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姑娘芳名?”龍須男上下打量著我。
“白練,來自姑逢山。因姑逢山主即將歷劫,特來求取辟火獸灌疏一用?!蔽冶卸Y,干脆利落,坦誠相告。
“既有多鴖,又何必捕捉灌疏?”那冷面男子故問重提。
“多鴖隨你回姑逢山,也可解難?!鼻嘣撇唤獾溃骸昂慰喟仙缴嫠??”
我沉吟良久,終究決定和盤托出:“你們剛剛也瞧見了我的幾副模樣。我暫無回山打算,欲尋訪探明身世。捕捉神獸,我自當(dāng)認(rèn)罪,但是洛齊是為我所累,希望神君能放過他!”
“阿練!”
手腕被握得生疼,洛齊的聲音此時那么動聽,我卻不能再側(cè)首看他一眼。
“這位公子是何來路?”千淺側(cè)首打探。兩只眼睛隱約放光,恨不得將洛齊生吞活剝般。
“在下洛齊,是阿練的未婚夫!”洛齊不卑不亢的聲音,卻炸得在場一行人一陣私語。
這個笨蛋,這個時候跟我攀什么親呢?離得越遠(yuǎn)越好??!
“你胡說甚么?”我用力甩開他。
“阿練——”他似乎著急解釋。
我打斷他:“我心中半分無你!”
“阿練!”
別叫我!別叫我!我好不容易硬下的心,會被你叫軟的!
“你不過是我一時心軟,半路撿回來的罷了!”我狠著心,出語尖刻:“不知恩圖報便也罷了,竟然恬不知恥地自稱我未婚夫,毀我清譽(yù)!”
我轉(zhuǎn)向他,不敢看他的臉,只能盯著他的木簪,繼續(xù)怒斥:“你一路死乞白賴著我,使喚我,拖我后腿。要不是你幾次三番阻攔我,我早就捕得灌疏回到姑逢山了,又如何會在此處?!”
吵啊,像往日那般和我吵架啊,不要對我客氣,不要遷就我,往死了鄙視我,罵我,甚至,甚至打我也可以啊!
“阿練!”那呆木頭也不辯解,只一個勁兒喚我,上前試圖拉我的手。
我甩開他,走到老者面前:“既是犯錯,我便會一力承擔(dān)。聽聞神君公私分明,想必不會牽連無辜?!?p> 那冷面男子冷哼一聲,我聞言看了過去,卻看到他意味深長的一笑。此人陰險,不宜接觸!我依次看過那幾人,龍須男曖昧一笑,千淺似喜還憂,青云倒是頗有些贊同地點點頭,這人識大體,我心生好感。
“白練姑娘,稍安勿躁!”陸吾神情和緩,循循善誘:“可否將納水珠借我瞧瞧?”
我兩指捻起納水珠,珠內(nèi)上清下藍(lán)流光溢澤,著實玄妙:“這是姑逢山主所贈,日后我還會歸還于他,所以不能給你?!?p> “這個自然!”他緊盯著我,威嚴(yán)中夾雜著幾分審視,幾分期盼:“你和阿丘有何關(guān)系?”
“阿丘?”
“就是你遇水后變身的那個女子?”
我搖搖頭:“并無印象?!?p> “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語。下一秒,眼前金光一閃,我竟被困在一張結(jié)界中,隱約聽見洛齊的驚叫,以及混亂的打斗聲。
“姑娘冒犯了!”
那陸吾左手扶住我右肩,右手食中二指覆在我的眉心,抽取我的神識,我頭痛欲裂。
行刑了么?那么快?我還有諸多言語未曾說與洛齊聽呢!我咬緊牙關(guān)支撐,斷斷續(xù)續(xù):“請放走洛齊,我任你處置!”
“姑娘無需擔(dān)憂,他們不會傷害洛齊公子?!标懳岫ㄗ∥遥槌鑫业纳褡R并試圖讀取。
浩渺虛空之中傳來鐘鼎之聲,洛齊驚道:“這是……”
“子時將至……”青云清朗的聲音耐心解釋。不過我已經(jīng)沒有氣力聽完,便頹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