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稍時,他喉間喉結滾了滾,閉上眼睛硬邦邦道:“按…按他說的辦……”
王亮:“是?!?p> 這一幕,納蘭長恩只不可置否的笑笑,纖長指尖輕刮袖口紋繡精致的金絲,掠過一抹殘忍瘋癲:“走吧,咱們去看看哪個不知死活?!?p> “嗯?!?p> “噗嗤!”士兵反手一劍,白色劍刃從一人頸脖中間劃過,霎時,鮮紅血液噴薄涌出,飆了數(shù)米之遠,而那人另一只高舉大刀即將觸碰到受傷太尉的手臂動作戛然而止。
太尉卡當嗓子眼的尖叫應聲而止,摸了摸滿臉腥味的血,口鼻呼吸的都是夾雜濃郁腥味的冰冷空氣,顫巍巍的身軀愈加僵硬冰寒。
他抵達西北軍以來,從未沾過人命!
大腦一時空洞,無法思考,兩腿難以拔起。
他眼前就是倉庫大門,眾多身穿鎧甲被背后火光照的發(fā)亮的人堵在哪里,密密麻麻,刀槍劍戟銳利,而那些人臉上陰毒之色不加掩飾,殺氣肆意,似乎要圍剿一切事物,同時看他跟看死物無甚兩樣。
“噗嗤!”
右側有人偷襲,他身邊士兵眼疾手快、毫不拖泥帶水的一刀解決,那長劍上血液滴滴答答往地面墜落,最后融進流淌成一灘的血河里。
殺掉一人,對面人視若未見般目不斜視,一派死寂沉沉,但捏在掌心的武器在蓄力,蠢蠢欲動,似乎只等那一聲令下。
太尉身邊士兵面容凝重,呼出一口氣熱氣。這些人能虎視眈眈站在這里,看來外面的人已然解決干凈了。
他穩(wěn)穩(wěn)靠近太尉,壓低粗糲嗓音:“我們掩護你,一會兒你想辦法活著出去,后面軍營里所有都尉太尉會到齊,只要你大肆宣揚里面情況,沒人會立刻動你?!?p> 太尉愣了愣,反應過來時他已然進退兩難,在賊船之上了,瞄了瞄被圍堵嚴實的糧倉大門:“就你們五個?”
士兵用拇指把臉上正流淌的血跡擦掉,抬頭望著正前方,信心滿滿:“放心,能給你殺出一站生路?!?p> 這話狂傲,太尉敷衍假笑。他心臟狂跳,已經顧不得僵硬的雙腿還有紅色殺戮現(xiàn)場帶給他的心靈創(chuàng)傷無恐懼。沒有什么比生命更加難能可貴。
賣力點點頭:“我知道了?!蔽站o拳頭,目光如炬望著門口,目標堅定不移。
哪怕只有一線生機,他也一定一定會活著出去!
“你們確定不放下武器投降?”領頭人攜帶一身腥味進門,發(fā)絲微微凌亂,手上血跡斑斑。一陣風,把他身上腥味吹進糧倉里面最深處,不知去向。
聞言,太尉微微動容,眼睛發(fā)亮。
于是,他右側士兵眸色深沉,暗了暗,把殺氣釋放開,仰頭漫不經心的問:“投降?投降后給我們什么好處?”
“給你們留個全尸。”領頭人實事求是。
太尉眼底的明光瞬間熄滅,驚駭不已,充滿期望的瞳孔凝固。
“哈哈,人都死了,全尸和碎尸還不是你們決定,為了報仇鞭尸、挖人祖墳的也不是沒有?!笔勘ξ?。
領頭人頂了頂牙槽,惡狠狠:“我們沒有鞭尸的癖好。”
士兵舔了舔嘴唇,回話:“可我也沒有束手就擒當尸體的癖好?!?p> “那看來你們只能被碎尸萬段了?!鳖I頭人揮手,率先朝著開口士兵攻擊:“殺了他們!?。 ?p> 而隨著他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動了,一擁而上,不留余地。
太尉身邊士兵一眼瞧見,領著長劍迎面而上,仿佛是早就制定好的計劃,毫不猶豫。
另外幾個士兵各對視兩眼,迅速兩兩靠攏,把太尉放在中央:“沖出去!”
再然后,那太尉全程提著嗓子眼慢慢往糧倉出口移動,他手中提著大刀,但沒有用武之地,連威嚇效果也發(fā)揮不了。
他身邊這幾位士兵真的是太恐怖了!
簡直殺人如麻!
不論他前后左右,但凡有人靠近三尺以內,必死無疑!不是斷手就是身死消亡!
而他們一起走過的路,密密麻麻、歪三扭四、橫七豎八的躺著尸體,四處說血流成河也不為過。
等移動到五六米距離時,眾人已然開始躊躇不定,望著他們的眼睛從睥睨不屑變成驚駭恐怖。漸漸的,所有人呈現(xiàn)觀望姿態(tài),不在主動攻擊。
另一邊,領頭人同那士兵打得難舍難分,不分仲伯。
而周圍,同樣倒下諸多尸體。
領頭人頸脖青筋高凸暴起,手握長劍攻勢愈加凌厲狠毒,招招式式皆殺氣騰騰,只擊人命脈。
進攻時,他分神去看了另一邊戰(zhàn)況,又是僵持不下……不對,已經是無可奈何了,故而心底火氣翻滾,滔天憤怒涌進心田胸口。
他看守糧倉這么多年,還沒栽過這么大跟頭!
而且,若今日讓人平安離開,安肅王必將他千刀萬剮了!后果他不敢想象,所以這些人必須留下!
這時,他對面士兵笑瞇瞇的戲謔道:“喲呵,氣血上涌,眉宇發(fā)黑,這是將死之相呢,施主,要不要老衲給您占上一卦?”
說完,他還眨眨眼,拋了個讓人一言難盡、惡心反胃的媚眼。
“滾!”不知怎么回事,這對面的似乎在刻意隱藏實力,他強他更強,隱隱之間總是壓他一頭。
領頭人原本就憤怒,這一激,再看看周圍躺下的士兵,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哎呀,打不贏人家而已,干嘛這么粗魯呢?”
對面士兵云清風淡格擋掉他暗中偷襲的攻擊,扭過頭笑瞇瞇的。
領頭人被這笑容刺激的不行,橫起一劍已經沒有半分招式在其中:“你、他、媽是不是男人!別這么惡心行不行!”
明晃晃的漏洞,士兵視若無睹,同樣用最簡單的招式去接?。骸拔耶斎皇悄腥?,還是你打不過的男人?!?p> 話閉,士兵身影如魅,瞬間變換身形去了那領頭人背后,“來,我?guī)湍阃铝诵乜诩被鸸バ牡挠傺 绷T了,他運氣給了領頭人一掌。
“噗!”鮮紅糜麗血絲從口中噴灑,領頭人身體踉踉蹌蹌支撐不住,畏懼一閃而逝。這一掌,他心肺受損,再受丁點傷,離死就不遠了……
“叮!”雙手顫抖不止,無力的松開,他長劍從手中墜落,橫架兩具尸體中央,微微顫抖。
驚恐萬狀的后退,試圖遠離,然對方眨眼之間就行走至他背后,然后他后頸衣服一緊……被給領著了。
可能是收到創(chuàng)傷,再加上頭朝下,領頭人頭一陣陣發(fā)黑暈眩,待他看清周圍景象,他跟賊人已經在糧倉門口了,再踏出一步,就出了糧倉。
微微昂頭。他的人都在兩米以外,不進不退,用武器指著他們,腳步碎碎挪動,可不作為。
登時,心急如焚的他整個身軀哇涼哇涼了。
再進一步,就沒有回旋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