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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見山有風鈴

第四十七章 悔生帝王家(貳)

君不見山有風鈴 鵠七七 2116 2019-09-08 22:07:02

  殿外聲音愈漸高漲,殿內(nèi)人冷眼幽幽怒視。

  “六皇子,您這么多年,就沒有理過朝政之事,這如今摻和這趟渾水是為了什么呢?”

  裘忠言語充斥著冷嘲熱諷。

  “滾開,骯臟小人?!笔捴撼沉搜?,拍桌便立即起身。

  “六皇子您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裘忠現(xiàn)在也是大首領(lǐng)了!”裘忠吐了口口水,擰著眉頭兇神惡煞。

  “滾?!笔捴貉凵皲h利,一把撩開左側(cè)門擋住的墨玉珠簾。

  可珠簾之下的面孔,卻正是最不想見到的人,此時蕭義天一身深紫蟒袍,正笑里藏刀迎面走來。

  “弟弟這是去哪?”蕭義天似笑非笑。

  “父皇在哪!讓我看看!”蕭之澈毫無懼色,雙眸皆是慍色。

  兩人的目光隔著墨玉珠簾在此交接,猶如刀劍相對,鋒芒畢露。

  “呵,你今日可是讓朕好生下不來臺面!”蕭義天徑直側(cè)身擦肩而過,緩緩旋著大拇指上的扳指,皮笑肉不笑。

  一側(cè)的裘忠早已跪好,將頭埋得低低,恭恭敬敬。

  “朕?蕭義天你如此狂妄?你當你是誰?殺父奪位,殘害手足,大逆之道!”

  只有蕭之澈壓低著嗓子,一字一句咬牙說出,似要將所有力量爆發(fā)而出。

  “之澈呀,兄長我呢,也是看在我和你皆是母后所生的份上,才留你這么久,可今日你這么一鬧,之澈你說,我該不該殺你呢?”

  蕭義天將扳指拔下,放在桌上輕輕敲著,像是目中無人,唯他獨大了。

  “如今局勢,你若殺我,眾人眼睛都盯著呢,你便要坐實了為君不義了?你倒是來殺啊!我手里還捏著你殘害父皇的的證據(jù)呢,你以為你做的滴水不漏?我倒是愿意同歸于盡!”

  蕭之澈拿出一個金箔信封,故意打著幌子引得蕭義天心虛,見其呆愣之余,他見狀徑直走了過去,迅速抽出裘忠腰間佩劍。

  蕭義天被劍指向喉間,裘忠則跪在地瞪大雙眸,顯然沒反應(yīng)過來,

  “如今父皇歸天,你我兄弟何必兵戎相見呢?哪來的證據(jù)呢,這可是太醫(yī)從那飯菜查出來的慢性毒?。 笔捔x天眼神如鼠轉(zhuǎn)了轉(zhuǎn),想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了。

  蕭之澈紋絲不動,執(zhí)劍的手用了用力,繼續(xù)道:“讓你的狗滾!”

  蕭義天使了使眼色,裘忠便悻悻退了下去。

  “之澈,莫非你這是要抗旨了?”蕭義天盯著那白刃也不惱,倒是滿腔威脅。

  “蕭義天,但凡你有一絲同理之心,父皇怎會仙逝?但凡你有一絲愛惜之心,哥哥弟弟們怎會早夭?你做這么多,不怕報應(yīng)嗎?”

  蕭之澈痛心疾首,執(zhí)劍的手無力垂下,怒吼出聲。

  “之澈可是亂安罪名于我頭上了,你這常年未出楓瀟院,沒想到也有狼子之心?”蕭義天將一切撇得一干二凈,反問道。

  “你如何得來的天下你自己心中有數(shù),你若允了我一個條件,我便撕毀這證據(jù)?!?p>  蕭之澈的聲線有些微顫,垂了垂眸,這是他在道義和私心之下的抉擇,其實說一劍與蕭義天同歸于盡不是不可能,但他還是想要給那個女子換一個出路。

  “呵,原來之澈鬧了半天,在這等我呢?為了目的而不擇手段,你我又有什么不同呢?”蕭義天坐著嘲笑了下。

  “起碼...我手上沒背負著人命...”蕭之澈苦笑了一下,生在帝王家,許多事由不得他。

  “哈哈哈!”蕭義天這下明白了,更是狂妄又添了幾分。

  “蕭義天,大牢之中我要個人,名字叫蘇以嵐?!笔捴壕従彽莱?。

  “蘇家小女原來是你心上人?唉,可惜了我怎么才知道呢,要不然讓你們天人永隔多好呀!”

  “你是放還是不放,你放,我便撕毀這證據(jù)?!笔捴貉凵癯涑庵抟狻?p>  “哈哈,這證據(jù)是真是假?倒是打開給我看看?”蕭義天側(cè)目一看,模樣勢在必行。

  “你倒是可以試試真假!”劍又舉起,凌冽的惹人心惶惶。

  “之澈,這談條件可是要拿出點誠意來...要不,自刺三劍?”蕭義天眼神狠毒,掰了掰手指“咔咔”作響。

  “人一放,這證據(jù)便毀,自刺三劍?我亦說到做到?!笔捴簲Q著眉頭,眼神堅定。

  “哈哈,這局面才痛快人心,倘若早說又何必不愉快呢,是吧,之澈?!笔捔x天笑得陰險,又拍了拍手大聲喊道:“來人!”

  “...”蕭之澈捏著那書信的手緊了緊。

  顯然,此時蕭之澈的心境便是奮力一搏,倘若能換他心中的女子一命,他這假證據(jù)就算立即被發(fā)現(xiàn),他再送上一命也無妨。

  不過一會,裘忠?guī)е鴥蓚€御林軍氣勢洶洶走了進來。

  “去牢房里,把蘇家的小女放了。”

  “是。”

  說罷,裘忠卻疑惑看了眼蕭義天,可只見后者笑得陰森,只得悶悶回著。

  蕭之澈待著無他人了,閉眼高高舉劍,毫不退縮、面無表情往腿上劃過,一劍又一劍,遠超于三劍,銀白劍刃早已染上血紅,血緩緩而流,滴落地面。

  他錦繡衣袍被劃過處皆破爛不堪,一如他的心已然千瘡百孔。

  “哐當——”一聲,劍被怒摔一邊。

  “我可以走了嗎?你得天下希望你坐的安穩(wěn)?!?p>  蕭之澈的雙腿血流不止,他伸出手將那所謂的證據(jù)撕成粉碎,面上依舊淡漠無任何波瀾。

  “之澈,傷口若是化膿,這腿可要廢了,需不需要兄長給你請個太醫(yī)?”

  蕭義天的話像是在傷口上撒鹽。

  “不需要?!?p>  蕭之澈卻是頭也不回,一步兩步,背影堅決,地上還留著血跡。

  走出大殿,早已空無一人,月色凄涼徹骨,他的背影拖得悠長,此刻正朝著那午門方向走去,他想逃離。

  蕭之澈身子晃著,輕輕扯了扯嘴角,像是釋懷,獨自喃喃了句。

  “悔生帝王家...”

  ...

  而另一邊。

  “大皇子,您過幾日便登基,這六皇子,我們要不要?”

  裘忠跪在一側(cè),皺著眉頭試探性問出聲。

  “當然要死,只不過不能死在我的殿內(nèi),也還沒到時候?!?p>  蕭義天如嗜血羅剎,指尖輕輕擦著那劍上血,轉(zhuǎn)而放入嘴中舔舐,無情冷血至極。

  “聽您安排?!?p>  裘忠背脊微微發(fā)涼。

  “以后劍給我收好!要不然小心腦袋!”

  “是是是,屬下有罪!”

  裘忠頭埋得更低了,語音顫抖。

鵠七七

再下一章這段故事應(yīng)該就講完了?;饰恢疇幭騺硇蕊L血雨,歷史之上亦是,玄武門之變、九子奪嫡類似慘況皆是。有時候,其實平凡人也很好,知足常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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