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出發(fā)前一晚
讀書,訓練,每天依舊是相同的安排,北宮嶼漸漸也習慣除了桑子若以外,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似乎從某一個時刻開始,他試圖屏蔽掉了自己的情緒、感性,還有感情。
這樣的疏遠,桑子若自然感受不到,反而是克玄察覺到了什么。
“子若,你每天面對著這樣一張嚴肅的臉,不害怕嗎?”
“不害怕啊,北宮醫(yī)生一直都是這樣的。”
“不過相處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他人挺好的?!?p> 克玄可不敢茍同,莫名于他有種敵意,“好不好我不知道,可是他對你那么嚴格,每天都訓練,對別人也沒有那樣啊?!?p> “那是有原因的,是我求他教我的?!?p> “我也可以教你啊,要不然你跟我走吧?!?p> 說著,拉起手就朝著大門外走。
“克玄,這不一樣,你和我本就不是同類,雖然你很厲害,但是,你又能教我什么呢?”
“可既然我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你還需要學這些嗎?”
這話說的沒錯,可是偏偏桑子若就是要強,她不想待在誰的保護傘下生活,只想強大的保護自己。
“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不過...我還是要自己學魂法?!?p> 另一邊,北宮嶼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叫來了長右。
不知道為什么,認清自己要什么以后,應(yīng)該更輕松才對,他卻渾身疲倦的直想松懈。
“先生,有事找我?”
“你告訴她明天出發(fā)的事情了嗎?”
長右低頭想了想說道:“我還是覺得這件事情,由你說會好一些?!?p> “是嗎?”這么問不妥,又問:“為什么?”
“因為桑子若在蓮臺閣最信任的人是你,這一路也只有你們兩個人,需要相互幫助,建立起默契才可以完成任務(wù)?!?p> “如果由我去說,總...覺得不夠正式。”
“還是...你說吧。”
“建立默契,相互幫助什么的,我不需要。”
拗不過他的執(zhí)著,長右只能作罷,又想起一件事情,“先生,你真的不需要我從旁協(xié)助嗎?或者找堂庭跟你們一起?!?p> 北宮嶼搖搖頭,“不用,我一個人足夠了,蓮臺閣需要你們來守著?!?p> “不然,等我們回來都不知道會被那些覬覦已久的人做什么事了。”
“好的,先生你放心,蓮臺閣一定不會出事的?!?p> 看他沒有什么事,就準備離開,別再耽誤了北宮嶼休息??勺娜擞衷俅谓凶∷?p> “長右,你平時很累的時候,都會干什么?”
長右一臉無語,他居然會累?跟了他幾近千年,從來沒從他嘴里聽過累這個字以及相似的詞。
“我...一般就睡覺吧。睡一覺起來就不累了?!?p> “睡不著呢?”
“那就...泡溫泉,溫泉也是排乏的好辦法?!?p> 北宮嶼倒真思考了起來,“可是附近沒有溫泉。最近的溫泉在二十幾里外?!?p> “要不喝酒吧?!遍L右想到一個最好的方法。
“方便又實用,最重要的是,喝大了立馬可以睡覺,一舉兩得?!?p> 突然覺得,問他好像是錯誤的,只是點頭,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出了門的長右,直接去了桑子若的房間。
“什么?”
“明天就出發(fā)?”
“我什么都沒有準備啊?!?p> “你準備什么,該準備的東西,先生都已經(jīng)全部準備好了。你就負責收拾下自己的東西就好了?!?p> 長右笑的說道。沒注意到桑子若的表情。
她有很多的疑惑想要問。
自己的魂法沒有提升怎么辦?他們要去哪?隨行有幾人?去多久?
可一切又沒有那么重要,只要北宮嶼在身邊,似乎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她確實不需要準備什么。不給他添麻煩是她唯一能做的。
但...此刻。
她就是想見他。
順著北宮嶼的注香,她爬到了樓頂。
蓮臺閣的瓦片是灰黑色的,層層排列,規(guī)矩端正,不過年久失修,輕輕踩上去,就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音。
北宮嶼回頭,“你怎么會來?”
“我...我...”桑子若步步小心的走向他。生怕自己踩碎瓦片,掉下去。
看著她笨拙的樣子,忍不住伸手,將她騰空移了過來。坐在自己身旁。
“謝謝啊。”
北宮嶼拿起酒罐喝了一口,應(yīng)該是陳年的好酒,黑色的壇子上紅蓋頭都掩不住酒香四溢。
“你來是想問我明天出發(fā)的事情嗎?”
原本是,看見到他的一瞬間,她不想了,她安心了。
“沒想到北宮醫(yī)生也會喝酒啊。”
“我怎么不能喝?”
桑子若陷入思考,“因為覺得你什么事情都可以解決,這樣的人會有煩惱嗎?”
“煩惱?”
不是煩惱,就是單純的煩。可究竟為何,他說不上來。
“對啊,在我看來,北宮醫(yī)生很厲害,比我認識的所有人都厲害。所以我覺得你更像神仙一樣。”
“神仙也喝酒?!?p> “是嗎?北宮醫(yī)生還見過神仙?”
北宮嶼失笑的搖搖頭,她可真是單純的厲害。
“我...可以嘗嘗嗎?”
桑子若幾乎不喝酒,自己的酒量欠差,可這香味實在是太誘人了,一股淡淡的蘭花香,還不時飄出陣陣雨后青草的芬芳。
“你確定?”他可不想帶著一個醉酒的人上路。
點頭如搗蒜。
接過他手里的黑壇子,對上嘴的一刻,覺得這算不算間接接吻。
無形中,酒好像更甜了。
“恩...好好喝?!?p> 又連著喝了好幾大口。不像白酒那么辛辣刺喉,反而像是淡茶一樣的沁潤甘甜。
可她忽略了陳年佳釀也是有度數(shù)的。不知不覺腦袋開始發(fā)昏。
“你會保護我的,對嗎?”
沒來由的一問,問的北宮嶼懵了。舉著酒壇的手停在嘴邊??蓻]有回頭看看她。
淡淡的恩了一聲。
“我是不是很沒用?學了那么久,什么都沒學會。簡直就是...”
“就是個...拖后腿的?!?p> “這樣,你還愿意,帶著我嗎?”
北宮嶼回頭才發(fā)覺,她醉了,頂著一張通紅的臉頰,半閉著眼睛,跟她的樣子不搭配的幼稚。
“你喝醉了,回去吧。”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啊。我是不是個...拖后腿的?”
良久,北宮嶼才回應(yīng)道:“不是,你不是拖后腿的?!?p>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p> 桑子若手指自己,“我?重要?哈哈哈,你在安慰我。”
“對嗎?”
往他身邊挪了挪,頭不偏不倚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也許,酒確實不是個好東西,它能把人藏在心底最隱秘的感情,掀翻個徹底。卻從來不會告訴你,暴露以后,應(yīng)該怎么辦。
“北宮嶼...”
這是她第一次那么不恭敬的叫自己,卻讓北宮嶼莫名心里異樣。
“北宮嶼...”伸手又想去勾酒。
“你不能再喝了。”
桑子若咯咯的笑了起來,這是她這幾個月最開心的一天,因為明天就要出發(fā),因為喝酒,因為...他。
“北宮嶼,謝謝你?!?p> “你今天說了很多次了。”
搖搖頭,幅度很大,“不一樣,這個是最應(yīng)該感謝的。”
“明天就離開這里了,雖然我不知道去哪?!?p> “但我明白,我們要去找魂缽了,我馬上就會變成...正常人了?!币粋€酒嗝。
北宮嶼低頭看了她一眼,只看見一個高高的鼻尖,像勾人的爪子撓的心里直癢。
“你放心。”桑子若突然抬頭,嚇的人趕緊收回了視線。
“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要是遇到什么危險,你就趕緊跑,不用管我?!?p> “畢竟...”
“我的命不值錢?!?p> 北宮嶼屏蔽掉的感性,在這一刻,被她輕易擊破,似乎她根本不用做什么,只是看著自己,便愿意舍棄原則。
“胡說八道?!?p> “你...你很重要。”
又重新靠上了肩膀,“你撒謊。重要的根本不是我。是姬媱?!?p> 然后,人就這樣沉沉的睡了過去。
北宮嶼看著腳邊的酒,憤憤然心想,長右果然不靠譜,這東西沒半點用。
第二天清晨,桑子若頭疼難擋,行囊是昨天去找北宮嶼前就收拾好的。
去找...北宮嶼前。
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心里慌張。可拼命回憶,又什么都想不起來。原來這就叫斷片啊。
她應(yīng)該沒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還是有想招惹克玄似的,是身體里的獸魂在作祟。那么想著,拿上東西,準備出門。
卻發(fā)現(xiàn),自己門口睡了一個人。
“克玄,你怎么會在這里?”不僅如此,克玄手里還抱著一個大背包,像是來蓮臺閣那天一樣。
是要走了嗎?也好,畢竟今天她和北宮嶼也不在這里了。
“你醒了?那我們走吧?!笨诵嘀劬Α?p> “走?去哪里?”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啊?!?p> 桑子若無語,“我...我確實要離開這里了,不過,你就回去吧。”
“子若,你忘了,一個月的時間還沒有到,所以我還得繼續(xù)跟著你?!?p> 倒是沒有錯,可她此行危險至極,不能再帶一個人了。
“你放心,我可以保護你,再保護北宮嶼也不在話下?!?p> 為難的要命,桑子若多希望有何人能出來解救一下自己。
......
......
可最后,北宮嶼卻輕易的答應(yīng)了克玄的請求。
三個人踏上旅程,沒有道別,沒有送行,一人一包,簡單的行囊,去完成幾乎不可能的任務(wù)。
等待著他們的,究竟是充滿希望的未來,還是無盡陰謀和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