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附近有分身的氣息?!?p> 卡特?珀西率領(lǐng)著隊伍穿行在密林中,洛蘭深處林蔭蔽天,對于普通人來說,光是地形植被就讓這里變得難以通行。
‘你確定么?’珀西對他腦海中的聲音質(zhì)問道。
‘當然,我與它同根同源,不會有錯?!晡鞯玫娇隙ǖ幕貞?,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彎出一個邪惡的角度。
“隊長又在自言自語了?!弊⒁獾阶约谊犻L的舉止,隊伍里的冒險者和同伴竊竊私語道。
“你們注意到?jīng)],隊長手中那把槍越來越不對勁了,簡直像個活物……”他們談論的是珀西的武器,一柄通體漆黑的長槍。
“噓,小聲點,別讓隊長聽到了?!绷硪晃幻半U者打斷了他們的交談,兩人旋即閉嘴埋頭趕路。
部下們的言談舉止珀西都一清二楚,不過他既不在意,也不在乎。這些可憐的羊羔只是他為魔槍養(yǎng)殖的祭品,等到合適的時候,他將以之為牲,活祭魔槍使之得到真正蛻變。
魔槍,還有他腦海中的聲音,乃至卡特?珀西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都得從兩年前說起。
“都兩年了啊……”終于出現(xiàn)的分身讓珀西陷入回憶之中。
“混賬東西,給我從家族滾出去!”憤怒的家主一腳踢在了孱弱的庶子身上,他動作幅度之大,身上雍容的衣袍與華貴的寶石簌簌作響。
“奧利弗男爵,退婚事宜照常進行……”
庶子踉踉蹌蹌的離開光明鮮亮的大堂,他甚至不敢回頭再去看一眼他那驕傲的前未婚妻,這已與他無關(guān)了,父親約訂的婚姻,乃至這個赫頓瑪爾有名的豪商之家從此與他無關(guān)了。
他來到父母的墳前,這是一堆孤墳,因為他們締結(jié)了超越階級的婚姻,死后也不準葬入家族墓地,只能在城外亂葬崗上找到一個安息之地。
“嗚嗚嗚,我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我。血統(tǒng)我選不了,天賦我選不了,蘭德那個廢物,憑什么就能自然而然的擁有一切?不公平,神啊,你聽得到嗎,看得到嗎?”他將頭埋在土里,一邊痛哭一邊叩問墓碑上老舊的十字。
神沒有回應他,他又呼喊著向他父母求助,他父母也沒有回應他。除了將他生在一個充滿歧視和壓迫的家族當中,他的父母沒有給他任何東西。
于是他內(nèi)心扭曲起來。他恨早早死去的父母,為什么沒有給他留下一筆可觀的遺產(chǎn)或是超然的天賦?他恨無所不能的上神,為什么他勤勤懇懇終日虔誠得不到對應的回報?當然他更恨自己,為什么這么孱弱,為什么這么無能。
“交換吧……與我……做個交易。”當他掘開父母棺槨,試圖帶走一些陪葬品的時候,亂葬崗上空聚起來一團黑煙。
庶子沒有被嚇到在地,他沒有退縮,反而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只要你能給我力量!”
“桀桀……我最不缺的……就是力量?!?p> 從此庶子將父母的姓名各取一半做了自己的姓名字,喚做卡特?珀西。
簽訂契約之后,惡魔就居住在了珀西體內(nèi)。他拒絕告知珀西他的名字,聲稱以珀西現(xiàn)在的水平?jīng)]有資格知道他的真名。
這對于珀西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寄生的惡魔要是越強大,那么就越是意味著他將自己賣了個好價錢。
惡魔用靈魂殘片為珀西鑄造了魔槍,并指引他冒險、變強。兩年不到的時間,他已經(jīng)是三十級的冒險家了。這種升級速度,完全算得上是一顆耀眼的新星了。
“然而還不夠……不過快了,等吸收這個分身,我很快就能達到覺醒者的境界,到時候家族里的那些渣滓,一個都跑不了……”珀西握緊拳頭,指甲嵌入了手心。
?。ㄟ@里插入解釋一下,阿拉德大陸兼具極豐富的力量體系,實力高低很難判斷。冒險家聯(lián)盟出現(xiàn)以后,另辟蹊徑,用雙軌制來規(guī)定冒險家內(nèi)部的階層分化。
第一是‘經(jīng)驗級別’。
經(jīng)驗級別僅與冒險者完成任務的數(shù)量質(zhì)量有關(guān),并輔以事件參與之表現(xiàn)為參考,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不影響評級。
經(jīng)驗評級目前一共六十級,較為客觀的反應冒險者資歷。
第二是‘職業(yè)階段’
職業(yè)階段更貼近冒險者實力,分為:初級冒險家、轉(zhuǎn)職者、精通者,覺醒者。劃分依據(jù)是位階測試以及戰(zhàn)績。
打個比方說,大馬猴在冒險家聯(lián)盟的認證身份‘哥布林殺手’,被認為是覺醒者等級,但他的經(jīng)驗級別是零。
作為一個奇幻世界真實存在的組織,冒險家聯(lián)盟對有關(guān)冒險家的一切事物都有詳細規(guī)定與解釋,后續(xù)會有詳細解釋,當前姑且按下不表。)
“隊長,有其他隊伍的探子!”部下的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
珀西:“讓他們過來?!?p> ……
“隊長,夜魘小隊要求接觸?!鼻胺絺鱽砩成稠懧?,傭兵隊長止住隊伍,來人是前去偵查的游俠,不過回來的只有一個。
“夜魘?是那個魔槍珀西的隊伍?”一旁的戰(zhàn)士驚道。傭兵隊長沉默不語,似乎在權(quán)衡利弊。
“啥事夜魘?那個魔槍珀西又是什么來路?他厲害么他?”大馬猴問道。
傭兵隊長:“吉娜,你給他解釋一下。”
只身返回的游俠吉娜解釋道:“夜魘小隊是近年來崛起的新人冒險隊伍……也就一年多吧。他們的隊長是卡特?珀西,一個使用神秘魔槍的槍士。”
“這支隊伍出現(xiàn)以來,屢屢完成許多新人隊伍根本不會去觸及的任務。在冒險家聯(lián)盟中的級別跟吃了鷹眼藥劑一樣瘋狂飆升?,F(xiàn)在已經(jīng)是勇士級的隊伍,他們的隊長珀西更是恐怖,傳聞已經(jīng)抵達了精通者的境界……”
吉娜補充了一句:“他只有十八歲,這些天才的世界真是讓人無法想象。”
戰(zhàn)士看著大馬猴轉(zhuǎn)過頭來,苦笑道:“你也知道,我們只是個冒險級的隊伍而已,雖然還算是冒險級里比較強的了,但跟夜魘完全沒法比。咱們隊伍中的最強者……”
他指了指隊伍里的法師:“二十八歲,剛轉(zhuǎn)職。多斯已經(jīng)算是修行最刻苦的一批人了。”
大馬猴:“那你們還敢去悲鳴洞穴?!?p> 戰(zhàn)士也愣了:“為啥不敢去?戮蠱蟲早就滅絕了啊,最多有一些大型食人螞蟻跟洞穴蝴蝶?!?p> 大馬猴閉嘴了。
傭兵隊長發(fā)話了:“他們把科茨留下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p> 隊員們都看著他。
傭兵隊長頭都大了:“那咋辦嘛。硬著頭皮上唄?!?p> 隊員們都嘆氣,隨即抖擻精神,進入臨戰(zhàn)狀態(tài)。
大馬猴奇道:“他們也是冒險者,有這么嚇人么?”
傭兵隊長:“他們小隊都是些孤兒……我不是罵人,他們真是孤兒,性格有些偏激,不過這個都還好,主要是他們隊長……你見了就知道了。”
兩邊離得不是很遠,有著游俠帶路,很快就碰上了面。
隔著老遠,大馬猴就感覺到那隊伍渾身傳出一股喪氣,其中最喪最陰沉的一看就知道是他們隊長。
大馬猴:“確實見了就知道?!?p> 傭兵隊長:“我就說吧?!彪S后他主動走上前去,滿臉堆笑。
‘我感受到了,分身就在這里!’
大馬猴朝夜魘小隊隊長看去,恰好撞上了他的目光。
‘我感受到了,分身就在這里!’
兩邊小隊一碰頭,珀西就聽見體內(nèi)的惡魔低語道。
‘呵呵,我本想借助這群雜魚傭兵幫我注意一下可能的目標,沒想到目標直接就撞上門來了?!晡饔眯囊艋氐?。
他雙目掃視,這群雜魚傭兵從上次見面之后到現(xiàn)在也沒有什么人員變化,只是二十五人沒有都來齊,此外……多了一個新人。
‘看來就是這個倒霉蛋了?!篑R猴和珀西同時想到。
“精通者珀西,好久不見?!眰虮犻L觍著臉伸出手示好。
然而珀西卵都沒有卵他,直接從他身邊走過去。傭兵隊長尷尬的搓了搓手,站在一旁把路讓開。
“是你吧?!辩晡髌ばθ獠恍Α?p> “嗯?我們認識嗎?握個手唄?”大馬猴笑的很陽光,并伸出了手。
珀西自然的握了上去,隨后猛地一拉,貼近大馬猴耳邊低語道:“你死定了?!?p> ?????
“小伙子不太有禮貌啊?!贝篑R猴不爽道?!澳惆謰寷]教過你跟人握手不能太重嗎?”
大馬猴可不知道珀西有什么苦大仇深的背景,他此時的一句無心之言,恰好戳中了珀西不堪回首的過去。
‘冷靜點,珀西。你還沒有到可以肆無忌憚展現(xiàn)你能力的時候!現(xiàn)在你要發(fā)難只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記住,你使用的可是使徒的力量!’惡魔察覺到珀西情緒的微妙變化,立即勸阻道。
‘好。’珀西幾乎是擠著牙齒蹦出了這一個字兒。
你死定了,而且會很慘。珀西狠狠地盯著眼前瘦猴樣的人。
雖然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少年展現(xiàn)出的惡意一下子又拔高了一截,但是大馬猴還是禮貌的回以微笑。
檸檬酸了。他心里是這么想的。
“我有個提議?!辩晡靼胃呗曇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傳聞一群盜墓賊趁著洛蘭的怪物消失悄悄潛入悲鳴洞穴干些下三濫的摸尸行當,結(jié)果無意間喚醒了魔劍。”
傭兵隊伍的人聽到這句話臉色大變。
“魔劍,是傳說中那把侵蝕了紫霧團首領(lǐng)凱恩的魔劍阿波菲斯?”
紫霧團,曾是隸屬德洛斯帝國的第一殺手組織。在調(diào)查悲鳴一事中重創(chuàng),從此被德洛斯帝國除名。
凱恩,則是紫霧團首領(lǐng),當年不弱于四大劍圣的至強者。
涉及到魔劍,就不是傭兵隊伍所能接觸的級別了。
“我允許你說話了么?”鏘地一聲,魔槍深深陷入剛剛發(fā)聲的傭兵不遠處的地面。
傭兵隊長趕忙賠罪。
然而珀西再一次的無視了他,而是沖著他們所有人說道:“我不會有第二遍警告?!?p> “提議就是,你們作為我隊伍的協(xié)從,與我隊伍一齊探索悲鳴洞穴?!?p> 傭兵隊長:“珀西隊長抬舉,可不是我們不想跟隨您,實在是蘇醒的魔劍對于我們來說實在是力有未逮??!”
珀西:“那么沉睡的魔劍就沒有關(guān)系了吧?”
傭兵隊長心道壞了。珀西示意下,一個冒險者從夜魘隊伍中走出來,與傭兵隊長詳細說了說情報。
傭兵隊長:“既然這樣,那么我們愿意作為您的協(xié)從?!?p> “隊長!”“隊長!”
珀西瞥了一眼出聲的幾個傭兵,那些被目光掃到的人立刻閉嘴了。
珀西:“那好,就這么定了。放心,我從來賞罰分明,不會貪了你們應得的報酬?!?p> 那也得有命拿??!傭兵們心道。
等兩支隊伍再次分成涇渭分明的兩股,大馬猴問道:“你咋答應他們了?看不出來他們對咱們不懷好意???”
這句話也是傭兵們的心聲,紛紛向隊長看去。
傭兵隊長無奈道:“我還走的了么?這個隊伍精神都有問題,我看當時要是不答應鐵定要打起來?!?p> “那就跟他們拼了?!睉?zhàn)士甕聲甕氣道。
“那你也得打得過!”傭兵隊長罵道。
“說實話,我覺得他們不是看上咱們了,是看上這個虛祖人了!”突然,隊伍里的醫(yī)師說道。
大馬猴下意識的看了她一眼,醫(yī)師緊緊抱著她的箱子,有些瑟瑟發(fā)抖,但眼神沒有一點閃躲。
氣氛尷尬起來。
“去去去,說什么屁話呢?!眰虮犻L站了出來,敲了敲醫(yī)師的腦袋。
傭兵隊長:“杰克,你不用擔心,咱們不是那種良心壞了的隊伍,既然咱們認識,那我就絕對不會賣友求榮。何況……”
他停頓了一下,狠狠瞪了幾個隊員:“遇上這么個精神病隊伍,你們還想便宜走了去?拿你們腦子想想吧!昨晚吃的豬腦子長你們腦子上了!”
大馬猴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我感動了?!?p> 傭兵隊長拍了拍他肩膀,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