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破裂

　　“你們哭什么，吵死了?！?p>　　幻夢中的場景驟然被打斷，錦葵一醒來便看見這兩個”活寶”哭哭喪喪，甚是無奈。

　　“小主人，你終于醒了！白球擔(dān)心死了...”

　　“對啊，我家主人也很擔(dān)心...”

　　綠蛋和白球總算是停住了哭聲。

　　可一提到淮淵，不知為何，錦葵她慌忙把臉上的掛著的水珠擦干，心下有些怔怔然。

　　“淮淵？他...去哪了”

　　錦葵有些恍然，那生死經(jīng)歷恍若大夢，她有很多想找他問個清楚的，包括那個奇怪的夢境。

　　“應(yīng)該是有事吧...白球忘記了...”

　　“主人去天君那兒了...應(yīng)該是....”

　　“嗯，別說了，我沒事，想自己靜靜?！?p>　　“可.....小主人....讓我抱抱你，你醒了白球才可以讓你身上傷好點啊...”

　　“放心吧，主人已經(jīng)上過藥了，走啦！”

　　看著綠蛋拉著白球出門，整個內(nèi)殿就錦葵我一人。

　　她回味了一番綠蛋的話，已經(jīng)上過藥了？

　　躺在榻上，錦葵扯開衣襟看了看，身上果然是紅印子斑斑點點，看起來并沒有那般撕裂的恐怖，反而快好了，看樣子藥效不錯。

　　可...等等，這些傷口已經(jīng)被上過藥了？

　　那她豈不是...

　　錦葵雙頰已然漲成豬肝紅，起身坐到桌前，倒了一杯茶給她自己。

　　她本是想緩一緩內(nèi)心的波瀾，卻喉間一入茶，頓時痛楚鉆心，猶如被火灼一般，心間更像是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螞蟻，一點一點的在啃噬。

　　錦葵壓抑住那股想涌出猩紅的感覺，調(diào)整了下內(nèi)息，才感覺好了點兒。

　　她想，這樣喝茶的動作也是淮淵常常會做的吧，這兒是他的內(nèi)殿，最后...也應(yīng)該是他將她抱回此處吧。

　　回想一下，從那日四月初七結(jié)花宴，他莫名與她結(jié)花，帶來到此處，她與他之間也算是糾糾纏纏吧...所有關(guān)于他的事，或許總能讓她心情起伏上下。

　　但這么久了，錦葵覺得，也還沒有好好審視過他的這間內(nèi)殿，就像從來沒有真正看透他一樣。

　　他這間主臥的內(nèi)殿擺設(shè)卻尤為簡單，相比起錦葵那睡覺的住處，反倒是她反客為主了。

　　只不過有一處吸引到了錦葵的注意。

　　和那床榻正對著的一處木柜，其上方竟然放著一只風(fēng)鈴，像是許久沒有觸摸過，上面滿是灰塵。

　　那是何物？和淮淵有關(guān)嗎？是不是也和那上古之事有關(guān)，而錦葵她是風(fēng)鈴花仙，莫非真的與她有牽連。

　　錦葵不解之余，耐住微疼，不禁走去察看一番。

　　這只風(fēng)鈴應(yīng)該是一個腰間掛物吧，或許是某人常常佩戴的，上面花紋精致，但聲響卻不如那般清脆了，反倒帶有了歷史塵世的滄桑。

　　錦葵輕輕拭去塵灰，露出銀白，更是透徹，但鑲嵌在紋路里的灰粒奈何我怎樣擦，亦無動于衷，像是白玉微瑕罷了。

　　“還真是個稀罕物件呢?！?p>　　錦葵淡笑一聲，欲輕輕放回原處，卻見那木柜頂端還有這一個小小凹槽，與這風(fēng)鈴竟一般大小，仿若鎖芯與鑰匙，必然節(jié)節(jié)相對應(yīng)，環(huán)環(huán)相緊扣。

　　錦葵好奇心難掩，順手將風(fēng)鈴放置凹槽處，壓了下去。

　　“卡拉——”

　　“這是什么操作...”

　　錦葵喃喃自語，看著風(fēng)鈴?fù)耆萑氚疾?，想拔出來也無濟于事了。

　　只聽見奇怪的聲音傳入耳朵，像是某種大型物件被推動時候，與地摩擦的聲音。

　　她扭頭，這又是什么，為何這個木柜挨著的墻開了一條縫隙，看樣子，恰好能走進一個人。

　　此時的錦葵并沒有多想，更沒有猶豫，就像是她篤定，此番進去了，她便能找到她心中想要的答案。

　　原本只能通一人的小小密道，在走了幾段路之后，便豁然開朗。

　　房內(nèi)不大卻精心布置，四周掛滿了有關(guān)于風(fēng)鈴花的畫卷，迷蒙間仿若房內(nèi)開滿風(fēng)鈴花，像是他常常會來的地方。

　　正中擺著一個案臺，上面鋪滿了書冊以及一幅未完成的畫作，紙上些許泛黃，看起來作畫時間已然很長了。

　　畫上是一個女子，黃綠相間的衣袍，看姿態(tài)，舉手投足間，是在山坡花草間的回眸一笑，氣質(zhì)斐然，唯一遺憾的是少了對五官的描畫，可不得說，這感覺竟與那神秘女子有幾分神似。

　　又翻開書冊，上面記錄著一些錦葵并不識得的地點，什么南海巨鯤洞、葵花境、烈焰道，看著這些字眼便知，此都是絕無人跡的地方啊。

　　而地點旁卻有一共同之處，都注“無”一字，錦葵雖不知是何寓意，但想來，淮淵應(yīng)該是在這些地方，尋找什么吧。

　　“這是什么...”

　　錦葵轉(zhuǎn)眼一看，這書冊最后一頁倒不是什么地點了，倒是寫著幾個大字——風(fēng)扶桑。

　　倏而，錦葵頭疼欲裂，腦中記憶如流。

　　“阿淮...”

　　“這花結(jié)的是和你的緣?。坎贿^就是你那點與扶桑上神所謂的精魄殘留罷了...”

　　“你好像我一位故人啊...”

　　“禁地可不是人人可進...”

　　她腦海中渾沌如麻，那位少年、那位神女以及種種話語，記憶碎片一晃而過，錦葵只能抓住這些只言片語。

　　那個莫名出現(xiàn)的少年是誰？是來騙她的嗎？一切都是他設(shè)計好的嗎？

　　“那今日結(jié)花我拿去了。錦葵是吧，來天外天九淵閣無名殿尋我?！?p>　　“...”

　　眼前閃過一幕又一幕，他的接近像是陷阱，步步引錦葵入深淵。

　　淮淵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位上古之神嗎，錦葵想著，難道她的眼中真的有所謂的扶桑上神的精魄碎片？因為這些，所以淮淵百般設(shè)計，對她示好，就為了某日能夠成為犧牲品嗎...

　　錦葵黯然失神，捂住胸口，為何現(xiàn)在的心這般揪得疼痛，她想回去了，姑姑，可以回來嗎。

　　“你怎么在這里？”

　　聲音熟悉，依然是那般溫柔富有磁性，如此吸引錦葵，宛如毒藥，讓她沉迷。

　　錦葵抬眼，伸起顫抖的雙手輕輕抹去淚痕，想展出一個最好的微笑。

　　“淮淵...抱歉...”

　　錦葵聲音哽咽，垂頭，不忍再看他一眼，就像她不忍接受她認定的現(xiàn)實。

　　“身體可好點，來，我?guī)愠鋈?..”

　　就算低著頭，錦葵也能夠感受到他欲來到身邊，準備擺出一副百般溫柔的樣子呵護她。

　　“你滾開！惺惺作態(tài)呢，別鬧笑話了?！?p>　　錦葵終于再也忍不住了，淚水決堤，一把推開他，大吼出聲。

　　“發(fā)生何事？可是不開心了，這個地方其實是...”

　　淮淵被這一推竟然踉蹌了一步，他不是戰(zhàn)神嗎，身體不是硬朗的很嗎？

　　“不用你解釋，我現(xiàn)在就問你一句，你回答完后，你我便恩斷義絕?！?p>　　錦葵抬頭直直盯著淮淵，滿眼憤怒。

　　“錦葵，我們出去再說，你身體現(xiàn)在不太好?！?p>　　淮淵似乎不準備答錦葵的話，也不正視她的雙眼，想要一把抱錦葵出門。

　　“你別動我，我嫌惡心。我就問你，我是不是有風(fēng)扶桑的精魄殘留，所以你對我這般沒來由的好?！?p>　　錦葵聲音嘶吼出喉腔，肺腑難受得不行，嘴角竟還嘗到了淚水的滋味，是咸澀啊。

　　“是，但對你好不是...”

　　“是？那便不用解釋了，你真好，淮淵大人，我需要你出現(xiàn)的時候你在哪呢？我不是觀音娘娘能夠大發(fā)慈悲，我也不會把精魄雙手呈上給你找風(fēng)扶桑。從今往后，再也別來找我了?！?p>　　淮淵他那眼神為何滿是受傷之色，為何默不作聲？

　　錦葵內(nèi)心有些崩潰，自話：他這般對她，愧疚就沒有一絲一毫嗎？

　　此時錦葵難受的想要倒下，但她覺著她不能。

　　欲抬腳出門。

　　“錦葵...”

　　淮淵聲音低啞，像是要抑住什么情緒。

　　錦葵腳步頓了頓，卻狠心不想再回頭看一眼，生怕自己會心軟。

　　“錦葵，你若去人間，便保護好自己...淮淵說句對不起了...”

　　她也不答，全然如耳旁風(fēng)，隨后用力拍了幾下她自己的臉，一步一個堅定，想走出這個地方。

　　此時，錦葵并沒有看見身后的他是如何光景。

　　只知道后來綠蛋告訴她，淮淵當時鮮血浸染滿身衣袍，唇色蒼白，伏在案臺強忍傷痛罷了，不過這些事情，都是很久很久之后錦葵才徹底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