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西坐在床上看著在房間里不停忙著收拾的布斯特,心情真是低到了極點,想著這是尼布甲尼撒二世欽點,她應該高興才對,畢竟誰能有這樣的禮遇?對方可是相隔她有兩千多年之久的偉大巴比倫王。
但是為什么她就是開心不起來呢?
宮門深似海,一腳難出來。
她真的一點也不想去。
“里斯浦,你能和你們殿下說說,我能不去嘛?”最終,她還是主動找了里斯浦,想打個商量。
里斯浦搖頭,一臉絕無可能的表情。
“宮里一定有很多宮女什么的,他堂堂一個王子殿下,應該也不缺我這么一個伺候吧?里斯浦,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去?!彼f。
“宮里是不差一個伺候的宮女,可是尼布的身邊差一個塞米拉米斯?!笨粗逦骱苁桥懦獾臉幼樱@句話,里斯浦默默說在了心里。
其實就私心而言,他知道,這一進宮,以后他再想像現(xiàn)在這樣每天看見她,也就難了,他也極不情愿。但是若不如此,那么他和都奇,以及每一個都愛著塞米拉米斯的人,拼盡全力將她送回到尼布身邊而為此付出的努力也就白費了。
如果讓尼布知道他朝思暮想的塞米拉米斯已然回到身邊,怕是要欣喜若狂了吧。
“都怪你,非要我去做一天的祭司?!彼裨沟?。知道尼布甲尼撒二世回來的那天,他也是故意的,否則哪會有后面這些事。
聽著她的責怪,里斯浦心里更是五味雜陳,但他仍在算著尼布到來的那一刻。
這時,身邊的小侍來報說尼布來駕。
里斯浦神情莫測的抿了抿嘴角,臨走前又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獨自生悶氣的洛西。
由小侍領路,里斯浦并沒去每次尼布來時他們所聚的議事廳,而是來到了前花園。
花園里,身旁沒有小侍和侍衛(wèi)相伴的尼布身影孑然,不過他手里倒是牽著一匹紅棕色的小馬駒。
“塞米拉米斯以前在尼尼微時就駕的這種小馬?!彼匆娎锼蛊趾?,如是說,眼中思緒蔓延。
“臣倒也記得,她‘偏愛’這種體型的小馬?!崩锼蛊直鞠胝f的是“適合”,但怕他會多心,也就改了口。他沒有想到他會牽著一匹馬來,卻也心諳了他的用意。
他終究是沉不住氣,只要一旦涉及到有關塞米拉米斯的,他就會失去所有的冷靜與矜持。
不過他也知道,這并不是他的目的。
他不點破,只能等待他的主動。
尼布抬手輕輕撫著馬脖上的鬃毛,若有所思的眼神里微微異樣?!袄锼蛊郑就趸貙m以后又好好想了想,現(xiàn)在多國戰(zhàn)事未平,這個叫什么洛西的和塞米拉米斯實在太像,本王始終擔心另有隱情,所以決定將她帶回去再做調(diào)查?!惫?,他說道。
里斯浦看著他,靜靜聆聽著,笑意徐徐,表情柔和。
“若她實在毫無嫌疑,本王再將她送還?!彼终f道。
“既然如此,臣明日一早便親自將她送入宮中。”里斯浦表面恭順,實則只讓自己早已的安排順理成章,為了不讓他日后起疑,不讓他們在相認之前,洛西的處境變得艱難。
尼布輕輕點頭,若有所思的眼里依然繁重不負?!斑@匹馬,本王留下?!闭f罷,他便轉身離了去。
望著他的背影,里斯浦從未有過的,如釋重負的吐了一氣,不知是為了這位多情的王子殿下,還是多情的自己。
他但愿,一切順利。
終究這一刻還是到來,就像以前一樣,他不舍,又矛盾。
回到房間,他心神不寧,魂不守舍,當洛西主動找來時,他才想起似的將她帶到了花園,尼布給她留下的那匹馬前。
“殿下剛才離開的時候留下了這匹馬給你。”他淡淡說道,面目卻顯得有些慌亂。
“給我?”洛西茫然的看了一眼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小馬,再看著里斯浦?!八陕锝o我這個?”
她話還沒說完,里斯浦就輕輕瞪了她一眼。
她即刻會意,無奈嘆道。“好吧,最尊貴的王子殿下,為什么會送我一匹馬呢?”
“因為他要你騎著這匹馬進宮。”
“騎馬進宮?”洛西訝然。“可是我不會?!?p> “你可以試試?!彼f。“以前塞米拉米斯也不大會騎馬,所以她就選了一匹這種小馬以備必要之時?!闭f著,他的視線落在了馬上?!拔矣浀媚瞧?,和這匹差不多。”
“為什么塞米拉米斯有的我必須要有?她會的我也必須要會?”本來就在為進宮心煩,這下尼布甲尼撒二世送來的這匹馬無疑是火上澆油,讓她更加凌亂了,所以自然是將火氣發(fā)泄到這一番話上。
里斯浦見她發(fā)了脾氣,沉寂的眸,抿著嘴也沒多說什么。
洛西想來想去越發(fā)不安,不由問道。“如果終有一天,你們?nèi)及l(fā)現(xiàn)其實我不是你們要找的塞米拉米斯……”她欲言又止,眼神閃爍,忐忑又迫切?!澳阏f那位王子殿下會不會殺了我?”
里斯浦愣了愣,揚唇溫柔笑道?!安灰偸侨ハ氩粫l(fā)生的事。”
“萬一發(fā)生了呢?”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看著她小兔子一樣倉惶的眼神,里斯浦里斯浦凝視的雙目里全是心疼和憐惜,忍不住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頂?!罢嬗心敲匆惶?,我會替你擋在身前?!?p> 說這句話時,他心里又是追悔莫及。如果曾經(jīng)他這般做了,或許她就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