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地下工坊

　　回到了先前的長廊，那層薄薄的池水已化為冰。踩上去咔嚓咔嚓的響，濺得一地的冰碴子。

　　“唔……雪還沒停，這可真是難得?？峙率切埋R薩莉亞（New Massalia ）教國建國以來最大的一場雪了?！眲P隆看著從洞外飄進長廊中的雪說到。

　　安妮斯喃喃自語道“教國最冷的一個冬天。要來了嘛……”

　　“什么要來了？”

　　“沒什么…你們說這長廊原本是修來做什么的呢？”安妮斯轉(zhuǎn)移話題，指著長廊的另一頭說到。

　　安博搖了搖頭，凱隆則是果斷回答“不知道”。

　　“嘛，真無趣，你們就連猜都不想再猜一下嗎？”

　　“煉金工坊？”

　　“墓穴？”

　　小孩子總是莫名的對與死亡有關(guān)的東西產(chǎn)生興趣，也許是離死亡太遙遠了嗎？明明下來時已經(jīng)確定了不是墓穴，但安博依然往這上面猜。

　　“都不太像呢，這個形式?！卑材菟箵u了搖頭“你們對這個學院的歷史熟嗎？

　　“不太清楚呢……”安博這樣說，其實他僅知道斯賓地（spindle）學院是教國第二大的學院，其余一概不知。

　　他睡覺的時間太多了，以至于錯過了所有老師介紹校史的時刻。他對學院的了解比起來到學院前絲毫沒有增長。

　　從行為上來講，安博真的可謂是壞學生的典型。我不建議任何青少年向他學習。在我聽他講述自己年少的過往時，有時連我都覺得他有些過分了。

　　“大抵還是有所了解的。”

　　凱隆雖然也并不是喜歡學院的學生，但至少，他還是安分的度過了自己的學生時代。對于學院的正常軌跡，還有歷史人文，他理應(yīng)還是清楚的。

　　“卡蘭希爾王時期，這個地方發(fā)生了什么嗎？”

　　那是距今三百多年以前，當時的教國還未擴張吞下斯賓地學院。

　　“當時應(yīng)該是現(xiàn)在的院長馬爾修三世子爵的祖先，接管這個學院前后的時期。”

　　“那這期間具體發(fā)生了些什么呢？”

　　“現(xiàn)歸入南部聯(lián)合王國的米迪歐蘭尼恩（Mediolanium）和已被教國吞并的馬力諾（Marino）對這片森林在內(nèi)的領(lǐng)土發(fā)起過爭奪。

　　戰(zhàn)爭持續(xù)了整整六周。結(jié)局是馬力諾守住了這片領(lǐng)地。直至被教國吞并……”凱隆流利的答著此處曾經(jīng)的歷史，而安博則是一頭霧水。

　　不僅是此處的歷史，就連提到的兩個國家他也完全沒有印象。嗯，關(guān)于歷史的課程他基本上也都是在睡覺?？赡芩麅H存有一點教國建立后的歷史常識。

　　“不像是戰(zhàn)爭時的緊急建設(shè)呢。還有別的事發(fā)生嘛。那位馬爾修先生的祖先是如何接管這個學院的？”

　　確實，如果是戰(zhàn)爭時期的建筑，恐怕是拿不出這么整齊的石磚，并在上面繪上雕紋的。

　　“在戰(zhàn)爭中，之前的院長不幸犧牲。戰(zhàn)爭結(jié)束后，馬力諾要求在當時的學士中選出最有學識的。能對國家做出貢獻性研究的學士接替院長的職務(wù)。

　　結(jié)果就是現(xiàn)任院長的祖先拿出了古精靈（primitive elf）語的翻譯破解研究資料。得到了院長之職與伯爵的地位，并一直世襲至今。

　　馬力諾被教國吞并后，先前的爵位均向下降一等，于是成了子爵?！?p>　　“是嗎，那看來這個院長的位置得來也并不輕松嘛。不過現(xiàn)在他的子孫還有幾成水準可不好說啊，哼哼……”安妮斯習慣性的壞笑了兩聲。

　　“這恐怕就是院長爭奪戰(zhàn)的產(chǎn)物了吧，先生們，跟上了。我們?nèi)デ魄七@盡頭有些什么，要是沒猜錯的話，我們應(yīng)該在一個T型的橫杠上，往另一頭走的話，很快就會遇上岔道了?！?p>　　安妮斯又來了興致，也許另一頭會有她想要的東西?雖然凱隆和安博時至今日也不知道這個謎一樣的女人究竟是要尋找什么。

　　不過他們是要跟定這個神秘而又強大的女人了。

　　又走了一段并不長的路，大概和洞口離先前的下行階梯差不多長的一段距離。果然出現(xiàn)了向前和向右兩個路徑選擇。安博左看看右看看，一時不知向哪邊走。

　　“向右拐吧，不出意外的話，直走應(yīng)該會通到學院。”安妮斯打頭拐向了右邊，一派胸有成竹的樣子。

　　這右側(cè)的道就不似之前那樣是筆直的一條下行路，雖然沒有分支岔口，但七拐八繞的，東一轉(zhuǎn)西一轉(zhuǎn)，走了一陣子安博就分不清方向了。

　　路上的石磚依然是之前的規(guī)格，但因這別扭的路，鋪得也是扭曲變形。走起來一點都不舒適。著實是奇怪。

　　顛顛簸簸中，三人再次走到了道路的盡頭。不知是不是因為路不太好走，安博感覺似乎這邊走了更久。

　　而這一次，在他們面前展現(xiàn)的，是一道墻。一道十分光滑的灰黃的墻。

　　“死路嘛……”凱隆有些失望地說到。

　　但安妮斯卻并不覺得這會是趟無收獲之旅，她撫去風化的石灰。墻上隱隱浮現(xiàn)出了些像是半透明的浮游在空中的古怪的文字。

　　“又是符文呢，不過既然不是在另一邊，就好辦許多了。能看到的符文都不是什么問題……”安妮斯這樣說著，借著石灰為墨，也開始在門上寫著什么。

　　隨著怪異的石灰文字最后一筆落下，石墻開始傳來沙沙聲，上面不斷掉下灰黃的沙子，坍塌的速度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快，僅僅幾秒過去墻體就徹底化作了一地的散沙。

　　而在原來的墻背后，似乎有一個寬闊的房間。安妮斯打了個響指，整個房間應(yīng)聲亮了起來。里面燭燈的擺放甚是豪華，有好幾排枝狀的大蠟燭。

　　看來是想盡可能的保證這個房間的亮度而準備的。房間正中有個擺放得像迷之祭壇的大桌子。

　　“啊啦，看來是某個競爭院長的失敗者的工坊呢。”安妮斯走向了那張大桌子，在桌上的一角。擺放著一個包和一堆書：

　　《地場強度估算手冊》《靈氣節(jié)點的捕控》《地下靈脈》《靈氣提煉法》《生機與靈氣》……

　　全是些安博聽都沒聽過的書。安妮斯拿著這些書，隨意翻了翻，冷笑了一下，直接丟到蠟燭上點燃燒了。

　　“姐姐，這是些什么書?。俊?p>　　“垃圾中的垃圾，誤人子弟的連廢紙都不如的東西。”安妮斯毫不留情的評論到。

　　“被稱作‘靈氣學’的一種垃圾。幾百年前，不知道是哪個江湖騙子開創(chuàng)的。

　　他們認為一個地方的作物生長，畜牧繁養(yǎng)，乃至晴雨、溫度甚至是四季變化等演替，都是靠一塊地方地下的靈氣控制的。

　　然后還得到了些整天鉆在書里的所謂學士的支持，慢慢成了氣候，有了相關(guān)研究體系。

　　這些人妄圖通過找到地下靈脈進行控制，來調(diào)節(jié)一個地方的生態(tài)環(huán)境。結(jié)果自然是毫無進展，于是乎這些年里就慢慢隱息了?！?p>　　凱隆在這個房間里走了一圈，停在了一個角落。

　　“我想，這些都應(yīng)該是這個家伙留下的。”他指了指在角落幾排大蠟燭的旁邊蜷縮著的一物說到。

　　安博快步湊上前一看，本以為是什么有趣之物，但卻直被嚇了個哆嗦。

　　那是一具扭曲的白骨，稍一觸碰就會把他的身骨所打散。僅靠殘存破損的衣物，大抵還能看出一點點學者的打扮。

　　他的手中還緊緊拽著兩本冊子，像是保護般的護在自己懷中。

　　安妮斯毫無顧忌的從這具枯骨手中搶走了這兩本冊子。那扭曲的骨架瞬間散了一地，骷髏頭在地上彈了兩下，遠遠的滾到了一邊。

　　當然，她蒙著面，也不知她對這死者是抱著怎樣的心態(tài)。是否會有那么一絲憐憫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