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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等分的后宮

(83)突然之間一無所有的松月

六等分的后宮 養(yǎng)貓咪的鼠兔 2005 2020-02-02 23:55:28

  魏晴在宮里被關得快要發(fā)了霉,數(shù)風數(shù)雨數(shù)碗筷地來了七七八八次,沒有膩也煩死了。

  小皇子滿慈寧宮的打聽卻沒問出個有用的法子來,倒是聽了一籮筐沒用的瞎招數(shù)。

  而本應該最了解太后的松月......

  說起來他上一次和太后見面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

  上一次被太后夸獎聲音好聽的時候是幾年前了?

  上一次得到太后恩賜的時候......不對,那時候他太小了,所以還未曾被帶過去......

  這么一分析,本來鼓起勇氣想要幫助魏晴的松月突然就有了幾分寂寥。

  風一吹過,化為蒼白飛灰的可能性都有。

  玉面少年郎仰頭四十五度,眼睛沒有焦距地看著遠方的天空。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爭取著試試看。

  只是面首未得到傳喚不得主動面見太后,松月也沒有法子求得太后圣顏。

  他曾試過裝病,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躺在自己院子里的地上,但是躺了一個時辰也沒見到有人來救他,后來他坐在亭子里分析了好久,終于明白———他不曾與太后宮里的太監(jiān)或者其他面首有過什么不錯的交情。

  他也試過賄賂,故作鎮(zhèn)定,同樣面無表情地走到一個宮女面前,可是還沒等他走近,那宮女就跟見了洪水猛獸似的竄得飛快。

  松月在原地頓了頓,先是茫然地摸了摸自己依舊好看的俊臉,然后猛地轉身向后看去——并沒有什么東西。

  沉吟片刻,松月恍然大悟,從記憶深處將“宮女私會面首當斬”這條規(guī)矩翻出來,畢竟他從沒遇見過今天這番事情,又因為小皇子而在后宮行走了些日子,對宮女這種生物早已見怪不怪。

  找到了原因,松月腳步輕快地走向一個老太監(jiān),甚至有些愉悅地從袖子里掏出私房錢在對方眼皮子底下晃過去。

  而剛剛傳授了小皇子撩妹經(jīng)驗的陳老太監(jiān)心智還停留在兒童階段,一見到松月手里的一袋子錢,下意識從袖子里掏出一錠金子,炫耀似的也從松月眼皮子底下晃過,然后插著腰大搖大擺地走過去。

  ......這個操作,就讓松月真的看不懂了,但畢竟陳公公是太后最信任的總管,并且還沒有養(yǎng)老,思來想去,他將對方的囂張當成是某一種慈寧宮的流行元素。

  于是剛開始接觸慈寧宮大環(huán)境的松月學著陳總管囂張的姿勢,插著腰大搖大擺地走到年輕總管的面前,友好地朝對方笑了笑,掏出自己的私房錢。

  然后被沒收了......

  主要是對方的動作太快,而且過于自然了,讓松月沒反應過來,而反應過來以后卻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一時之間求助無門。

  錢沒了,人沒找到,事情也沒問著,回小院的路上,松月的背影更加寂寥了些。

  還是那個院子,還是那個石凳,還是那片天空,還是那熟悉的四十五度,還是那個優(yōu)美的側顏,還是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睛,松月坐在那里,可他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

  最近小皇子也沒有來找他,也出不去,明明是兵分三路的拯救行動,卻似乎幫不上什么忙。

  思來想去,松月決定乖乖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除了必要的去門口領一份飯食,其他時間都不出院子。

  沒能給予她什么實質性的幫助......只能陪她一起體驗一番被禁足的感覺……只是不知道有無用處。

  —————————————

  偏殿比正殿安靜了許多,沈青君踩著石磚沿著彎曲的小徑行走,很容易就想到以前還在將軍府的事情。

  將軍府伺候的下人不多,父親很少浪費多余的錢雇用一些沒有什么必要的人口,母親又喜靜,也是這般沒有多余的聲音。

  從前還在府里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帶著青團悄悄走到父親書房,為討論兵法的父兄送東西。

  有時候是父親落下的竹簡,有時候是母親親手做的宵夜,有的時候,只是想過來坐在他們身邊。

  反正父兄皆不是腐儒之輩,從未禁止她讀書學習,反而樂得一同探討,偶爾引起三個人的一番關于排兵布陣,領兵治下的爭論。

  父親對她既贊賞,卻又憂慮,雖一視同仁地傳授了她和哥哥學識與武藝,但有時也會遺憾她是次女而非次子。

  沒有人知道,沈家子弟大多對兵法謀略爛熟于心,論驍勇善戰(zhàn),她比不上哥哥沈墨,但論融匯貫通、得心應手,哪怕是沈墨也比不上她。

  沒有人知道,將軍府中供奉父親與祖輩牌位的祠堂里,擺著的另一套精鐵玄甲,其實屬于她。

  沒有人知道,哥哥和她,都走了與各自想象中完全不同的路。

  而如今數(shù)年過去。

  她終于可以再見到兄長。

  沈青君站在門欄前面停頓,可遲遲沒有踏進去。

  娘親曾經(jīng)說,他們是兄妹,血脈相連,親密無間。

  哥哥變得更加穩(wěn)重了,卸下了甲衣的肩膀比以前要寬厚,身上有洗不掉的嚴厲氣息。

  從背后僅僅能看到他的下頜,形狀如刀雕斧鑿,冷漠而堅硬。

  父親為哥哥請過的先生說,公子人物瀟灑,倜儻風流,將來必有一番作為。

  然而哥哥戍邊多年,那些期望已盡數(shù)磨損殆盡,他如今徹頭徹尾的是個武將了。

  沈青君看著他的背影很久很久,久到青團端著糕點茶水的手都有點僵硬了。

  青團轉頭看了她一眼。

  沈青君分明沒有流淚,只是非常怔忪,一直愣愣地盯著對方,仿佛要確認對方究竟是不是真實的。

  沈墨顯然聽見了她進門的腳步聲,卻沒有回頭。

  沈青君心里頓時有些委屈。

  她忍著沒有發(fā)作,只開口對青團道:“青團,去外面守著。”

  語氣聽起來非常不開心。

  青團同情地看了一眼沈墨,見他頑強地挺著已經(jīng)僵硬的脊背,心里嘆了口氣退出去。

  門一關,沈青君就一言不發(fā)地坐回了桌旁的椅子上,也擰過身來背對著沈墨。

  沈墨站了許久感覺背后沒有動靜,余光悄悄往背后瞟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

  壞事兒了,小妹好像被他氣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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