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斯浦在趕往北宮的途中一直擔心尼布得知洛西失蹤的消息會崩潰,然而事實卻并非如此所料,他冷靜得出奇,然后兀自陷入長思。
“我的令牌穆什胡的每一個人和你都認識,但是無緣無故,為什么會落到旁人手里?”他不是在發(fā)問,而是心里有了答案,視線幽幽瞥向數(shù)米之外的病榻上,眸色陰郁。
昨日剛進北宮,是父王病情最嚴重之時,藥石不進,昏迷不醒。他從醫(yī)官手里接過藥碗,好不容易喂下一點,卻全被吐了出來,吐了他一身。
當時的情形,他本是無暇顧及干凈,可父王身邊的一位近侍一直勸他去換洗,他承認,是他大意了,應該就是那個時候,令牌被人偷走。
而后來,他也沒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其他事上,沒想到就這樣被鉆了空子。
這一切的始終是由誰授意,已經(jīng)明了。
“里斯浦,帶上薩爾塔全城尋人,不要節(jié)外生枝?!彼才诺?。
“是?!崩锼蛊謶拢瑓s并未馬上離開,他看著他緊繃冷峻的側(cè)臉,道?!俺枷胂虻钕聲航枰晃?。”
“何物?”
“貝都因舍赫,納布一姆的金令?!?p> 尼布側(cè)目,“他在城中?”
“是?!崩锼蛊值?,這北宮之中有誰敢動尼布的東西,他和尼布心照不宣。
他雖然讓家仆守口如瓶,但并不打算再瞞尼布,因為耽擱得越久,洛西所要面臨的危險就越大。
“你見過他?”尼布問道,面色如常。
“今日臣回府,管家說他已經(jīng)離開,在此之前,他一直借宿府中?!?p> 又是一陣沉默,里斯浦等著他應允,也等著他問責。
“金令我收在北宮,你同薩爾塔一道去取,他知道在哪里?!?p> “是?!笨墒撬麤]有半分遲疑,里斯浦微訝,他以為他再怎么都會過問一下,
尼布的情緒一直很平,不了解的人一定會認為他根本不在乎洛西的存在和生死,但他知道,他現(xiàn)在不能亂,甚至不能生氣,更不能立馬轉(zhuǎn)身去當面質(zhì)問,開口要人。
隱忍……
否則極大可能會讓局面越變越糟。
“讓納布一姆趕緊行動,只要能找到人,確保她毫發(fā)無傷,我會答應他……”
答應他什么?所有的條件嗎?
不,他不敢,回想起在貝都因時納布一姆對洛西不同尋常的好,若他的回報就是“洛西”,那他怎么敢答應?
里斯浦暗握拳頭,他深知尼布的心思,納布一姆一定會伺機要求,而且還必須是洛西,這是他的目的。
“快去吧?!蹦岵驾p嘆,待里斯浦離開后,他只身孑影,負手而立于窗前,被晚霞安撫的庭院安詳美好,卻難平他幾欲失瘋的心。
傍晚的風裹挾著午后的嬌熱,掀翻了他眼底克忍的急火,他身后的雙手,手背早已青筋暴起。
他千防萬防,將她放在身邊,眼皮子底下緊緊看著,為什么還是會疏漏,他真的恨不能立馬出宮,而不是藏著嫉恨有求于一個對她心存覬覦之人。
可是現(xiàn)在除了等待和忍耐,他別無他法,他悔恨,害怕,不希望五年前的事再變本加厲,他了解父王,若自己不能坐鎮(zhèn)在此穩(wěn)住他,他怕是又會像借口拖病一樣,將他們兩人分開。
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