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高漸離滾下樓梯
離博浪沙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小鎮(zhèn)，鎮(zhèn)上人口不多，來往客商也很少。不過今日卻因為博浪沙發(fā)生了刺殺事件，所以大小道路都被封閉了，很多人都被滯留在小鎮(zhèn)上，街上的人比往常多了好幾倍。
看著街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秦軍，阿珂低聲罵道：“高漸離這個白癡，因為他這次的失敗，不知道要讓多少無辜的人遭殃?！?p> 這話不假，一路上走來，有些人因為形跡可疑就立馬被抓起來。甚至有些人被懷疑是刺客，直接就地處決。光是這小鎮(zhèn)上的情況，就讓馬大牛知道嬴政的治國手段是非常嚴酷的。
相比起來秦國的百姓過得很慘，大唐帝國的百姓就幸福多了。
馬大牛并沒有答話，只是跟在她后面默默往前走。二人已經(jīng)喬裝打扮一番，所以沒有引起秦軍的注意，順利通過關卡進入小鎮(zhèn)。
不多時來到一個酒樓前，馬大牛說道：“趕了半天的路，肚子也餓了，不如咱們就進去吃飯歇會兒吧?！?p> 阿珂點點頭，二人走進大堂，就見一群人突然站了起來。馬大牛正要掏槍動手，阿珂低聲說道：“是自己人。”
“大小姐好！”在外面不便稱名道姓，所以這些人都叫阿珂大小姐。他們扮做苦工模樣，外人是看不出真實身份的。
阿珂點點頭，那些人都默默坐下。馬大牛這才看見高漸離坐在角落里，獨自喝悶酒。其他人都是吃面，他桌上放著兩個小菜。他的魔能吉他被黑布包著，頭頂帶個大斗笠，身上穿著灰色斗篷，不注意的話還認不出來。
馬大牛心中笑道：高漸離這小子倒是挺快的，還趕在我前頭了。
原來在博浪沙的時候，高漸離見阿珂走了，心痛欲絕，他放不下身段去追，又不甘心放棄，就帶著隊友快速趕來這里等著。本來沒有抱什么希望，想不到真被他等到了。此時他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內(nèi)心里卻是暗暗竊喜。
此時的高漸離多么希望阿珂能夠跟他打個招呼，哪怕看他一眼也好。只可惜，阿珂完全沒有理會，直接無視他。
喬裝之后馬大牛穿得非常樸素，跟普通老百姓也沒有什么兩樣。高漸離鄙視的看了看他，沖著一旁叫道：“小二，給這兩位客官來兩個小菜，兩碗牛肉面，算我賬上。”
馬大牛一聽這“豪邁”的口氣就覺得很搞笑。怎么著？還把我當窮鬼了？我這次來秦國，可是帶著大唐帝國國庫經(jīng)費的，咱現(xiàn)在身上什么都沒有，就是有錢。
“好嘞！”小二隨手擦擦旁邊的板凳，示意二人坐下，嘴里應聲就走。
馬大牛連忙把他叫住，說道：“小二，我不要什么小菜，也不要牛肉面。你這店里好酒好菜通通給我上齊?！?p> 戰(zhàn)后的秦國雖然聲勢浩大，但國內(nèi)經(jīng)濟蕭條，百姓艱苦，難民遍地。這小鎮(zhèn)上的酒樓都已經(jīng)改行賣素面了。一天的生意下來，根本沒有什么收入。也就是今天封路店里有了些食客，往日根本見不到幾個客人。
小二一聽，知道來了一個大客戶。笑道：“二位客官，樓上請。樓上請，我這就給你備一桌上好酒菜?！?p> “慢著！”
小二一驚，低聲下氣的問道：“客官還有何吩咐？”
馬大牛說道：“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彼钢父邼u離和那些隊友，“把這些桌子收拾干凈，好酒好菜都給我上齊咯?！?p> “這位公子！這個……”
小二快速的看看這位客人，似乎有些為難。他也是個機靈人，連忙壓低聲音：“客官，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物質(zhì)緊缺，物價也不便宜。咱們小店里一直在虧損，最近資金又有限，公子一下點那么多酒菜，我們的經(jīng)費……”
喲呵！這是怕我付不起錢??！
不過這小二也是一個人才，竟然能夠把話說得如此的圓滿，簡直天衣無縫，根本讓人生不起氣來。這些難怪，現(xiàn)在馬大牛穿得跟街上的百姓沒有什么區(qū)別，小二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錢有的是，拿去！”馬大牛二話不說，直接從虛空倉庫中抓出幾大把銀幣來，本來想要直接放金條。但一想現(xiàn)在秦國經(jīng)濟緊張，若是直接甩金子未免太引人注目，搞不好還會招來麻煩。
馬大牛從虛空倉庫大把拿銀幣的時候，別人看起來好像是從衣袖里抓出來一樣。小二一看，臉色一喜，忙道：“夠啦！夠啦！公子，用不了這么多的?！?p> “小意思，多的給你當小費。”馬大牛一揮手，和阿珂走上樓。
“哎喲！這可如何是好……謝謝公子，謝謝公子！”小二面色紅潤，似乎瞬間就有點上頭了，奔進廚房的時候差點撞在門框上。
高漸離的那些隊友紛紛贊道：“馬公子果然豪氣?。 ?p> 高漸離臉色蒼白，好像屁股上挨了一槍似的。他突然覺得桌上的小菜實在太特么寒磣了，杯子里的酒也變得淡然無味。按照他音樂人的脾氣，本想起身斗法，用同樣手段回敬馬大牛。但無奈囊中羞澀，只得作罷。
“這公子真夠意思?。“㈢嫘〗氵@眼光不得了，一眼就看對了貴人?！?p> “我看他倆郎才女貌，一個英俊瀟灑，又有錢。一個出身名門，又美貌。簡直是……”
“噗……”
高漸離剛剛喝下去的酒突然噴了出來，他聽著這些話，感覺心臟都碎成了玻璃渣。別人以為他噴出來的是酒，只有他找到自己噴出來的是心痛的血。
“隊長，你怎么樣？”
高漸離擺擺手，強笑道：“沒事，這酒不好喝，有點嗆?！?p> 這明顯就是胡說八道，酒不好剛才還喝那么多？而且早不嗆，晚不嗆，偏偏這時候嗆，誰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家伙哦了一聲，各自低頭說話，竟是無人再理會他。高漸離看著隊友，又看看樓上，心里暗罵連連。以他的脾氣本來應該甩手走人，可是現(xiàn)在情況特殊，他只得苦苦支撐。
很快酒菜上齊，下面一陣歡愉之聲，大家都對馬公子贊嘆不已。高漸離摸摸身上干癟的錢袋，恨不得一頭鉆進桌子底下去。
二人在樓上邊吃邊聊，阿珂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馬大牛說道：“你這些隊友還不錯??！都挺忠心的?！?p> 阿珂搖搖頭，低聲說道：“有些話本來說不出口的，不過我當馬公子是自己人，就實話跟你說吧。我們這個隊伍有一二十人，到現(xiàn)在，大半年的工錢都沒有發(fā)。其實他們早就想走了，現(xiàn)在不過是盯著隊長要工錢的……”
這話倒是讓馬大牛感覺很意外，但想想也是覺得非常合理。高漸離只讓自己的隊友吃面，自己也不過點了兩個可憐兮兮的小菜而已，如此看來他身上根本沒有錢。
在這個世界上不管干什么事情都是要錢的，搞刺殺是賣命的活，更是需要錢。身為刺殺小隊的隊長，卻是連工錢都發(fā)不出來。還搞個毛？
馬大牛心里明白，嘴上故意裝糊涂，說道：“高漸離名氣很大，他應該不缺錢的吧?！?p> 阿珂鄙視的冷笑一聲，“什么吟游樂師，說白了就是流浪歌手罷了。”
看來，她跟高漸離組隊之后，不但刺殺沒有搞成，還受了不少的苦頭。
等飯菜吃得差不多了，大家都上來跟馬公子寒暄答謝。高漸離出于禮節(jié)也硬著頭皮上來。但看見阿珂和馬公子同桌，就感覺心如刀絞，死死的縮在最后面，再也無法上前半步。
馬大牛說道：“各位，你們這段時間跟著大小姐做事，辛苦你們了?，F(xiàn)在，大小姐打算在離開之前，想要把工錢發(fā)給大家?！?p> 說著，拿出幾個包裹放在桌上。打開，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銀幣。大伙兒一看，眼睛都直了。阿珂更是嬌軀一震，眼里露出復雜的神色。她本是出身名門，雖然現(xiàn)在家道中落，但以前卻從來沒有吃過苦頭。她也非常注重自己的顏面，現(xiàn)在馬大牛此舉，無疑是讓她臉上貼金。
高漸離感覺自己的尊嚴受到的踐踏，走上前來冷冷說道：“我才是隊長。我說了算！咱們這些人都是為了心中大志而聚集在一起，區(qū)區(qū)金錢又算得了什么？馬公子，你一個外人……”
馬大牛根本不鳥他，說道：“現(xiàn)在由大小姐把工錢發(fā)給大家?！?p> “好！太好啦！”
阿珂連忙起身發(fā)錢，大伙兒涌上來，一下子就把高漸離擠到后邊去了。
高漸離低聲罵道：“無恥！真無恥！搶我的心上人，還搶我的隊友?！蓖蝗淮舐曊f道：“這些人對我忠心耿耿，他們絕對不會跟你的！”
那些人紛紛說道：“馬公子是豪爽人，我們做什么，只需一句話?！?p> 高漸離一個踉蹌，感覺兩邊的臉都被無形的巴掌給打疼了。
馬大?？纯此?，心說：我今天就暗地里給好好的上一課。大聲說道：“大小姐說了，大家伙領完工錢就各自回家?！?p> 高漸離說道：“他們絕對不會走的……”
話沒有說完，已經(jīng)有人領了工錢對著阿珂深深鞠躬，然后徑直下樓離開了。
“謝謝大小姐！咱們后會有期！”
走的人越來越多，最后一個不剩，高漸離頓時就傻在那里。罵道：“你讓他們都怎么走了，還怎么辦事？”
馬大牛小聲說道：“唯有死士才可以辦成大小姐的事，你找的這些人都是烏合之眾，再多也沒有用的?！?p> 阿珂聽了這話，深以為然，很深情的看著馬大牛，似乎看到了知音。高漸離怒道：“你懂什么？我辦不成的事情，你也辦不成。”
馬大牛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你不要難過。搞音樂的人，大部分都是窮鬼，你沒有錢當然成不了事，很正常的?！?p> “你……”
高漸離兩眼冒火，可是憋了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話來?？粗切╆犛讯疾恢ハ?，他也轉(zhuǎn)身下樓。心中一急，撲通一聲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高漸離本想自己摔得頭破血流，應該能夠挽回佳人幾分心意。沒想到一抬頭，卻是看見阿珂和馬大?？羁钭叱鼍茦?，隱隱間，好像看見馬大牛的手輕輕護在阿珂身后，似乎已經(jīng)搭在她身上……
那么多年了，我連她的手都沒有碰過，這小子一來就……
“我……我……”高漸離哇的一聲，趴在地上痛哭。
馬大牛忍不住暗笑道：搞音樂的人，果然是情緒化啊！哪像我，成熟穩(wěn)重又有財，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