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騰的一下從床上跳起,從枕頭下面抽出了一把匕首,目光死死的盯著大門。
不久,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是誰?”大公稍帶慌張的問道。
“是我,您的管家盧修斯?!遍T外一個蒼老的聲音回應,“府上出大事兒了,您快出來瞧瞧吧,加文少爺受傷了……”
澤畢仕大公聽到此刻,隨手抓了一件外套披上,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大公在管家的引領下剛剛走進大廳,就見到一只白天所見的狼型野獸在大廳里肆虐,不過。但是這只野獸身上卻掛著一些殘破的亞麻布片,依稀能辨認出原先是一件亞麻襯衣。
“拉爾文,這些野獸是怎么避過王國的魔法陣,潛入我的大公府的!”大公急忙詢問在大廳內控制情況的侍衛(wèi)隊長。
拉爾文隊長揮舞著十字劍將野獸逼向角落,抽出空回答:“大公,這不是我們白天碰到的那些野獸,他是漢特啊!”
漢特?!大公聽到這個名字,內心驚鄂無比——漢特是自己白天帶出去的侍衛(wèi)之一,也是受傷最重的那一個,此時應該正在靜養(yǎng)才對,怎么會化身成白天的野獸呢!
看著被團團圍住縮在在大廳角落的狼型野獸,澤畢仕大公薄薄的雙唇微微顫抖,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跟隨自己在戰(zhàn)場廝殺數(shù)年的漢特化為了無理智的野獸。
“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需要一個解釋!”澤畢仕大公憤怒的吼道,另外向著管家等人一揮手,“非戰(zhàn)斗人員撤離現(xiàn)場??!”
隨著大公的嘶吼聲,管家盧修斯帶著附近的家眷、仆人紛紛撤離,并在大公的示意下,從外面將大門鎖上。
“拉爾文,我需要一個解釋!”大公重復著之前的話語。
拉爾文一邊用手里的長劍指著漢特,一邊敘述著事情發(fā)生的經過:
拉爾文按照慣例帶著兩名家族侍衛(wèi)進行夜間巡邏,在經過漢特的房間時,聽到了奇怪的響聲。三人本以為是漢特傷勢發(fā)作,痛苦難耐下發(fā)出的聲音,推開門準備將其送往醫(yī)生那里,誰料打開門之后看到了漢特變異的過程——
漢特弓著身子伏在床上,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扭曲,無數(shù)灰色的毛發(fā)從白天留下的傷口中涌出,漸漸覆蓋全身。
他的嘴向外突出,森森的白牙呲出了嘴唇,兩只耳朵拉長變尖,慢慢移向頭頂,口中呼出的氣息在清冷的月光下凝成一團團白霧。
漢特的四肢開始伸長,尤其是下肢,肌肉虬結,甚至還長出了獸類的反關節(jié)。
“呲啦”,漢特身上的棉質襯衫終于不堪重負,被他強壯的野獸軀體撐破,變成了縷縷布條掛在他身上。
“漢特”轉過頭,碧綠的獸瞳倒映著拉爾文三人的身影,嘴里發(fā)出含糊不清的低吟,似是痛苦得哀求,又似殺戮欲望外溢的瘋狂咆哮。
“嗷嗚”,漢特化身的野獸蒙的從床上蹦起,撲向拉爾文。拉爾文只來得及將手里的長槍一橫,卡在漢特的嘴里,可是巨大的沖擊力還是將他頂了出去,一人一獸在走廊里翻滾。
剩下兩名侍衛(wèi),見狀連忙趕了過去,用手里的長槍刺了過去,不過顧及到這個野獸是漢特所變,兩日刺出去都是槍柄。只聽砰砰兩聲,兩桿長槍的槍柄仿佛戳到了墻上一般,根本無法撼動“漢特”分毫。
“漢特”無視了身旁兩人不痛不癢的敲打,一張大嘴死死地咬住拉爾文手中的長槍,腥臭的唾液順著槍桿流下,雙手則是亂抓,尖銳的指甲劃在拉爾文的胸甲上,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眼看著長槍越發(fā)的彎曲,“漢特”也越發(fā)兇猛,拉爾文急中生智,用金屬長靴鞋尖的部分猛踢了“漢特”一腳。尖銳的鞋尖直入漢特的腹部,拉爾文感到有溫熱的液體順著金屬長靴流下,“漢特”的身形也跟著搖晃了一下。拉爾文抓住機會,雙腿一蹬,雙臂撐著長槍一頂,直接將“漢特”掀翻,自己也順勢從地上爬起。
此時三人一獸的搏斗聲也傳播開來,大公府上上下下全都醒了過來,大公的長子弗拉克斯帶著大公府上所有的機動力量都沖了過來,將漢特團團圍住,過了一會兒澤畢仕大公就被盧修斯管家引領過來。
然而大公雖然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看著愈發(fā)狂暴的“漢特”,他卻沒有絲毫辦法解救自己的部下。看著在“漢特”沖擊下岌岌可危的包圍圈,澤畢仕大公只能無奈的揮了揮手,下令將“漢特”擊殺。
看到大公下令,府上的侍衛(wèi)們紛紛挺槍直刺,“漢特”霎時間變得像破布一樣,血如泉涌,不住的哀嚎,慢慢的沒有了生息。而在“漢特”徹底的死亡之后,他的軀體再次發(fā)生改變,竟然又慢慢的變回了人形。
“培羅蒙在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澤畢仕大公用雙手掩住了自己的面龐,“漢特不該遭受這樣的悲慘,他跟隨著我在戰(zhàn)場十數(shù)年,為王國流過血,為國王出過力……”
“大公,節(jié)哀,也許事情會變的更糟……”侍衛(wèi)隊長拉爾文上前勸慰著大公,“漢特變成這樣,也許和白天的野獸有關,而且受傷的可不止他一個……”
聽著拉爾文的話,大公的臉色愈發(fā)蒼白,留下幾個人管理現(xiàn)場,立刻帶著人馬去查看其他的傷員。
事情也往往朝著最壞的方向發(fā)展,另外的傷員的傷口處也開始有灰色的毛發(fā)生長,只不過因為受傷較輕,變異的情況也較“漢特”輕得多。
而最讓大公絕望的是,之前他所忽略的管家的話——他的長子也受傷了。只不過是在圍捕“漢特”時受的傷,和其他人相比,或許還有挽救的可能。
大公安排好看管大公府的人手之后,連夜帶著自己的兒子與幾個傷員趕往培羅蒙的神廟,希望培羅蒙的牧師們對這種詭異的“傳染病”能有應對策略。
然而經過培羅蒙的牧師們的診治,卻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什么傳染病,而是一種詛咒!這些狼型野獸,包括被感染之后變異的野獸的唾液之中都包含著一種詭異的成分,而正是這種成分可以污染人的精神體,被污染的精神體又會改變肉體,從而達到人們所說的“感染變異”的現(xiàn)象。
而知道了變異的真相,那么針對起來自然就容易了。培羅蒙的牧師給出了兩種方案——
第一是服用培羅蒙神像下的太陽圣水,依靠培羅蒙強大的神力,來對抗詛咒里的精神污染。而代價就是靈魂經受培羅蒙的神力洗禮過之后就會變成培羅蒙虔誠的信徒,并且會虛弱很長一段時間。此外精神體遭受了多次沖擊之后,進階的難度會大大增加。
好在澤畢仕大公本身就是信仰培羅蒙的騎士,屬下也都是培羅蒙虔誠的信徒,受傷的這幾個侍衛(wèi)也基本上潛力耗盡,進階無望,這份代價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第二則是通過各個正神的高階祭祀或者主教以上的牧師來施展驅邪儀式,將詛咒徹底凈化掉,相應的請動這些高貴的牧師,花費也是不小的,不過對中詛咒者幾乎毫無負面影響。
聽完介紹,大公毫不猶豫的做出了成年人的選擇——我都要!自己的長子加文接受高階祭祀的驅邪儀式,受傷的侍衛(wèi)們飲用太陽圣水,當然里面的細節(jié)都被隱瞞了……
看著受傷的眾人身上冒出的縷縷邪惡氣息,大公心里松了一口氣,今天一天的遭遇比往常征戰(zhàn)十年還要詭異、辛苦,也許自己真的是老了。
回到大公府,解決了噩夢的澤畢仕大公疲憊的爬上了軟床,剛剛閉上眼睛,凄厲的狼嚎聲再次響起,而這次的狼嚎似乎是從大公的心底發(f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