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月!你再無理取鬧,休怪二伯無情了?!鄙衔辉俅伟l(fā)出警告,面色鐵青漆黑。
“算了算了,今天不切磋了,你們都護(hù)著她好了,我倒看看你們能寵她到何時(shí)?”眼看著情況不利,納蘭妍月很識時(shí)務(wù)的服軟。
冕清則免費(fèi)觀看一場鬧劇,神情幽幽,對納蘭宏和納蘭宇峰的愛護(hù)不予置否。。
她可記得在家族里她有“野種”“禍害”兩個(gè)稱呼,可從未有人替她辯解,家主沒有,這些人更沒有。
最可笑的是,她看起來寵愛有加,實(shí)則背地里過的卻是刀口舔血、水深火熱的日子。
“冕清,到二伯這里來。”吵鬧結(jié)束,納蘭宏輕而易舉的收回怒火,和藹可親沖著她招手道。
冕清向前走了兩步,距離納蘭宏位置還有約莫四五步距離時(shí)停駐下來,不再前進(jìn)。
“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他說。
“沒有?!本褪怯悬c(diǎn)對他們的行徑覺得惡心反胃。
“沒有就好。來,過來我身邊?!彼坪蹩闯雒崆宓目咕芎蛥拹?,放置膝蓋上的左手由掌成拳,沒有催促靜靜等待。
冕清忍了忍,到底還是上前幾步,靠近納蘭宏。
她倒要看看這一家人到底是神是魔,到底何等心思!
“冕清,家里不好嗎?為什么你要離家出走?”他平平淡淡說。
但冕清卻隱隱感受到強(qiáng)制,擰了擰眉心,“我想出來看看?!?p> “外面有什么好?你看,剛出來就受苦受難的,還被人販賣,要不是撞見李叔她們,你知道會遭遇什么嗎?”他也擰了擰眉心,緩緩道。
“二伯,我有分寸的?!泵崆逯幌胝f她當(dāng)然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可她不還有魚死網(wǎng)破這條退路么?
“算了,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我也不計(jì)較。我這次來是接你們回淮京的,事情辦完了嗎?”他略顯疲憊的嘆一口氣,道。
最后一句話顯然不是跟她說的。
“還沒有,我們只查到那人的路線,還沒有收網(wǎng)?!奔{蘭宇峰自然而然的接話。
“嗯,還需幾天?”
“明天就可以收網(wǎng)?!?p> “好,那我們后天啟程?!?p> “是,二伯?!?p> 冕清低著頭,心情復(fù)雜。死瀾華,自己跑路了倒給她丟下了。
還有,這家是什么家啊,她怎么就覺得忒的古怪可怕呢?要不跑路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神感應(yīng),剛起念頭,就有人喊她,似乎要把她從美夢中喊醒似的。
“冕清。”
“?。俊?p> 冕清恍然回神,只見納蘭宏手中托著一個(gè)精致無疵的火杉木盒,打開狀態(tài),里面安安靜靜躺著一顆朱黑色藥丸。
“這是從家里帶來的藥,你吃了吧,對你身體有好處?!?p> 只一眼,冕清心神徒然就是一驚,像是有個(gè)鬼爪攥攫住心臟,恐懼陰寒齊齊攀爬向后背,直覺要躲避后退。
免免忍住,她微笑著伸手拿起,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面不改色的吞了下去,神情自若。
又聽他們講了好一會兒的話,她神色懨懨,“二伯,我頭不太舒服,想去休息。”
納蘭宏審視的眼光上下過視了她一遍,眸色暗沉渾濁,不知想些什么,沉默不語許久,“帶五小姐去休息?!?p> “是?!?p> 進(jìn)了房間,冕清一語不發(fā)的上床安睡,任由下人幫她脫靴蓋被。
但等到人都走光,她忽地掀被起身下榻,慢步輕聲的走近桌面,拿起喝茶的白色剔透玲瓏的瓷杯,張嘴小心翼翼的吐出藥丸。
而后拎起茶壺往嘴里面灌水漱口。
能令原主產(chǎn)生如此激烈的反應(yīng),這東西實(shí)在有待考量研究。
不過,她也沒扔,若是這東西是解藥怎么辦?
將藥丸藏了起來,冕清又繼續(xù)回床上躺著,但卻是睡不著了。
肚子饑餓,心情浮躁。她目光粼粼望著頭頂?shù)尼♂#闹星ь^萬緒解不開。
如今看來,跑路大概不太可能了。昨天渾身抽搐螞蟻噬咬的感受令她至今都有疑惑,還有這顆藥丸,豈會簡單?
沒躺多久便有人送來吃食早餐,冕清心安理得吃完繼續(xù)睡。
反正,她現(xiàn)在走不了也沒心情逛街玩耍嬉鬧。她要想想怎么應(yīng)對這一群豺狼虎豹。
就這樣吃吃睡睡、渾渾噩噩過了兩天。
這一天,她剛剛在房間吃完早餐,就被人告知二爺召她離開,要回淮京了。
冕清心情頗為郁悶,這里都不安生,淮京只怕更難平靜。
但她沒有自主選擇權(quán)不是,就把藥丸揣胸前衣襟里,去了。
只不過剛剛踏入納蘭宏房間,好激動……一眼瞧去盡是傷員,郁悶心情登時(shí)一掃而空,空前絕后的心情舒暢。
但她當(dāng)然不好言露于表啦,于是特別假惺惺來了一句“咦,你們怎么都受傷了?會不會要死了???”
霎時(shí),所有人臉都齊齊黑了,尤其是納蘭妍月和納蘭宇峰。
“納蘭冕清,你什么意思?自己膽小如鼠不去便罷了,看我們受傷你很幸災(zāi)樂禍?”納蘭妍月當(dāng)即怒了。
“沒有沒有,看到二伯和大哥受傷我還是挺心疼的,就是看到你受傷莫名有點(diǎn)興奮,你說這是為什么呢?”冕清反唇相譏道。
她要做原本的王,軟弱無能只會被無限壓榨欺辱,永遠(yuǎn)得不到尊重和重視,強(qiáng)大和反抗才會讓人恐懼。
何況,斗爭這種東西她與生具備,囂張跋扈、恣意張揚(yáng)、活得光鮮亮麗才是人生該有的姿態(tài)。
“納蘭冕清,你故意埋汰我是不是?”
“對啊?!彼p輕的回答,嗓音卻格外清亮。
“哼!要不是你前幾天突然發(fā)瘋,我會受傷?”橫眉冷對,氣的臉色鐵青。
“喲,怪我咯?!睌倲偸郑?。
“好了。”看納蘭妍月還想開口,納蘭宏陰沉不定的張口制止,晦暗不明的神色在冕清身上不停變換,銳眼如刀,似乎要把冕清剝光了來看。
“東西都被搶了,還在這里吵什么?一會兒啟程,回淮京。”
頭齊齊低下,難掩難堪。他們?nèi)蝿?wù)失敗是事實(shí),無從狡辯。
“是?!边@次倒沒有人反駁。
冕清沒有什么可收拾整理的,幾個(gè)主子就等著下人匆匆而去,匆匆而來。
然后結(jié)了客棧賬單,正式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