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東苦笑了一下。
美國人提起NBA,就像日本人提起NPB一樣。都是滔滔不絕的。他對籃球知道的不多,再談下去就露陷了!所以他明智的轉(zhuǎn)移了話題。
“喬治先生,市場街的The Gap是個超市嗎?”
“是美國本土的經(jīng)典品牌店。第一家就開在本地,已經(jīng)有近五十年的品牌史。我想去買些牛仔褲,那里的貨色物美價廉。”
伊東瞄了一眼,此君穿得牛仔褲貌似是Levi's的501型號。
據(jù)說德裔猶太人李維·斯特勞斯就是在加州淘金熱的時候,在圣弗朗西斯科覓到了商機。這個當時只有24歲的年輕人成為牛仔褲之父,并創(chuàng)立了Levi's。
如此說來,圣弗朗西斯科一點都不簡單。難怪世界各地的人們,紛紛到了這個城市。
“真不錯!”
伊東贊美道。
“喬布斯好像也穿和你一樣的501?!?p> “有眼力!”
喬治夸獎道。
這時候車子已經(jīng)到了聯(lián)合廣場,伊東提出要下車。讓人家送到酒店門口不太妥當,畢竟喬治不是出租車司機。
“喬治先生,我在這里下就可以了?!?p> “hiromi kouzou?!?p> 喬治瞥了車外一眼。
“晚上這里的治安不太好,我還是送你到酒店。反正不差這點路了?!?p> “真是慚愧!那好吧!”
到了酒店,伊東首先伸出手來,與喬治告別。
“喬治先生,非常感謝!非常榮幸與您同行?!?p> “hiromi kouzou。和你聊天很愉快!那么再見!”
“再見!”
喬治開著雪佛蘭走遠了,可是伊東還是目送他的車子遠去。
這幾天,他遇到的人除了修車廠的那個粗魯男,都算是熱情。但是最受恩惠的無疑就是喬治。伊東沒花一個美分,就到了目的地。
對于歐美人來說搭順風車司空見慣。但是對于日本人來說,這猶如是一筆永遠無法回贈禮物的情義。
“唉!”
伊東嘆息著回到了酒店。吃過晚餐,就回到了房間。
明天就要回日本了,伊東開始收拾行裝。
他把物品從保險柜拿了出來,放到了旅行箱里。然后盡可能把不用的物品,都放在里面。
這時候,月光又灑落在窗臺上,蒙上一層銀色的皎潔。抬頭望去,繁星點點,明月當空。
這是在圣弗朗西斯科的最后一個夜晚。也許以后還能來,也許沒機會來。未來是難以揣測的,正如命運。
伊東照例倒了一些紅酒,坐在窗臺上。時而看看迷人的夜空,時而眺望遠處。他忽然看到,有人在窗戶下的車子里,拿出一些東西。從這個角度看,一清二楚。想必滿月的時候,會更加清晰吧!
等等!
伊東覺得自己忽略了些什么。他的房間是319,B的房間也是319。這種巧合,使得他覺得和B有種奇妙的緣分,更讓他產(chǎn)生了聯(lián)想。
A和B入住酒店,是用什么方式支付的餐費和住宿。如果是現(xiàn)金,當然毫無破綻。但要是旅行支票和信用卡,就一定會留下記錄。就像住宿登記,也要留下旅券的號碼一樣。
這個時間段顯然不可能去查,但是這個記錄應(yīng)該留在酒店的財務(wù)部吧!
鮑勃那里也許會有,看來明天還得麻煩他。只是禮物不能再送了。一次就足夠了!再多,也許會惹得別人反感。
第二天清晨,伊東早早醒來了。他想起自己連金門大橋都沒去看過,覺得很惋惜!不過確實沒有時間。這幾天他馬不停蹄,到處出沒。實在沒有游玩的心思。
伊東走到窗邊,卻被外面沙丘般起伏,絲綢般柔滑的朝霧吸引住。一切猶如夢境,遠處彩霞滿天。
太美了!
他發(fā)出浩嘆。能夠目睹如此完美迷人的景色,已經(jīng)不虛此行!
不過當然還有小小的遺憾,就是日本城他沒有去過。伊東不知道,日本城就在聯(lián)合廣場附近。他更不知道,四月這里還有個櫻花節(jié)。
吃過早餐恰好是上午8:30,伊東找到了鮑勃。
“早晨好!鮑勃先生?!?p> “早晨好!hiromi kouzou先生?!?p> “我想麻煩鮑勃先生一件事。就是那天查到的那另外的兩個人,是否在貴酒店用過旅行支票或者信用卡?!?p> “我看看吧。酒店管理系統(tǒng)里很能會有?!?p> 鮑勃打開Dell,先搜尋信息,再把兩個人的名字復(fù)制粘貼。輸入系統(tǒng)。
“Kaisuke kawamura,這個沒有任何記錄。應(yīng)該用的是現(xiàn)金。
“Miyoko sakai ,這個用的是旅行支票。支票號是xxxxxx。”
“是嗎?”
伊東欣喜地湊了過去,拍了下來。
“旅行支票在貴酒店有存根嗎?如果可以,我想復(fù)印一張。”
“財務(wù)總監(jiān)安德莉亞雖然漂亮,脾氣卻很粗暴。真是辜負了她的名字。找她,不如去找管理檔案的愛瑪。但是愛瑪有點愛貪小便宜。你還有咖啡豆嗎?”
鮑勃躊躇道。
伊東只能搖搖頭。
咖啡豆他已經(jīng)傾盡所有,哪里會有余品。不過他靈機一動,忽然想起在神戶買的有馬溫泉的玩具毛筆。
“我這里有神戶的特產(chǎn)Writing Brush。不知道行不行?”
“Writing Brush嗎?我聽說是一種源于古代中國的書寫和繪畫工具?!?p> “是的。正如您認知的那樣?!?p> “我認為沒有問題,文員應(yīng)該都喜歡筆。何況這筆來自于大洋的彼岸?!?p> “太好了!對不起!那我馬上回去拿?!?p> 伊東快步回到了房間,打開旅行箱,拿出了毛筆盒子。然后帶著它來到了信息部。
“這里面裝的就是Writing Brush?我先去找她。一會就好。財務(wù)部的分類單據(jù)從來都是整整齊齊的。不需要花費太多時間。”
鮑勃目光玩味的瞅了瞅毛筆盒子,卻沒有打開。他向伊東點點頭,隨后用胳膊夾起盒子,消失在門外。過了二十分鐘,他回來了。
“總算是找到了。瞧!這就是那張旅行支票的復(fù)印件。哈哈!”
滿臉興奮的鮑勃抖動著一張復(fù)印紙炫耀著。伊東忽然覺得這個充滿喜感的場景似曾相識。
咦?他不禁苦思冥想,試圖抓住即將消失的記憶片段。
對了!就像老電影《The Million Pound Note(百萬英鎊)》中,弗羅格納爾公爵揮舞著那張冠有巨額數(shù)字的神奇紙片那樣。
不過伊東可不記得,他在拜讀Mark Twain(馬克·吐溫)的原版著作中,有著這么一位落魄得付不出房租的英國公爵。
伊東接過紙片,看了后大喜。
這復(fù)印紙上分明是本國的三菱銀行簽發(fā)的旅行支票,上面有B的簽名。只要這個B是那個人,就可以通過字跡鑒定對照。當然,還有旅券號碼。
“非常感謝!鮑勃先生。我今天就回國了。希望有機會能在日本看見你?!?p> “不用客氣!hiromi kouzou先生。為客人服務(wù)是本酒店的榮幸?!?p> 鮑勃幽默地道。
“那么再見了!鮑勃先生?!?p> “再見!hiromi kouzou先生。希望您下次到圣弗朗西斯科,還是住我們Tristan?!?p> 伊東回到房間,收拾好就帶著旅行箱走了出來。
前臺沒有雪莉的身影,看來她今天休息。
他頗為遺憾地退了房,坐上了酒店的接駁車。
司機還是那個兇猛的老兄。伊東上車后,緊緊抓住了扶手。這可是前車之鑒哪!為了防止腦袋被撞,已經(jīng)是最好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