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陷入沉默,原本興奮的族人變得恐慌,他們怔怔地看著巫女緩緩接走女嬰。
“雙目無神,身負七殺之氣。”
巫女將右手放在在女嬰額頭上方,閉上眼睛舞動著手指,片刻后停止動作,抬頭望著還未回神的族長,言語篤定
“族人會因她傷,情人會因她而亡。族長,此女留不得。”
魁梧的男子望了望巫女,見對方?jīng)]有退縮之意,又低頭看了看女嬰。
潑天的喜悅被噩耗冰封,一時間男子不知如何反應(yīng),只是不舍的拉著襁褓布角,不愿意放手。
幾番拉扯,男子終于扭頭閉眼,放開了手。
“她畢竟是我的孩子?!?p> 虛弱的女聲從屋內(nèi)傳來,夫人在接生婆的攙扶下,面色蒼白的靠在門沿乞求。
“阿古,可否留她一命?!?p> 名為阿古的巫女猶豫了幾許,最后將手扣在胸口處,彎腰道
“若是夫人不舍,那就讓人帶著,囚在古越族外,不得踏入族群一步?!?p> “此女不詳,要遠離我古越族才好?!?p> 古越族長西木永上前扶住夫人,聽著懷中人壓抑的哭聲,眼睜睜看著女巫抱著孩子顫顫巍巍離開。
巫女離開前請求“族長,萬事皆有原由,善惡皆有因果,此女就取名單字為因。”
“準”西木永摟住淚流滿面的夫人,輕嘆了一氣。
古越族群外有一茂密山林,這里常年被濃霧包圍且有著詭異的傳說。
十幾年來,除了一些膽大的孩子罕有人來。
林間道路上,一穿著鮮艷的衣服女孩熟練的穿梭其中,看上去約莫十二三歲的樣子,見她走到一間木屋,一邊打開院門,一邊大聲嚷嚷著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
查看了所有的房子,還是沒有見到人影,女孩在院中叉腰想了想,起身朝山頭跑去。
果然在山頭看見所尋之人,那人穿著已經(jīng)洗的發(fā)黃棉衣,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女,她現(xiàn)在正坐在地上仰著頭,眼睛微微瞇著。
這人正是轉(zhuǎn)世的希音,如今的西木因。
“小姐!”
女孩跑到西木因面前,喘著氣“你,你怎么又來這兒了,多危險?!?p> “是阿伊嗎?”西木因笑了起來,任由對方將自己拉起來。
“小姐,這里再走幾步就到懸崖邊了。你又看不見,若是不慎掉下去可怎么辦。”
阿伊忍不住嘮叨,雖然嘴上厲害,可還是將地上的木杖遞到希音手中,蹲下身子擇去西木因裙擺上的雜草。
“因為這里可以讓我感受到白天?!?p> 西木因微微彎腰,將蹲著的阿伊拽起來,指了指上方笑著。
“阿伊,陽光照在臉上,是暖暖的?!蔽髂疽蚝苷J真的描述著“不像夜晚那般冷冰冰的?!?p> 不知道聽到多少次了,阿伊已經(jīng)失去了開始的耐心。
可正想抱怨時,她抬頭發(fā)現(xiàn)西木因的衣袖又被撕破,當下收回本要說的話,語氣稍微溫和
“小姐,你下次想來可不可以帶著我一起。”
阿伊說著伸手拉起西木因的衣袖,看著那長長的布條,嘆了口氣
“這我要縫多久啊,小姐你明明知道我不擅長這些?!?p> “抱歉啊,阿伊。”
西木因有些不好意思,她剛剛上山時,衣服不小心掛在石頭上扯破了,本以為撕扯的口子不大,可聽阿伊的語氣,可能還有些麻煩。
“算了,走吧?!?p> 阿伊拉住西木因的手,特意繞開有碎石的路,從另一旁走。
兩人行路到一半,忽然聽到一群小孩玩鬧聲,隨即西木因就感到身上被小石頭砸的疼痛,還聞到一股泥巴的味道。
接著就是阿伊的呵斥聲,聽見幾次驅(qū)逐聲后,西木因耳邊終于清凈。
“小姐,你怎么也不躲啊?!?p> 阿伊看見希音裙擺上被丟的泥巴印記和還掛在衣服上的碎石頭,蹲下再次整理收拾。
希音苦笑一聲,小時候何嘗沒有躲過,可是越躲越跑反而石頭越多,反而會失去重心摔倒在地,反而會摔入泥潭。
倒不如就這樣站著讓他們砸,只要忍受一會兒,一會兒之后就好了。
“阿伊,你對我真好。”
西木因低頭輕聲說,發(fā)覺阿伊的動作頓了頓,也沒開口回答。
阿伊整理好西木因的裙擺,起身看著對方單純感激的神色,臉上露出一絲糾結(jié)。
小姐,我不好。
你要是能看見,就會知道。
我穿的比你好,吃的比你好,而且,我也不是心甘情愿來照顧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