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他想要的
瓦倫丁一家三口的專屬客服,那位身材很勁的狐貍小姐叫查爾蜜。
翻譯成炎國語的含義是“迷人的”。
人如其名。
剛來到酒店的時候,若不是拉斐爾和邢一凰就在身邊,瓦倫丁真可能忍不住過去互換個X信。
從此便多了個紅顏知己也說不定。
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了這個想法。
夜梟這只小鳥讓瓦倫丁意識到女人其實是一種很危險的存在。若不是他提前感知到房間內(nèi)的情況,恐怕這場戰(zhàn)斗會非常艱辛。
結(jié)果最后自己竟然放她走了?
捫心自問,會這么做的原因中‘她長得漂亮’站不小的比重。
三觀跟著五官走了屬于是。
雖然這小姑娘沒有對自己身邊人下手,不禍及無辜路人也是原因之一,但跟上面那條擺在一起……
就有點冠冕堂皇的感覺。
她畢竟是殺手,還是萊茵生命調(diào)教出來的,手里肯定有不少人命。
這樣的人要是出現(xiàn)在切城戰(zhàn)役中被‘罪惡’洗禮后的瓦倫丁面前……
她應(yīng)該會有一個很美的墳?zāi)埂?p> 而查爾蜜……
威脅的是瓦倫丁的心境。
他原來可不是這么花心的龍。
大概。
“我這人心善,看不得別人受苦……”
回想著跟夜梟戰(zhàn)斗時自己說過的話,瓦倫丁低聲輕語,緩步朝走廊盡頭的衛(wèi)生間走去。
[但我沒看到。]
這句話他沒說出來,而是浮在心頭。
[為何?]
冥冥之中,瓦倫丁感覺自己感覺到了什么,似乎解決一切問題的答案就在面前。
顯而易見的。
[我住在羅德島基地,生活幸福美滿,跟那些感染者的相同之處恐怕只剩下都有礦石病這一點了。]
[哪怕是以前在切城當(dāng)老大作威作福的時候,我眼中的底層人民的苦難都比現(xiàn)在要多得多。]
身在高閣,看到的自然是云卷云舒,風(fēng)輕云淡。
唯有腳踏實地,才能知曉世間苦楚幾何。
[那我為什么會這樣呢?我的夢想難道是假的么?]
最初的問題得到了解答,卻衍生出更多的疑惑。
而在三維生物看不到,用意識做眼睛的世界中,瓦倫丁的身軀依正緩慢地開始變化。
很久以前他被‘罪惡’侵蝕,到現(xiàn)在為止那些黑色的東西仍然存在,只是剩下了極小一部分,成了他心中那個夢想的催化劑。
而此刻,這些漆黑的東西卻開始褪色,逐漸變白,最后放出了微光。
像是光線有了實體,存在于瓦倫丁心中。
但這些光明對于一個正常人的感官來說……
卻比‘罪惡’還要恐怖。
它們順著瓦倫丁的身體向上爬去,最后止步于脖頸處。邊緣十分整齊,讓人不由得聯(lián)想到斬首后的切口。
如果這些東西再多一些,再濃一點,也許瓦倫丁在這個位面的存在會被它們‘割’掉。
那之后的瓦倫丁……會是什么樣呢?
角徵羽能預(yù)想到。
但她作為瓦倫丁的指引者,絕不會允許這種事發(fā)生。
嘭!
好像一根鐵棒掄在了后腦上,瓦倫丁頓時感覺天旋地轉(zhuǎn),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什……?”
過了好一會兒,瓦倫丁才恢復(fù)過來。他扶著墻壁,扭頭看向身后,一臉茫然。
這條走廊由始自終都是空的,一點動靜都沒有,所以不存在有人從后面偷襲的可能性。
難道是角徵羽?
瓦倫丁在心里喊了幾聲她的名字,沒得到回應(yīng)后又口吐芬芳了幾句。
但那位溫迪戈少女仍沒有出現(xiàn),連回話都木得,極為反常。
瓦倫丁只能將不滿壓在心底,并暗暗發(fā)誓等源石湊夠了就讓她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而在氣頭上的小龍人完全忘記了他剛剛的疑惑,另一處世界中覆蓋著他身體的光芒也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將心中的怒氣拋開,瓦倫丁抬起頭。
朗庭不愧是汐斯塔排名靠前的酒店,連衛(wèi)生間的性別提示牌都是鍍金的。
他沒有進(jìn)去叫醒查爾蜜的念頭,也不想在空無一人的走廊里大聲喊她的名字,而是準(zhǔn)備用源石技藝讓這位‘玩忽職守’的狐貍小姐回到工作崗位上。
定位到她的具體位置后,瓦倫丁的雙角上閃過幾縷電流。
緊接著卻驟然黯淡了下去。
“嘶……”
久違的刺痛襲來,瓦倫丁倒吸一口涼氣,面容擰成了麻花。
他彎著腰,雙臂緊緊抱住自己的身軀,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作為一名礦石病患者,瓦倫丁對于這疼痛再熟悉不過了。
正是過度使用源石技藝的副作用。
“好嘛,這是逼我直面洪水猛獸啊。”
瓦倫丁并沒有將這疼痛放在心上。
正好也該注射礦石病抑制劑了,只要明天白天回趟羅德島醫(yī)療部就沒事。
“唉,誰讓我心善呢?”
裝模作樣地嘆息一聲,瓦倫丁瞧了眼性別提示牌,再次確定走廊上沒人后,走了進(jìn)去。
————————另一邊————————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查爾蜜獸耳微顫,但沒有醒來。
夜梟的源石技藝很夠勁,編織了個近乎真實的夢境出來,讓她沉浸其中,這種跟沒吃飯似的敲門聲根本沒用。
對于夢境中的查爾蜜來說,只不過是房間里多了幾聲噪音而已。
她的注意力仍在面前的少年身上。
自記事起到現(xiàn)在,查爾蜜還是第一次撿到如此漂亮的異性。
若不是對方身上的男性服裝以及在辦理入住手續(xù)時偷窺自己的那幾眼,自己還以為他是位姑娘。
一瓶紅酒見底,兩人都進(jìn)入微醺狀態(tài)。古典樂在耳畔悠然回蕩,溫暖的燭光照得少年面色紅潤,仿佛他已喝醉,正是理智搖搖欲墜之時。
那迷離朦朧的眼神勾起了女人心底的火,亦讓少年察覺到她已經(jīng)躁動的心。氣氛變得曖昧起來,兩人的呼吸逐漸加重,哪怕隔著桌子都能感覺到對方身體緩緩上升的溫度。
查爾蜜微微抬頭,覆在大片雪白邊緣的黑色花紋在少年眼中變得更加清晰。他臉頰一紅,眼眸低垂,不敢去看。
手上卻傳來了溫暖輕柔的觸感。
“吶?!?p> 女人握住少年的手,紅唇微動。
“要……”
嘭?。?!
巨大的聲響在查爾蜜腦海里炸開,直接把這片美好夢境毀的一干二凈。她猛地張開眼睛,如彈簧般直起腰來,狐貍尾巴都繃緊了。
女人大口呼吸著帶有絲絲消毒水氣味的空氣,環(huán)顧四周。很快,她就認(rèn)出來這是哪里。
不正是朗庭酒店的公共衛(wèi)生間么?
可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睡著?
查爾蜜試圖回想起來到衛(wèi)生間前的記憶,可除了讓大腦更痛以外沒有任何收獲。
這時,敲門聲再次響起。
但不像剛才那么暴力,看起來門外的人是聽到查爾蜜醒來的聲音了。
狐貍小姐使勁晃了晃腦袋,想要把疼痛甩出去。她扶著隔板顫顫巍巍站起身,拉下門把手。
隔間的門開了,查爾蜜看到了外面站著的人。
當(dāng)那張她做夢都記著的臉龐出現(xiàn)在視野中時,狐貍小姐突然雙腿一軟,整個人趴在了瓦倫丁身上。
可憐的小龍人剛準(zhǔn)備開口說點什么,就感覺到一股香風(fēng)襲來,懷里多了一百來斤肉。
他愣在原地,雙臂下意識地從查爾蜜腋下穿過扶住她,卻沒有合攏拂上女人的腰肢,像是根樹杈子似的僵直著。
瓦倫丁倒不覺得沉,他的小身板里可藏著大能量。
讓小龍人呆滯的不僅是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還有——
臥槽這……
跟拉斐爾相比完全不遜色!
似乎是察覺到了瓦倫丁的心跳變化,查爾蜜瞇著眼睛,裝出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樣,低聲嚶嚀,摟著小龍人扭了扭身子。
她嘴唇微張,呼出的熱氣噴在瓦倫丁脖子上,從領(lǐng)口鉆了進(jìn)去,讓小龍人感覺癢癢的。
如此曖昧的動作幾乎可以說是明示了。
本來瓦倫丁還想來一句女施主請自助……重,但現(xiàn)在嘛……
得,這么熟練還說啥?。?p> 順著她的意思來唄。
[那倆姐姐現(xiàn)在擱哪兒呢?]
將裝睡的狐貍小姐抱起來,瓦倫丁走到門口,探出頭看了看走廊。
這可不能被拉斐爾看見。
不然他今晚可能就不是睡不著的問題了……
[在電梯里,不過不是你這邊這部。]
角徵羽現(xiàn)在才蹦了出來,很貼心地給出了解答。
[那就好……]
瓦倫丁似乎連剛剛對她的不滿都忘記了,松了口氣。
正如角徵羽說的那樣,瓦倫丁下到一樓的路程很順利,連一個人都沒碰到。
雖然在電梯里查爾蜜在昏迷中“說”出了一個地址,但瓦倫丁還是決定扛著她去問前臺的工作人員。
這位狐貍小姐確實很勁,但他可不想跟她擦出什么火花。
送到員工休息室就是仁至義盡。
很多年之后,查爾蜜依然在朗庭工作,依然記得這個夜晚。她很后悔為什么當(dāng)時沒有直接明說,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結(jié)果。
但這只是狐貍小姐的一廂情愿罷了。
當(dāng)查爾蜜倒在瓦倫丁身上的那一刻起,夜煙調(diào)制的雞尾酒帶來的副作用就又一次涌上心頭。
看著懷里的女孩,瓦倫丁終于知道自己一開始想要的是什么了。
邢一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