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聽起來萬分急切,而且云貴妃丟了貴重物,為何來找沈昭儀?
宋琛蹙起眉,扶著桌沿就想站起身,清律忙制止他,沉聲道:“別著急,我出去看看,你就好好待著?!闭f罷,她便轉(zhuǎn)身離開。
那小廝已經(jīng)跑到了正寢門口,看樣子消息已經(jīng)傳遞進(jìn)去了,不一會兒沈昭儀便從屋里疾步走出來,看到清律,只匆忙一點頭便由婢子扶著離宮了。
清律思考了一瞬,還是決定跟上去,在她上轎前說道:“娘娘,去不得啊,此行定有詐。”
沈昭儀回過頭,露出一個苦笑:“明知山有虎,也只得向虎山行。清律,此事與你無關(guān),你莫要管?!闭f完便起轎離去了。清律心里不安,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云貴妃向來與沈昭儀不和,怕是要把盜竊的罪名栽贓到她身上。
她原地踱步幾圈,回到宮中,還是決定隱瞞宋琛。可這小子是何等鬼精的人,連自己都猜到發(fā)生什么,他心里又怎么可能沒有數(shù)??伤F(xiàn)在這個狀態(tài),連路都走不利索,要是脾氣一上來只會壞事。
“好像是娘娘先前借放在云貴妃那里的東西找不到了,這才叫她過去。”
朝偏寢走去的路上,清律快速轉(zhuǎn)動腦子想出了這個借口,可宋琛明顯不相信,一臉陰鷙地瞪著自己:“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用這種謊話蒙我?!?p> “誰……誰蒙你了,況且你不就是個小孩嗎?”謊言被當(dāng)面戳穿,清律有些掛不住面子。
“還不承認(rèn)呢?”宋琛冷笑一聲,“那你告訴我,我母妃將什么東西寄存在云貴妃那了?而且她又如何信任云貴妃會妥善保管?你說啊?!?p> 清律自然答不上來,但她本意是不愿讓宋琛跟著瞎擔(dān)心,自己還被一頓呲兒,心里就有些不快:“我只能告訴你,禍?zhǔn)聛砹硕憧隙ǘ悴贿^,你過去發(fā)一通脾氣也毫無作用,還會令父皇厭惡,所以,你最好還是冷靜一點?!?p> 宋琛挑挑眉,似乎很驚訝的樣子:“誰說我要過去發(fā)脾氣了?我早就知道近期那姓云的要搞幺蛾子,所以做了點準(zhǔn)備。”他告訴清律自己枕下有一疊藥方,為了區(qū)分責(zé)任都是要寫下抓藥人和開藥人的姓名,而沈昭儀為了保證兒子安全,都是親自監(jiān)督大夫抓藥的。
雖然用處不大,但總比沒有得要好。
“最起碼可以證明抓藥那段時間的清白?!彼舞☆D了頓,又道,“還有,麻煩皇姐稟告父皇?!?p> “嗯,我知道?!鼻迓牲c點頭,突然感覺自己使命感十足。
這廂,沈昭儀已經(jīng)到達(dá)錦淑宮,一下轎,立刻就感覺到一股低迷壓抑的氣氛撲面而來。
宮內(nèi)正寢階下一地亂扔的稀碎的物件,旁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了幾個仆從,見到她來,只小聲問了好,繼續(xù)低著頭發(fā)顫。
沈昭儀即便再冷靜,此刻還是感覺有些局促,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下砰砰跳動的心跳,緩步走了進(jìn)去。
屋內(nèi)的云貴妃還在發(fā)脾氣,正巧把一個花瓶摔碎在她腳下,碎片劃破了她的裙擺,里面的水濺出來撒了一地。沈昭儀稍往后退一步,照常欠身行禮,表情淡淡的。
云貴妃橫眼過來,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她,恨恨道:“就是你!沈昭儀,我原本只以為你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面上冷漠寡言、背地里對陛下別提作得多么盡態(tài)極媚,你勾引陛下有手段,我不與你爭搶,可我沒想到你竟然如此齷齪,連偷竊之事都干得出來!”
沈昭儀微微皺眉:“臣妾不知娘娘是何意思。”
“你少裝傻!”云貴妃猛地一揮手,那尖長的蔻丹指甲差點劃到她的臉,“你因為嫉妒皇上賞給我的鳳鳥金璧,便把它偷了去,現(xiàn)在還裝作不知情的樣子,恬不知恥得裝作不知道!沈昭儀,你這作風(fēng)做派還真是讓人長見識!”
“貴妃娘娘!沒有證據(jù),還請不要隨便污蔑別人。臣妾何時偷走您的鳳鳥金璧,除了上次被您喚來,臣妾根本半步?jīng)]有靠近錦淑宮?!?p> 沈昭儀大聲說道,一向端莊的臉上也第一次因為驟然提聲有些失態(tài)。
“哼,你當(dāng)然不會傻到親自動手,肯定是在這里安插了眼線!”云貴妃拍拍手,便有幾個仆從擒了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小廝,扔到了她的面前,“本宮已經(jīng)將那個小賊找出來了!你說,就是她指使你偷東西的吧!”
那小廝身上臉上有不少傷痕,臉色慘白如紙,仿佛真遭到了嚴(yán)刑拷打。戲做得還真全乎,沈昭儀直想冷嗤,就聽那小廝戰(zhàn)栗著說:“……是……都是沈昭儀指使奴才做的……求貴妃娘娘恕罪啊!求您饒了奴才吧!”
沈昭儀瞇起眼睛,直勾勾盯著那小廝:“那你說,那尊金璧被你偷去哪里了?”
小廝蜷縮起身子,不敢看她:“按……按照您的吩咐銷贓了……如今已經(jīng)流入黑市,可能再也找不回來了……”
“那你說,我是何時派你去偷金璧的?”沈昭儀繼續(xù)步步緊逼,“當(dāng)初雇你定金和尾金又分別是多少?你是何時去銷得臟,又是怎么銷的,是自己動手還是托人辦事?這些,你都給我說清楚!”
那小廝被她赫然暴起的氣勢嚇得哆嗦起來,下意識想朝云貴妃那邊躲,奈何手腳都被綁著,只能像條蟲子一般蠕動,實在沒有尊嚴(yán)。
“呵,沈昭儀,事到如今你還不死心!”云貴妃靠近一步,一腳將那小廝踢到旁邊,幅度大的連頭上的步搖耳墜都跟著晃動起來,金晃晃得閃人眼。她瞪著一雙丹鳳眼惡狠狠道,“你竟然敢教唆人偷取御賜之物,沈昭儀,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過俗話說的話,這人一旦眼紅心黑,好日子就到頭了。”
她挑起嘴角,身后人高馬大的隨從便繞過她朝自己不懷好意地走來,而門也不知什么時候被人關(guān)上了,她現(xiàn)在被困在屋內(nèi),是進(jìn)退兩難。
“沈昭儀被當(dāng)面揭穿,羞愧無顏,當(dāng)場撞柱自戕身亡!”云貴妃在不遠(yuǎn)處冷冷說道,那鮮艷的紅唇卻如同蛇吐得信子。她雖知道云貴妃心狠手辣,卻沒想到大白天在宮中她也敢動手,只怪自己低估了她的狠毒。
可沒等那幾個隨從對自己下手,門外突然傳來“皇上駕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