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蘇正冷哼一聲,沒再看許綏寧,駕著馬揚長而去。
一旁伺候許綏寧的管事,見此氣道:“嘿,這個蘇正,還真是給臉不要臉!”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許綏寧瞇了瞇眼,心情極好。
“罷了,隨他去吧!”
此案已成定局,諒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來。
剛出城門,一名黑衣人忽而從天而降將蘇正攔了下來,“蘇大人,我家主子請你去一趟!”
蘇正勒緊手中韁繩,望著突然出現(xiàn)的黑衣男子,眉心緊蹙:“不知閣下的主子是?”
“大人去了便知曉了?!?p> 黑衣人并未正面回答蘇正的話,只從懷中取出一枚龍紋環(huán)形的白玉佩,讓他看了看,待看清后蘇正臉色微變。
“蘇大人放心,我家殿下并無惡意,只是有些關于略賣之案的詳情相與大人商討一二?!?p> 聽到黑衣人如此說,蘇正一顆懸著的心才算微微放下。
另一邊,許綏寧一路坐在軟轎中撩開轎簾,熱情的與江都城的百姓們揮手告別,他不停地掀開簾子像是等待著什么人,可一路出了城門,仍舊未見到想見之人,他輕輕放下轎簾,摸了摸手中的墨玉印章,嘆了口氣。
一旁跟在軟轎旁的管事,聽見嘆息疑惑道:“大人何故嘆氣?。俊?p> 按理說,此番大人立了大功,只待回到京都,加官進爵必是少不了的,官途上平步青云乃天大的喜事,明明剛才心情還很好,怎么此時……
許綏寧低垂著眸,將手中的墨玉印章小心的收好,放入懷里。這玉章本是他打算此番送給許儒的禮物,只是這半月以來,他幾次三番的派人去請,想見一面,許儒都沒有答應。
那管事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道:“大人可是為了公子之事?。俊?p> 話落,前行的隊伍忽而停了下來,許綏寧眉心微蹙,問道:“怎么回事?”很快便有前面的官兵匆匆來報,拱手行禮道:“大人,前面有一小廝攔路通信,說是他家公子請大人前往十里長亭一敘。”
許綏寧坐在軟轎內(nèi),思慮著:“他可有說他家公子是何人!?”
“回大人說了,說是姓許......”
管事見此,提醒道:“大人,前面就是十里長亭了,您看!?”
用指尖微微挑起轎簾,許遂寧順著管事所指的方向朝前看去,果見前方的涼亭內(nèi),有一身披黑色大氅內(nèi)著綠衣的年輕公子,正背對著他,負手而立。
只一眼,他便認出那人,一時間,內(nèi)心激動,急急喊道:“快,快停轎!”
“快扶我過去!”
管事急忙用手擋住轎頂,扶著他下了轎,向涼亭內(nèi)走去。
他一走,官差們也跟著走,卻忽地被人伸手攔下,“我家公子說了,只見許大人一人。”
許綏寧回過頭來,望著那些被攔住的官差,吩咐道:“你等便停在此處等我即可。”
“可是大人的安?!俊?p> “無妨,本官不會有事,不過是去見見故人!”
楚國的臘月,正是寒冷時節(jié),許綏寧被管事一路攙扶著到了涼亭內(nèi),今日天晴氣朗,此刻冬日的驕陽映照在他瘦扁蒼老的身上,竟讓許綏寧生出絲絲暖意與熱感。
“璋兒。”
玉璋乃是許儒曾經(jīng)的名,自從三年前他離開京都,已有多年未曾被人如此喊過。
許儒淡淡轉(zhuǎn)身,看著身后雙鬢已泛灰白的滄桑老人,微微怔愣,有一瞬的感慨,不過三年未見,怎地如今這般模樣倒是像老了十歲一般?。?p> 他昔日里最為崇敬的父親,今日最為痛恨的人,如今竟是像個風燭殘年的耄耋老者,沒了印象里的意氣風發(fā)與威嚴,唯美那雙依然炯炯有神的眸子透出他依舊熱忱的野心。
“許大人,請坐!”
許儒恭敬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面色冷淡疏離。
一瞬間,猶如寒風過境,那點驕陽映照在身上的點點暖意消失了,許綏寧急切的來到他面前,激動道:“璋兒,你叫我什么???你還在為當年之事耿耿于懷,不肯原諒我嗎!”
他扯住他的衣袖,眼中的瞳仁有些泛紅,神色激動??稍S儒聽見當年之事四字,只覺得心中刺痛,面色越冷,將他緊握的手淡淡拂開,面無表情道:“許大人,你失態(tài)了?!?p> “我如今不叫許玉璋,叫許儒!您莫不是忘了!?”
“你!我……”
一再的求和被拒絕了,讓許綏寧面色難看,有些惱了。他是他的生父,如今一而再再而三這般軟語好氣,可他卻……
一旁的管事見此,心知如果繼續(xù)這般下去,只會讓父子之間的關系越發(fā)僵化。
他急忙拉住許綏寧,低聲勸道:“大人莫急,如今公子好不容易愿意見您,您就不要再與他置氣了!”
“可他竟如此對我,我可是他父親!”
許綏寧仍舊有些惱,父親兩字說得極重,像是故意說與某人聽。
管事瞥了瞥仍舊無動于衷的許儒,急忙勸道:“大人,來日方長,來日方長啊!若此時惹惱了公子,再想緩和可就難了,再說當初還不是您親自將公子趕出府里,去了族譜宗籍的……”
一句話,說到了許綏寧的痛楚,他自知理虧,沒在言語。
緩了緩心緒,他平靜的坐在了涼亭內(nèi)的圓形石桌旁,見他冷靜了下來,許儒淡淡落了座,拿起石桌上早已備好溫酒,替他斟滿,“許儒此番來見大人,是有一事相與大人合作?!?p> 許綏寧摸了摸懷中的墨玉印章,遲疑了一瞬,終究將它取出推送到許儒面前,面色平和道:“璋兒有何事但說無妨,為父只要能做到,定會應允?!?p> “我知道,你自幼最喜歡的便是收集這些美石玉器,珍奇古玩,此玉璋色重質(zhì)膩,紋理細致,漆黑如墨,光潔可愛,當初一看見這墨玉印章,為父便覺得極為配你,你可還喜歡……”
許儒淡淡掃了那墨色玉章一眼,又將視線收回,“許大人美意,許儒心領了,只是如今你我二人還是談正事更為重要。”
未曾理會許遂寧臉上的僵硬尷尬,許儒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推于許遂寧面前,“這是主子讓我交于您的......”
容賦
從前,把生男孩子叫“弄璋之喜”,生女孩子叫“弄瓦之喜”。“弄璋、弄瓦”典出《詩經(jīng)·小雅·斯干》,“乃生男子,載寢之床,載衣之裳,載弄之璋?!松?,載寢之地,載衣之裼,載弄之瓦?!辫笆呛玫挠袷?瓦是紡車上的零件。 這里解釋一下許儒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