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之戰(zhàn)暫時告一段落,納蘭連壁和納蘭魁在帳中對飲,商量下一步的策略。
“從青川這一場攻城中不難發(fā)現(xiàn),我們的子弟還不太擅長攻城,必須要想想辦法?!奔{蘭連壁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戰(zhàn)事還沒結(jié)束,不能痛飲,只用了杯子,沒有用碗,很不盡興。
“這是一個問題,兒郎們習(xí)慣了草原奔襲,攻城不是強項,接下來我建議放緩腳步,一方面等待援軍的到來,一方面可以抓緊鍛煉子弟們的攻城能力,打造攻城器械?!奔{蘭魁也酩了一口酒,他不太喜歡這酒的口味,和草原的酒差的遠。
“怎么個鍛煉法?”納蘭連壁沒跟上納蘭魁的節(jié)奏。
“就拿青川城的城墻讓他們練,換上木制武器,分成幾波人,互有攻守,再找?guī)讉€俘虜?shù)奈鞅睂㈩I(lǐng),讓他們指導(dǎo)指導(dǎo),不求立竿見影,總要能知道聽從大概的指令,不要上了戰(zhàn)場,連干什么都不知道,亂哄哄的?!奔{蘭魁婆娑著酒杯說著。
納蘭魁聞言,品了品,很是贊同,“這個主意好,我攻城時就發(fā)現(xiàn)了,這幫小崽子完全不聽指揮,亂打一氣,要是換成經(jīng)常和元朝作戰(zhàn)的那幾支北邙士卒過來,可能夏獵鷹當(dāng)時就守不住了?!?p> 納蘭魁興致也有些低落,說到納蘭一支的衰敗,又怎么高興得起來,不過這一次是機會,一定要做出點成績來,換得草原之主的支持?!澳蔷瓦@么辦吧,兄長,望中城非一日之功可下,我們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納蘭連壁琢磨了一下,“那就聽你的,讓夏老鬼再茍活幾日。”
西北風(fēng)云動蕩,不斷有各種小道消息從西北向中原地帶傳遞。南都城王家院內(nèi),家主王欣正悠閑的喝著茶,侍女給屋內(nèi)的暖爐又添了幾塊炭,盡管強健的體魄讓王欣可以輕而易舉的抵抗這冬日的寒冷,但他還是喜歡溫暖的感覺,每到冬天他就喜歡窩在溫暖的地方。
幾聲急促的敲門聲讓侍女慌忙趕去開門,只見康老風(fēng)塵仆仆的踏進屋來,帶入一陣涼風(fēng)。“你倒是舒服啊,還有心思品茶!”
王欣蹙意一笑,揮揮手讓侍女先行告退,自己親自給康老端了凳子,又拿起茶葉重新開始沏一壺新茶?!翱道夏氵@風(fēng)塵仆仆的,哪里像個地境高手,說出去誰能信,看你的樣子,這是得到西邊的消息了吧,怎么樣,是不是很熱鬧?”
康老撫摸著胡子笑道,“不出語嫣所料,新曉傳來的情報,北邙已經(jīng)突破青川城,不日就要攻打望中城了!”
王欣很淡定,不像康老一般激動,“無論是北邙還是我們,這都是萬里長路,才剛走了個開頭,康老您稍安?!?p> 康老十分欣慰,“倒是你個年輕人比我還沉穩(wěn)?!笨道显诘首由献拢跣罏榭道系股闲虏?,“您老也辛苦了,嘗嘗這茶,這可是我的存貨,正宗的上品綠尖兒,喝一點少一點咯?!?p> 康老象征性的瞇了一口,但他的關(guān)注點還在西北戰(zhàn)事上,并不能靜下心來,“那我們下一步怎么走?”
王欣知道,不跟康老說清楚,他是不會放心的,于是耐心解釋道,“老家主和百曉樓已經(jīng)互通有無,道經(jīng)的消息直指西北,自然會讓江湖之人蜂擁而至,再加上西北戰(zhàn)事的煽風(fēng)點火,望中城接下來一段時間一定會是萬眾矚目的焦點?!?p> 王欣喝了口茶,潤潤嗓子,繼續(xù)說道,“那我們要做的就是潛伏下來,觀察朝廷的動向,順勢而為。另外也要執(zhí)行老家主的下一步計劃,首先嘛,就是派人去會一會葉家家主,葉問心這條線布局策劃良久,該去收點利息了?!?p> 康老哈哈一笑,“這利錢我替你去收了。葉家這么有錢,利錢可不能收少了?!?p> 小屋內(nèi)的溫度都被康老感染的提升了許多。
夜深人靜,繁星點點,中安城內(nèi)葉家宅院燈火通明,葉家之所以把主宅建在這,一是因為這里離葉家的發(fā)源地,祖宗宗廟葉家村不是很遠,二是中安城水運、陸運縱橫交錯,是元朝一個重要的中樞城,地理位置絕佳,離各個大城都不算太遠,便于其商業(yè)帝國的運轉(zhuǎn)和居中調(diào)配。
葉家的家主葉浩正和幾位長老在議會堂商議要事,葉浩愁眉不展,心情頗為沉重,葉家雖富碩,可一直在朝廷無法站穩(wěn)腳跟,屢次三番遭到打壓,好不容易在軍隊中出了個有點潛質(zhì)的葉問心,這次又出了事,整個家族就像無根的浮萍,動蕩不安。
葉浩很清楚,葉家這個四大家族名不符其實,就是個湊數(shù)的,除了錢,其他都拿不出手,和另外三家不在同一級別,一旦被人盯上,這龐大的家產(chǎn)反而是個禍害,所以從早年起,葉家就開始自己培養(yǎng)習(xí)武之人,但差距不是一朝一夕能彌補的,所以葉家盡管家大業(yè)大卻一直很低調(diào)。
從葉家的住宅就不難看出葉家的小心翼翼,你絕不會認(rèn)為這是元朝最大的暴發(fā)戶,而會覺得只是普通的富碩人家。
這一次葉問心的情報通過西北的商會傳了回來,讓葉浩措手不及,葉問心的計劃他是知道的,自己也暗示過,表示了支持,但沒想到卻落入了敵人的陷阱,那么接下來一旦處理不慎,很可能被人安上戰(zhàn)敗甚至通敵的罪名。官場上的爾虞我詐比商場更加鮮血淋漓,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葉浩叫幾位長老來討論了很久,還是沒有什么特別好的辦法。有人提出來將葉問心從族譜中踢出去,畢竟他只是庶出,關(guān)系不大,而且這幾年葉家明面上也沒有給過葉問心什么特別的支持,想撇清也不是完全不行。
也有人提出反對,葉家的嫡系本來可堪一用的就不多,多是中人之姿,亦或紈绔之輩,這么無情的拋棄一個有用之人,會造成怎樣的不利影響很難預(yù)判,會不會讓其他人寒了心,會不會讓家族從此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