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抖了抖,無甚表情,脊背卻挺直了,抬頭一瞬不瞬瞧著燕瀾華,嗓音淡淡的:“你怎么會在這里?”
“別轉移話題。”燕瀾華站不遠處,拇指輕慢地摩挲著食指指骨,目光幽深,他認真說。
“我沒?!泵崆迳袂閼脩昧耍⑽⑵^,不去看燕瀾華,還是繼續(xù)轉移話題:“你找我是有什么要我做的嗎?”
又在扯開話題,她內心就這般不愿直視他的情感嗎?
燕瀾華有點急躁了,他上前一步,逼近冕清,讓人無處可逃,不得不看向她:“納蘭冕清,你……”默了默,他不知道如何開口,良久,他道:“我心悅你?!?p> 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像是在對天發(fā)誓,格外隆重肅穆。
聞言,冕清小心翼翼把腳往側面一伸,準備不動聲色的離開,一面她還運上了靈力。
“你干嘛?”看到映入眼簾悄無聲息的動作,燕瀾華把手橫旦在冕清頸脖邊上,從遠處看,像是把人抵在墻壁上,他居高臨下道:“想逃?”
冕清幽幽的抬頭,廣袖覆蓋下手腕扭動,無聲無息。
好癢,好想揍人。
她眼睛里有幾縷血絲,淺淡的很,沉默不語半晌,最后低下了頭,就在燕瀾華嘆息預備放開某人時,她出聲了。
“什么是……喜歡?”
說這話時,明顯迷茫,跟他在路上看到時的氣息很相似。
不可抑制的,燕瀾華心臟倏爾疼痛,好似有螞蟻在他心口撕咬抓趴,密密麻麻的疼痛席卷而來。緩緩放下手臂,低聲細語:“喜歡這種東西約莫情到深處難以自抑,所以可以脫口而出吧?!?p> 好一會兒,隨風又飄了一句話:“就同我一樣?!?p> 冕清還是沉默。她對燕瀾華沒什么別樣情感,迄今為止,好像只當了……朋友?
“罷,我已經知道結果了。”嘆口氣,在他說出喜歡時,就已經預見結果,不過不甘心,不過想賭一把,不過…難以自抑。
風吹了會兒,散了冕清與燕瀾華之間的溫度。
“回去嗎?”
冕清點點頭。
隨后燕瀾華送冕清回去的,一路上都沉默不言,周圍氣氛似有若無的淺淡尷尬,好像聯(lián)系的線被割斷了。
道了句告別,冕清翻墻而入,回到房間忽而就覺得了無生趣,拿酒往嘴里灌,入口時索然無味,也沒有在清風樓那樣清冽醇香。
………
燕瀾華回去時在兩個時辰后了,等的炎水和火淼兩個人精神焦灼,頻頻往外看。短短距離而已,主子是不是遇到小狐貍精,腦袋一抽,就忘記了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但當他們聽到動靜跑出來看到燕瀾華那一刻,齊齊噤聲,沒敢說話。他們從來傲嬌不可一世、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掌控之中的主子懨懨的,整個人萎靡不振,眼底是淺灰色,失了往日欲與天比高的色彩與精光。
他們靠近了時,主子跟沒瞧見他們一般,一步一步往屋內走,像一個飄蕩的幽魂。
炎水跟火淼面面相覷。
“怎么回事?”炎水擠眉弄眼問火淼,表情一陣怪異。
火淼搖搖頭,示意他也不知道。
炎水眼神一下子冷冽了,主子跟他們分別是還好好的,期間就見了納蘭五小姐而已,誰的問題顯而易見。
他扭頭往外走,手緊緊握住劍柄,怒氣沖沖,頭發(fā)上指。
火淼皺眉,想拉住人,伸出的手被炎水拂袖甩開了。
“站住?!毖姿抛吡藥撞剑澈笠坏类硢〉吐涞穆曇艉白∷?,同時,那人轉過身,眼睛里暮氣沉沉:“你去哪?”
“主子,我……”炎水眼神飄忽,想撒謊找個借口。
“回來?!?p> “………”炎水不答,他想去問候一下納蘭五小姐到底怎么把主子變成這樣的?想當年,他們中了寅南開陷阱時候,也沒讓主子頹喪,只讓主子發(fā)憤圖強,刻骨不忘罷了。
燕瀾華眼神漸漸變了,危險又駭人,跟地獄里爬上來的鬼一般無二:“回來!”嗓音像繃緊的弦,要斷。
撐不住燕瀾華的眼神,炎水不情不愿道了句是,話罷,他別別扭扭的跟上燕瀾華,隨他進入書房。
“不是她的問題?!笨缛腴T檻,燕瀾華忽然出聲。
炎水和火淼腳步一頓,忪怔了下,恍然明白燕瀾華是在同他們解釋,不約而同的心里搗騰了一下。
主子是真的看重納蘭五小姐,若是一般人,即使他們誤會,主子不是漠不關心就是拿來嘲諷他們。
在他們認定這個事實時,前面的人又幽幽道:“是我迫不及待了,沒有考慮過她的過往,沒有讓她真正融進來,也沒有參與她的一切?!?p> 炎水眼皮子跳了跳:“………”
情商不夠依舊回味過來的火淼:“………”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驚濤駭浪翻涌滔天。所以主子跟人家表白被拒絕了?
幾乎一瞬間,炎水表情從憤怒變得回味無窮、意味不明,對冕清生了無限敬佩之情。
主子無論走哪里都是惹人矚目的存在,那張臉更是驚天動地,俊美無儔,惹得不知多少女子心向神往,故而在主子的襯托下,他跟火淼平平無奇、渺小的跟只螞蟻一樣,別說女人,就是母豬也沒多瞟過他們一眼。
但是、今天竟然有人拒絕了他們主子!
懷著這樣幸災樂禍的想法,炎水悄咪咪的抬起眼皮看了眼燕瀾華,又看了眼,過一會兒又看了眼……
不知道為什么,他本該跟燕瀾華同甘苦共患難的,到現(xiàn)在有那么一丟丟興奮,真的,他發(fā)誓,真的只有一丟丟。
燕瀾華隨意坐了把椅子,隨后掃了兩人一眼,最后把目光放在頻頻看他的炎水身上。
皺了皺眉:“炎水,聽說你最近去了怡紅院?”
“?。俊边@問話挺猝不及防的,他也猝不及防,回過神后,趕緊道:“屬下去只是調查一個西蜀的細作?!?p> 白皙玉指扣了扣椅子拂手,輕輕抬眸:“嗯,我聽說你與青樓頭牌挺合眼緣,還成了人家的入幕之賓?!?p> “沒有,誰說的!”炎水憤怒:“那細作是青樓頭牌的丫鬟,屬下不得不進去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