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孟伯便讓人將柳銘洛的衣物用具全都拿了過來,一套合身的煙云蝴蝶裙很各柳銘洛的心意,腰間系了條五彩絲絳,里頭藏著繞指柔,如此一來更顯得小腰不盈一握,心靈手巧的小丫頭給柳銘洛梳了個凌云髻,柳銘洛不喜繁瑣的裝飾只挑了朵珠花別在發(fā)間,整個人看起來干凈明朗,又落落大方。
飛漣一早便等在柳銘洛的門口,昨晚聽了那琴聲竟讓他失了禮數(shù),直接闖進(jìn)了柳銘洛的房間,今日他是不敢再亂闖了。
“前輩,這么早,這是要領(lǐng)我去天隼堡了嗎?”昨晚的事柳銘洛根本就沒在意,沒想到一個凌厲的老頭也有糾結(jié)禮數(shù)的時候。
“主子準(zhǔn)備好了的話咱們便出發(fā)吧!”
柳銘洛跟著飛漣出了洞,從鷂子嶺往西又走了一個時辰,便不能騎馬了,前邊是只容一人通行的棧道,旁邊是不見底的深淵,飛漣率先上了棧道,跟柳銘洛說不用怕,讓柳銘洛也上去,柳銘洛倒是不怕,把馬拴在棵大樹上便上了棧道,今日的天氣晴朗,站在小道上,看著腳下的萬里江山,竟覺得此時若自己是只蒼鷹,該是個多好的事情。
棧道的盡頭是一條鐵索,連接著另一個山頭,那里隱約能看出一座偌大的院落。
這條鐵索不止讓人難進(jìn)堡,堡里的人要出來,這鐵索便成了第一道考驗。說實話柳銘洛總覺得自己的輕功差強人意,站在鐵索邊上,咧咧的風(fēng)吹得衣袂翻飛,柳銘洛提了口氣,足間輕點,率先上了鐵索,鐵索很長,行至中間時,山間的風(fēng)吹的鎖鏈搖晃,柳銘洛腳下一個踉蹌,所幸又穩(wěn)住了身形,等到了對面,身上已被汗水浸透,回頭再看飛漣時,卻見他氣定神閑,如履平地般的走來。
柳銘洛詫異,這是什么功夫?
“千斤墜,得空我教你。”飛漣似是看出了柳銘洛的疑問,替她解答道。
又行不過多遠(yuǎn),便見前邊一座高門大院,上邊“天隼堡”遒勁有力,門口站了兩個侍衛(wèi),見柳銘洛跟飛漣過來,躬身行了一禮。
進(jìn)了院內(nèi)便熱鬧了,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十八般兵器被舞的虎虎生風(fēng),院落里都是些跟柳銘洛差不多大的孩子,稍小的都在后頭。
飛漣也沒有要領(lǐng)柳銘洛閑逛的意思,直接領(lǐng)她去了一個院落,里邊琴聲裊裊,是教習(xí)琴藝的地方。
飛漣推門進(jìn)去,一個老者坐在上首昏昏欲睡,下邊幾十個孩子認(rèn)真的撫琴。
“老頭子,醒醒?!憋w漣推了推那上首的老人。
“先生今日有事,你們先回吧。”飛漣對下邊練習(xí)撫琴的孩子們說,語氣中帶了不易察覺的和善。
那些孩子有序的出去了,但上邊的老人還是那副模樣,飛漣喊了幾次也無濟(jì)于事,無奈便對柳銘洛說道:“勞煩主子再扶一段昨日的那曲子?!?p> 柳銘洛雖不解其意,但看飛漣著急的模樣,也依言坐下,手指輕挑,濤聲流出。
而那老人早已不復(fù)剛才的模樣,震驚且興奮的看著柳銘洛。
等最后一個音落下,老人激動的握著柳銘洛的手,聲音顫抖的道:“你居然會這首曲子,跟誰學(xué)的?!?p> 柳銘洛微微擰眉,飛漣拉開老人,“你睜開眼看看,這是咱們的主子,這么多年了,怎么還是不清醒。”
“主子?主子好,我教你琴怎樣,你把那琴譜給我。”那老人還是有些胡言亂語。
“即便我把琴譜給你,你也奏不出來?!绷懧逵行┎粣?。
飛漣把柳銘洛拉到一邊,告訴他那個老人叫飛嵐,嗜琴如命,當(dāng)年一招“音殺”震驚整個江湖,以琴為刃,以音殺人。所接任務(wù)從無失敗,直到有一次,飛嵐碰上了勁敵,那一次是飛漣同去的,對手也是琴,奏的便是剛剛的曲子,那一次飛嵐身受重傷,雖然被飛漣救了回來,但卻從此渾渾噩噩,一直留在天隼堡不曾踏出一步,那招“音殺”從此絕跡江湖,至今不曾有人學(xué)會。
柳銘洛看著飛嵐,如此的一個老人,怎么想也不會是當(dāng)年江湖上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音殺刺客。
柳銘洛行至桌邊,提筆快速的寫下了那首曲子,遞給飛嵐。飛嵐則迫不及待的開始彈奏。正如柳銘洛所想,不成曲調(diào),只是一些嘈雜的音節(jié)。飛嵐不死心的又奏了一遍,還是如此。最后死心似的起身晃晃悠悠的離開了。
柳銘洛嘆息的搖了搖頭,心里覺得惋惜,而飛漣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原以為能給他琴譜,那個殺伐果決的飛嵐就能回來了,現(xiàn)在看來還是無濟(jì)于事啊。
飛漣搖了搖頭,一前一后的跟柳銘洛出了小院,現(xiàn)在回鷂子嶺總覺得虧了些,柳銘洛便在天隼堡里隨意轉(zhuǎn)了起來,但等到日暮柳銘洛跟飛漣要離開時,飛嵐卻從后邊喊住了柳銘洛。
“主子,請隨我來。”此時的飛嵐全無之前的頹廢,雖然還是剛剛的打扮,卻看的出來,他跟飛漣一樣的凌厲。
引柳銘洛進(jìn)了一間密室,沒讓飛漣跟進(jìn)來,密室不大,只有一把架琴,一張桌,桌上有可供寫畫的紙筆,除此之外,別無一物。
“這些年我一直在這屋里鉆研我的“音殺”,眾人都道我是那次受了打擊,其實我是想讓它更強大,我一直執(zhí)著于那首曲子,是因為那是我聽過最適合“音殺”的琴曲,我畢生的心血今天終于成了。遺憾的是,我不能親自試一試它的威力,我今天就把“音殺”交給你,學(xué)會之后,便是千軍萬馬也不懼怕?!边@是飛嵐剛剛的決定,他畢生的心血也終于能傳承下去。
一整天的時間,飛嵐跟柳銘洛就一直在密室里未曾出來,第二天,還是如此,飛漣只得讓人將飯放在門口。
終于在第三日,密室的門開了,柳銘洛伸了個懶腰,便離開了,她去房里沐浴去了。
“主子天資聰慧,一點就透,短短兩日便都會了?!憋w嵐有些疲憊的對飛漣說。
“會了什么?“音殺”嗎?”
飛嵐點了點頭,“不錯,只是主子年紀(jì)尚幼,內(nèi)力不濟(jì),若是內(nèi)力能如河流般綿延不絕,這天下恐怕少有敵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