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永遠(yuǎn)陪伴
“我離開后，會有陣法將這里包圍起來，與外界隔絕?！?p> “無人能夠出入，時間流逝的速度也會發(fā)生變化?！?p> 在講述完自己的計劃之后，瓦倫丁便準(zhǔn)備離開了。也許是舍不得她們，站在入口處的他沒有立刻動身，而是又嘮叨了幾句。
“這里過去一天，外面也許就會過去十多年?！?p> 粗糙的摩擦感自手掌上傳來，瓦倫丁站在綠蔭下，輕輕撫摸著身旁的大樹，微微頷首眺望遠(yuǎn)方。
在這片綠色世界的盡頭，是如利劍般高聳入云的雪山。
“瓦爾登湖很大、很干凈，可以直接下去游泳，不用擔(dān)心水質(zhì)問題?！?p> “房屋后面有一處溫泉，你們可以一邊泡溫泉一邊眺望雪山，這也是我在這里喜歡的放松方式?！?p> 瓦倫丁收回視線，對上拉斐爾的目光。
“雖然離雪山很近，但入夜后只會覺得涼爽，并不寒冷?！?p> 天使微微點頭，嘴唇緊抿著，看起來很不想在跟眼前人分開。
但沒辦法，他有“債”要還。
“你們不用擔(dān)心在這里會覺得無聊?！?p> 少年笑了笑。
“小樓里有健身房，微型圖書館，地下還有靶場。”
“我在那里放了很多銃械。也許有你沒見過的，可以試一試，看看手感如何。”
他想起了角徵羽的“地球大賣場”。
“說不定，回到泰拉世界后我還能搞到一兩把?！?p> 說著，瓦倫丁看向站在人群后面的女仆。
仿佛是心有靈犀，在他移過去視線的同時角徵羽也抬起頭，看向他的臉。
一個有些妖異的美麗笑容映在瓦倫丁眼中。
“食物和衣服的話，角徵羽會為你們安排好一切的?！?p> 她們出不去，但角徵羽可以。
原來的女仆是創(chuàng)世神下第一人，現(xiàn)在的女仆……
是創(chuàng)世神眼中的神。
“我知道?！?p> 拉斐爾的聲音有些落寞。
“那……我也沒什么要囑咐的了。”
“有什么問題直接找角徵羽就好?！?p> 氣氛有些壓抑，瓦倫丁微微搖頭，笑著抱住面前的姑娘。
“過幾天我就回來了，沒必要這么難過。”
“高興一點?！?p> 他拍了拍少女的背，很快就松開了她。
拉斐爾嘴角出現(xiàn)一抹微笑，但在瓦倫丁眼中很勉強。他沒說什么，輕輕戳了下女孩的臉頰，便朝身邊的邢一凰張開雙臂。
“等我回來，一凰。”
跟拉斐爾不同的是，邢一凰在瓦倫丁懷中很安靜。她很罕見地露出了笑容，在少年耳邊輕聲回應(yīng)。
“嗯?！?p> 仿佛冰塊融化成了水，曾經(jīng)的冷漠在此刻盡數(shù)化為溫柔。
瓦倫丁愣了下，抬起手揉了揉少女的腦袋。
就像對小狐貍那樣。
……
交流的時間并不長，在向雷蛇和芙蘭卡簡單告別后，瓦倫丁便離開了瓦爾登湖。
被分開的樹木在他身后回到原位，此刻回頭張望除了無盡的綠色海洋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瓦倫丁最后看了眼遠(yuǎn)處的雪山，轉(zhuǎn)過身去，向前踏出一步。
整個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也就是在這時，圍繞住瓦爾登湖的陣法開始運轉(zhuǎn)，亞大陸的時間流速也變成了他所想的速度。
這片世界即將迎來終結(jié)。
————————德凡斯城————————
即便時間流速快了數(shù)千倍，外面的人也依然沒有感覺到任何變化。
這得益于瓦倫丁的神力，他讓整片亞大陸的生靈習(xí)慣了如此快的時間流速。倘若此刻處在瓦爾登湖的女孩們能看到外界情況，她們會驚訝地發(fā)現(xiàn)亞大陸變成了無數(shù)彩色線條構(gòu)成的神奇世界。
速度太快了，她們的眼睛根本看不過來。
但這也是有代價的。
在陪伴小狐貍的后半生中，瓦倫丁將無法使出能夠改變物理規(guī)則的神跡。因為那對他的負(fù)擔(dān)實在太重，承受不住。
一頭背滿貨物的駱駝?wù)?fù)重前行，他的身體搖搖欲墜，似乎靈魂都被擠壓成塊。
如果此時再飄來一根稻草，那將會徹底徹底壓垮他。
……
回到德凡斯城后，瓦倫丁沒有直接去找陳樂，而是在外面轉(zhuǎn)悠了一會，買了些東西。
當(dāng)他回到家時，陳樂已經(jīng)醒了。少女坐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整個人在角落縮成一團(tuán)，像極了一個大號毛球。
這只傻狐貍又怎么了？
瓦倫丁撓撓頭，將手提袋放在床頭柜上，坐到少女身旁，摟住她輕輕晃了晃。
細(xì)微的抽泣聲傳進(jìn)耳中，讓他皺起眉頭。
“小樂？”
在身為一鳳的這一世，陳樂就是瓦倫丁的心頭肉掌中寶。現(xiàn)在寶貝哭了，那他肯定要搞清楚原因，然后在狠狠掐滅讓小狐貍哭泣的源頭。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陳樂不再顫抖，抬起頭看向身旁的少年，梨花帶雨。
當(dāng)那紅紅的眼眶和晶瑩的大眼睛映入瓦倫丁視線中時，他心中猛然一疼，痛感瞬間發(fā)散到全身，摟住少女的胳膊也緊了幾分。
“別哭了，我在這?！?p> 他捏了下陳樂的胳膊，緊接著便蓋住少女的臉頰，讓她靠在自己懷中。毛茸茸的獸耳摩擦著瓦倫丁的下巴，少年微微低頭，吻了下小狐貍的頭頂，輕聲安慰。
“沒事了……”
“沒事了?！?p> 陳樂緊緊貼在瓦倫丁的身邊，臉頰靠著他的胸膛。熟悉的氣息逐漸包裹住了她，也止住了抽泣。
“剛剛……你離開之后，我就睡著了?！?p> 兩人緊緊抱在一起，沉浸在安靜中。
過了許久，陳樂才緩緩開口，聲音很輕很軟。
瓦倫丁感覺自己抱著的不是青春洋溢的大姑娘，而是個小女孩，惹人憐愛。
“嗯。”
他輕輕蹭了蹭陳樂的頭發(fā)，安慰著她。
“我夢見自己站在一片黑暗中，除了自己什么都看不到?！?p> “我不敢向前走，就蹲在原地，腦海里想的都是你?！?p> 少女的講述很簡單，但瓦倫丁能明白那是什么感覺。
他第一次進(jìn)入精神空間時也是如此。
弱小，無助。
不過那時的瓦倫丁被憤怒包裹，下意識地就召喚出了背后靈，沒有像小狐貍這樣等人來救。
畢竟，那時的他也沒多少生的動力。
“沒過多久，你就出現(xiàn)了，站在我身邊。”
陳樂抬起頭，對上瓦倫丁的眼。
少年給予她一個微笑。
“我很高興，想牽住你的手，但是……”
說到這，少女的眼眶又變紅了一些，眼角也出現(xiàn)了點點晶瑩。
“你躲開了?！?p> 瓦倫丁一愣。
“你朝我笑了笑，像現(xiàn)在這樣，然后就轉(zhuǎn)身離開……”
“越走越遠(yuǎn)，越走越快。”
“當(dāng)我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看不到你的背影了?！?p> “我依然站在黑暗中，孤身一人?！?p> 少年輕聲嘆氣，拭去陳樂眼角的淚水。
真巧啊。
“后來，后來……”
陳樂抽了下鼻子，努力壓制住哭泣的沖動，繼續(xù)講述。
“我又蹲了下去，感覺特別委屈，鼻子酸酸的?！?p> “也許是這個夢太難過了吧，我就醒了。結(jié)果醒來之后那股感覺仍然沒有消失，我也沒看到你在身邊……”
“沒忍住就哭了?！?p> 說完，少女便低下頭，不再看瓦倫丁的臉。她的臉頰泛起陣陣紅霞，好像是害羞了。
不過，這個夢也表現(xiàn)出了她心中最大的擔(dān)憂。
“你……不會離開我吧？”
“當(dāng)初說好了要陪我走完余生的……”
她不敢抬頭，只是蜷縮著身體，整個人跟瓦倫丁貼得更緊了。
陳樂當(dāng)然知道少年的回答是什么，他很久以前就說過。
但是這個噩夢讓小狐貍的心境亂了，她想再聽一次，讓瓦倫丁再說出那個承諾。
“來?！?p> 瓦倫丁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床頭柜的手提袋上拿出一個盒子，放在少女眼前。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陳樂盯著那個小盒子，微微搖頭。
她心里充滿了疑惑，目光中夾雜著些許好奇。
盒子是粉紅色的，看起來很精致，而且并不大，這不由得讓少女想起了曾經(jīng)瓦倫丁給她買的幾件奢飾品。
等等。
難道……
少女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名字，心跳也緩緩加速。
而瓦倫丁仿佛看穿了她，在此刻打開了小盒。
咔。
一道光芒出現(xiàn)在陳樂眼前，如天空般純凈，如太陽般耀眼。
而這光芒的來源，正是盒子里的兩件小東西。
那是兩枚戒指，一枚大一枚小。銀白色的貴金屬戒環(huán)上鑲嵌著兩枚鉆石，干凈清澈。
肉眼可見的昂貴，肉眼可見的真心。
“我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
“但現(xiàn)在看來，還是早點拿出來比較好?！?p> 瓦倫丁吻了下小狐貍的耳朵，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嘴角微微上揚。
“答案的話，你應(yīng)該也知道了吧?！?p> 他將盒子放在床上，拿出較小的那枚戒指，同時握住少女的手，抬起。
戒環(huán)穿過陳樂的無名指，卡在第三處指節(jié)上，大小剛剛好。
“我會永遠(yuǎn)陪在你身邊?！?p> 當(dāng)瓦倫丁這句深情誓言飄進(jìn)小狐貍的耳中時，她盯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眼角再次流下一滴淚水。
只不過跟剛才不同，這次的眼淚，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