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行動儀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wù)前儀式。對于幽靈來說，這一切都是為了分散注意力。既然他已經(jīng)被派去當(dāng)指揮官了？好吧，他只是覺得這更重要了些。

　　他總是洗澡，雖然他不知道為什么。畢竟所有的行動都不是干凈的工作。但話說回來，現(xiàn)實總是這樣，他永遠無法確定下一次洗澡的時間，就像他永遠無法確定下一次什么時候能睡得舒服，什么時候能吃一頓未經(jīng)加工的配給餐一樣。所以他的任務(wù)前準(zhǔn)備會盡早開始。他會醒來，給自己吃盡可能多的碳水化合物和巧克力，然后洗澡。一旦他的身體為即將到來的挑戰(zhàn)做好了準(zhǔn)備，他的大腦就會緊隨其后。

　　旁邊的更衣室比起淋浴間里溫暖潮濕的空氣來說太冷了，當(dāng)科扎克把自己擦干時，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精確而高效的。他穿上他的拳擊褲，然后穿上他的戰(zhàn)斗褲，松松垮垮地掛在他大腿和小腿的肌肉上。他那濕漉漉的頭發(fā)上的水珠已經(jīng)在濕漉漉的皮膚上滴著濕漉漉的水珠，消失在脖子上的胡茬里，然后又在軀干上閃閃發(fā)光。

　　除了他平常的傷疤和斑紋外，他的皮膚上還有更新鮮、更新的瑕疵，腹部布滿了深深的粉色線條。他笑了，他的眼睛看到他右胸肌上有一個很深的橢圓形瘀傷。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克萊爾。那個醫(yī)生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天使。

　　8.40 a.m.

　　“你遲到了?！睆?:25起，他就刻意站在行動室外面，等著看醫(yī)生是否會聽從他的命令，像他告訴她的那樣盡早趕到那里。但克萊爾要聰明得多。她來得太晚了，這足以被看作是一種反抗。

　　“簡報要到九點才開始，長官?！?p>　　“我的命令是八點半?！?p>　　“我還有別的事要做。”

　　“你認為我在乎這個嗎？我現(xiàn)在是你的指揮官，我說了算?！?p>　　“現(xiàn)在是個關(guān)鍵詞的?！贬t(yī)生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幸運的是，你不是一個永遠掌權(quán)的暴君?！?p>　　“你真是個伶牙俐齒的家伙?！庇撵`忍不住笑了起來。克萊爾的反抗只是向他表明，她至少有點怕他。他向后靠在墻上，雙臂交叉?！澳悴粫菢痈钠照f話的?！?p>　　“我不需要?！?p>　　“平等對待?！笨圃寺柭柤纭！安贿^，在別人面前這樣對我說話，你會后悔的。”

　　“我對威脅沒什么反應(yīng)?！?p>　　“你會的?！彼中α?，不過他聲音里的嚴(yán)肅語調(diào)是不容小覷的?！胺凑憧梢赃M去?！彼噶酥干磉叺拈T。

　　”你會的?！彼中α?，盡管他嚴(yán)肅的語調(diào)不容小覷，“你可以進去了?！彼麑ι磉叺拈T指了指。

　　“我還以為你要我早點來是有原因的呢？”

　　“我說過我有理由嗎？”中尉得意地笑了，“如果你想讓自己變得有用些，你可以扮演個善良的家庭主婦，煮點咖啡?！?p>　　“去你媽的。”

　　“很好……。不管你做什么，都別站在這里對我發(fā)牢騷?！彼职杨^轉(zhuǎn)向門，“你可以從這些情報入手?！?p>　　幽靈的臉上仍然掛著得意的笑容，他把手伸進口袋，掏出他的mp3播放器，毫不客氣地把耳機塞進耳朵里。他按下“播放”鍵，拇指把音量調(diào)到最大，一陣充滿低音的響亮音樂涌進他的腦海。這首歌到底是什么，或者它在音樂史上取得了多大的成就，其實并不重要，只要那把憤怒的吉他能把世界的其他地方都屏蔽掉就行了。

　　科扎克靠在墻上，冰冷的水泥幾乎粘在他潮濕的皮膚上，他閉上眼睛，讓自己的思緒漫游，哪怕只有一秒鐘也好。他的思緒又回到了前一天早上，克萊爾的挑釁，以及他想讓她更生氣的樣子。他輕輕地笑了。這太孩子氣了，但醫(yī)生越想擺脫他、無視他，他就越想逼迫她。她很坦率，她知道這一點，令她恐懼的是，他也和她一樣清楚。

　　平心而論，347中的每個人都必須有一定程度的情感盔甲，一個能保護他們不受基地隊員嘲笑的角色。但是克萊爾，她的情況要復(fù)雜得多。特別是現(xiàn)在。因為每次她試圖向他證明她很堅強、不會退縮，都只是向他進一步證明在內(nèi)心深處并非如此。她害怕他。也許不是身體上的，但那不是重點。和他上『』床后，克萊爾徹底摧毀了她平靜專業(yè)的外表，現(xiàn)在她赤『』裸著，沒有任何盔甲可以躲藏。盡管這在道德上是錯誤的，但幽靈還是愿意盡可能地利用這一點。當(dāng)然只是為了好玩。

　　“嘿……”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幽靈的眼睛立刻睜開了，他的心怦怦直跳。蚊蠅站在他面前，頭發(fā)緊貼著腦袋，一條白色的小毛巾圍著他的屁『』股。他吃驚而又期待地揚起眉毛。

　　“干嘛？”中尉自動把耳機從耳朵里彈了出來。

　　“我能聽到你在聽什么狗屁東西。”蚊蠅輕笑了一下，“你他媽要聾了。”

　　“哦，是的……用輕機槍掃射擊要好得多?！笨圃朔藗€白眼。

　　“說得好！”勞倫斯笑了，他的眼睛往下看了一會兒，奇怪地落在胸前。幽靈看著他，困惑的怒容掠過他的臉龐。

　　“嗯……蚊蠅？我在這兒呢，伙計?！?p>　　“你狀態(tài)不太正常?！?p>　　“什么？這些？”當(dāng)蚊蠅伸出手，指著他肚子上的抓痕時，中尉一笑置之，“它們什么都不是?！?p>　　“它們從哪兒來的？”蚊蠅的眼睛里有一種近乎緊張的神情，似乎不知從哪里冒出來。

　　“這有關(guān)系嗎？”

　　“也許?！?p>　　“我醒來的時候它們就在那兒了?！边@不是謊言，但如果科扎克向蚊蠅透露更多的信息，他會被詛咒的，“你在頭骨的派對上看到我了嗎？我當(dāng)時氣瘋了，伙計。我不記得怎么弄成這幅樣子了?！?p>　　“真的？”

　　“真的?！彼朔劬Γ植挥勺灾鞯剞D(zhuǎn)了轉(zhuǎn)懸掛在拇指和食指之間的耳機，“現(xiàn)在，這二十個問題問完了嗎，還是還有別的問題？”他看著勞倫斯聳聳肩，張嘴準(zhǔn)備簡短地說幾句話。他的猶豫幾乎觸手可及，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科扎克就打斷了他?！澳銥槭裁床蝗タ纯茨愕呐笥涯?？確保她把所有的藥膏都收集起來，或者做她該做的事？”

　　“恕我冒昧，長官?！蔽孟壜掏痰卣f著，停了下來，穿上了深綠色的T恤，“有多遠滾多遠吧?！?p>　　蚊蠅要么知道克萊爾的事，要么只是行為古怪惹他生氣。

　　不管怎樣，當(dāng)科扎克看著蚊蠅一聲不響地穿好衣服時，這個想法幾乎沒有打擾到他。從某種意義上說，看到勞倫斯在試圖把事情弄清楚時，腦子里的齒輪在轉(zhuǎn)動，是一件奇怪而有趣的事情，中士的保護欲完全錯位了?？圃税底孕α诵?，套上了自己的T恤，把音樂播放器塞回了口袋。不管勞倫斯怎么想，都不重要了。只要他不妨礙他，幽靈就不會懷疑他是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