yī)生說一下,李正一你幫我看著袁芳把血抽完,我現(xiàn)在有點事要去校長辦公室?!?p> “好的?!崩钫灰豢诖饝?yīng)后,讓鄧慧蘭把我扶到了校醫(yī)務(wù)室。我坐在問診桌前的椅子上,大拇指的指甲不停刮擦著食指,一名年輕的穿著白大褂的女人進來,她對著我說:“別害怕,不疼的?!?p> 我看著她咽了咽口水,眼神飄向了李正一。門被鄧慧蘭關(guān)上了,她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沒事的。別怕?!?p> 我點點頭,伸出右手的胳膊,左手在桌下死命拽著李正一的袖口。他把我的手拿下來緊緊的攥在手里,看著醫(yī)生說道:“醫(yī)生你盡量快一些,她對抽血有心理障礙。”
女醫(yī)生笑了笑說道:“放心,很快的,不會很疼?!?p> 我視線瞟著李正一焦急的臉,再低頭看著他緊握住我的手,一絲暖意漸漸涌上心頭緩解了我對于抽血的恐慌。我細細打量著站我身旁的這位少年,他像是宇宙天體中的恒星在我眼里發(fā)出奪目的光芒。從醫(yī)生背后的窗戶斜射進了樹葉的影子,風(fēng)輕輕一吹,枝頭搖曳,影子像是有了活力,在李正一的衣服,臉上來回跳躍。
那一刻我忽視了醫(yī)生在我手上綁著止血帶用碘酒擦拭要扎針的地方,思緒回到了三年級的那個下午。在我面前的女孩砰然倒地后,老師跟醫(yī)生都慌了,班上亂成一鍋粥,有男生叫喊著:“快把她的血打回去,快把她的血打回去?!?p> 所有人都朝我這擠來,圍在倒地女孩旁邊探著頭想要一看究竟,而我卻眼神空洞筆直得愣在那一動不動,即使李正一叫喚著我的名字,手掌在我面前揮舞,拍著我的后背我也毫無反應(yīng),突然他踮起腳尖在我的臉頰像小雞啄米般的親了一口,我才緩緩的轉(zhuǎn)頭看向他,然后哇得一聲便哭出來了,他驚慌失措地對著我說:“你別哭,你別哭,我錯了,我錯了?!币苍S就是那天下午,李正一在我心里種下了一顆種子,它沉睡至今卻也是在一個同樣的下午開始復(fù)蘇過來有了要發(fā)芽的跡象。
針頭刺進了我的皮膚,暗紅色的血液順著導(dǎo)管流進了試管。扎針的那刻還是痛的,我緊閉雙眼把頭埋進了李正一的胳膊,他用力握了握我的手試圖給我力量。血抽完了,醫(yī)生拔下針頭遞給我一根棉簽,李正一在一旁說道:“是不是沒什么可怕的?!?p> 我點點頭,李正一繼續(xù)說:“等軍訓(xùn)結(jié)束去買個雞蛋吃,我媽說了抽血后一定要吃雞蛋補回來?!?p> 我再次點點頭,醫(yī)生把東西收好開門出去,這時徐曼琪進來說:“你們好了嗎?教官讓我來問問?!?p> 鄧慧蘭回答道:“好了,準備回去了?!?p> 我用棉簽用力按著傷口跟著他們仨回了隊列,教官看我精神有點恍惚就沒讓我怎么訓(xùn)練。軍訓(xùn)結(jié)束后我聽了李正一的話買了個蒸雞蛋吃,卻沒想到晚自習(xí)上課李正一還給我?guī)Я藗€。下課回寢室洗漱完,我躺在床上拿著這雞蛋看了又看,鄧慧蘭瞧我這樣說道:“一個雞蛋你都快看了三小時,晚自習(xí)看,現(xiàn)在下課回寢室還盯著看,你不會晚上還要抱著這顆雞蛋睡覺吧?”
我狡辯道:“我那是在想吃還是不吃?!?p> “我看你別吃好了,直接供奉著得了?!?p> “誰供奉個雞蛋,有毛病呀!”
“我看你就是病的不輕。”
“你才病的不輕,我懶得搭理你?!闭f完我把雞蛋放在柜子上,轉(zhuǎn)身背對著鄧慧蘭假裝去睡??砷]著眼睛,腦里浮現(xiàn)的都是李正一的臉,我搖了搖頭對著自己說:“袁芳呀,袁芳呀。不要亂想,睡覺!”
最終雞蛋我倒是沒吃,一直放在柜子上偶爾瞅上一眼,直到有一天鄧慧蘭對我說:“袁芳,你有沒有聞到什么東西腐爛掉的味道?”我才發(fā)現(xiàn)這雞蛋已經(jīng)長毛了,只好丟進垃圾桶給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