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突然進入無腦夸環(huán)節(jié)了嗎?
秦媛和半夏走了之后,船上就只剩下了三個人。
為什么林一和向臨的小廝不算在內(nèi)?
那兩個人神出鬼沒的這會兒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薛史決定忽略他們兩個人的存在。
總之船上三個人現(xiàn)在陷入了一個詭異的沉默怪圈——向臨滿臉震驚的看著薛史,沒有說話;薛史神色復(fù)雜的看著江肇,沒有說話;江肇......江肇誰也沒看,但還是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向臨應(yīng)該是害怕再這么站下去得從中午站到晚上,開始嘗試用自己高超的和稀泥的技術(shù)開口打破了沉默,“誒呀,我說為什么江肇看見有人落水慌得跟什么似的趕忙叫林一下去救,原來落水的是嫂嫂啊,難怪那么心急。哦對了嫂嫂應(yīng)該還不認識我吧,我叫向臨,榮國公府的那個向。”
薛史這三個月閑著沒事,光聽街角巷尾的八卦故事去了,自然對榮國公府那位大名鼎鼎的率性而為的紈绔有所耳聞,看向臨的眼神不免有些打量。
聽聞向臨和自己的母親順和長公主關(guān)系不是很好,長公主想要培養(yǎng)向臨入仕,向臨偏偏一天天流落花街柳巷、月茶歌坊,半點沒有考取功名的意思。鎮(zhèn)南王府被滅之后,整個朝中就只余下榮國公府一門風(fēng)頭最盛,舉個例子而言就像是滿朝都是一些小花小草,偏偏榮國公府一顆大樹長的老高,有道是“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被噬喜豢赡茏屢患要毚筇?,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之后皇上要開刀的話,第一個準(zhǔn)是榮國公府上。
向臨他爸也就是榮國公只有他一個兒子,順和長公主和當(dāng)今圣上也就是他哥關(guān)系又不好,也就是說向臨這輩要是不爭氣大概向國公府的榮華就斷在這了,可向臨對自己的鐵飯碗危機半點不慌,反倒自得其樂在洛城的紈绔子弟圈子里玩的很嗨。
不過向臨和江肇關(guān)系這么好自己倒沒想到,畢竟當(dāng)時淮南王在回洛城述職的途中,負責(zé)在半途伏殺他的人就是向臨他爸。
薛史看著向臨嘻嘻哈哈搖著扇子偏頭跟自己說話的樣子,覺得這人有那么幾分難得的敗家子潛質(zhì),就是這謊話編的也太不走心了,難道真的忘了剛剛還親口講的江肇對自己不屑一顧?
但薛史本來也是打算和江肇搞好關(guān)系的,自然不會放過這么好的討好機會,于是順著向臨的話接到,“可不是嘛,我當(dāng)初心儀將軍也是因為將軍這個人心地善良?!?p> 殺人如麻的江大將軍本人:心地善良???
向臨也有自己的打算,知道江肇那個冷漠悶騷的性格最不討女人喜歡的,好不容易現(xiàn)在討了個老婆,作為江肇為數(shù)不多的好友之一,向臨覺得自己有義務(wù)為自己的好友在新晉夫人面前掙點分。
“是是,江肇他不僅心地善良,武功也不錯?!迸鷳?yīng)該都會比較喜歡武功高,能夠保護自己的男人吧。
薛史:咦?突然進入無腦夸環(huán)節(jié)了嗎?
薛史試探性的開口:“性格率真?”
向臨接話:“家境也不錯。”
薛史不服輸?shù)睦^續(xù),“長的也還行?!?p> 難題重新交還給了向臨,江肇能夸的地方確實少了點,向臨冥思苦想了幾秒,終于放棄了,“的確是長的不錯?!?p> 薛史同樣陷入了無處可夸的困境,但驕傲使她不愿認輸:“哈哈是吧長的儀表堂堂玉樹臨風(fēng)?!?p> 碰見高手了!
向臨:“對對,長的芝蘭玉樹清新俊逸風(fēng)流倜儻氣宇軒昂……”
一貫最討厭別人評價自己相貌的江肇在旁邊越聽臉越黑......
“你們兩個,夠了!”
生硬的語氣叫薛史和向臨兩個都嚇了一跳,兩個人吧唧吧唧嘴互相看了一眼,沒敢再說話。
江肇皺著眉指了指薛史,“你,跟我過來?!?p> 突然被點名的薛史心里一激靈,“我?我嗎?”
江肇看薛史的眼神明晃晃的不耐煩。
薛史不敢再問了,縮縮脖子,乖乖跟著江肇進去了船艙里面。
江肇他們這艘船看著不大,其實里面什么都有。
薛史跟著江肇穿過會客的小廳,發(fā)現(xiàn)靠最里面居然還有三四個小間。
江肇推開其中一個小間的門,薛史跟著進去——算是個小臥室,里面擺著軟塌,小桌,方凳之類的日常家具,整整齊齊規(guī)規(guī)矩矩的樣子,一看就很有江肇獨特的性冷淡風(fēng)。
薛史還在好奇的打量,江肇已經(jīng)重新站到了薛史旁邊,手里多了一件玄色的外袍,對薛史道,“你換上這件?!?p> 沒想到自己大魔王居然這么貼心,薛史一時受寵若驚,不過看了看自己其實已將半干的外衫,薛史還是客氣的客套道,“不用不用,其實已經(jīng)干的差不多了,我沒事的?!?p> 江肇一臉“你怎么這么麻煩”的表情開口道,“滿身污濁,真不想讓你上我的馬車?!?p> 薛史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外衫的下擺可能因為浸了水,沾了很多灰塵。
薛史有些尷尬的接過江肇遞過來的外袍,“真是不好意思,我馬上換馬上換。”
果然大魔王還是那個冷血無情的大魔王。
大魔王把衣服交給薛史就出去了。
衣服應(yīng)該是江肇的,薛史穿著大了很多。扯過原本衣衫上的腰帶纏了好幾圈才勉強沒有掉下,只是袖子還是長,甩來甩去的活像個唱戲的。
薛史覺得好玩多甩了兩下,突然想起自己的發(fā)髻散的也差不多了,索性把頭上的珠花、簪子都取了下來,用絲巾將披落的秀發(fā)扎成了個馬尾。
完成之后借著鏡子照了兩下,嗯......看上去精神了很多,有點像秦媛口中的女俠了。
薛史在房間了打點好,再出門時意料之中沒看見江肇的身影,估計是先回了甲板上。憑著記憶原路返回,到了甲板上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船已經(jīng)靠岸了,向臨在船欄邊側(cè)著頭向自己的侍從吩咐著什么,看見薛史來了,笑著迎了上去,叫了聲嫂嫂。
薛史點了點頭,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沒看見江肇的影子,于是問向臨,“江肇人呢?”
向臨笑著回答道,“他先上馬車了?!?p> 說完忽然靠近薛史,幾乎湊到薛史耳邊輕飄飄的夸獎道,“今天見到嫂嫂很高興,嫂嫂真有趣?!?p> 薛史不太習(xí)慣別人靠自己這么近,不自覺的退后了兩步,打著哈哈道,“你是說我這身裝扮?江肇給的衣服太大了點,我自由發(fā)揮了一下。”
向臨沒料到薛史會說這個,先是一愣,接著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倒不是說這個,不過,算了算了......”邊笑邊擺手對自己的小廝交代,“送將軍夫人去馬車吧,江肇那個性子等久了可要生氣?!?p> 小廝畢恭畢敬做了個“請”的手勢,“夫人這邊走?!?p> 薛史連忙和向臨道別,結(jié)果剛隨著小廝走了兩步又被向臨給叫住了。
薛史回頭,向臨已經(jīng)收起了剛剛曖昧不清的表情,合起扇子看著薛史,“江肇這些年一路走來很不容易,嫂嫂應(yīng)該是知道的。既然是皇上賜的婚,以后嫂嫂肯定是要陪伴江肇左右,嫂嫂是聰明人,自然應(yīng)該知道什么路應(yīng)該走,什么路連看都不應(yīng)該看,你說對吧?!?p> 薛史詫異的望向向臨。
“哈哈哈,我開個玩笑嫂嫂還當(dāng)真了?這世上的路千千萬萬,嫂嫂想走其中哪條別人哪里攔得住?!毕蚺R重新笑嘻嘻的搖起扇子。
薛史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氣,剛剛的向臨反差太大自己真有點受不了。
向臨看著薛史的表情,修長的手指抵住折扇的骨節(jié),“就是走錯路的后果可能叫遺憾。這些年之遠身邊還從來沒有過女人,嫂嫂是不是也覺得很奇怪,堂堂大將軍連個家室都沒有?”
薛史心道不好,準(zhǔn)備逃過這個話題,“其實......”
但向臨沒有給她這個機會,自顧自的低頭繼續(xù)說,“大概之前也是有的,只是后面出了意外,人死如燈滅,半點痕跡都沒留下,你說奇怪不奇怪?”聲音不大,就像是喃喃自語,但字字句句偏偏可以讓兩步遠的薛史聽的清清楚楚。
薛史后背有些發(fā)麻,“向......向臨你......”
向臨“噗”的一聲笑出來,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嫂嫂這也信?江肇那小子成不了親完全是因為性格太惡劣沒姑娘愿意跟他,這次要不是皇上看不下去了給他指了這樁婚事,只怕他七老八十了還只能一個人孤零零的過呢,哈哈哈哈我剛剛嚇到嫂嫂你了嗎?”
薛史無語的看著這邊扶著柱子笑的都快趴到地上的向臨。
向臨見薛史沒反應(yīng),尷尬的停下笑聲,摸了摸鼻子道,“江肇那脾氣等久了怕又要生氣?!闭f著對薛史展開一個青春洋溢的燦爛微笑,“下次再見吧,嫂嫂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