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詭異
突然從幽暗的內(nèi)中竄出來一只黑貓。
著實將附近的幾人嚇了一跳。
但好歹他們也算是監(jiān)天司的熟手，眼疾手快的一人便將那只黑貓抓住按在地上。
另一人已經(jīng)用繩子把那只黑貓的四肢緊緊地縛住。
眼看著那只黑貓在地上不斷掙扎，那雙尖細的眸子里帶著前所未有的癲狂，目光轉(zhuǎn)的飛快，牙齒已經(jīng)咬在了按著它的一個捕快手臂，怎么也不肯松開。
不時地發(fā)出沙啞的低吼。
“讓它安靜一下吧，我們可沒有那么多時間耗在這只貓妖的身上。”
葛捕快皺著眉。
離得遠遠的。
“實在是太吵了……希望等會兒審問它的時候，它也能像現(xiàn)在這樣精神。”
她補充道，臉上雖然沒有顯露出一點厭惡的表情，但動作上面卻是沒有一點的掩飾。
這位葛捕快是不喜歡貓的。
或者說她不喜歡任何小動物，這點在很久以前陳元就已經(jīng)知道了，雖然并不知曉其中到底隱藏著什么內(nèi)情，但她唯獨對這類頗為忌憚。
很快便有一位捕快將那只黑貓攥著脖子上的一塊皮毛，走遠了。
那是一只貓妖。
雖然現(xiàn)在顯出了本相，但從氣息上來看，確實是一只已經(jīng)達到“第一步巔峰”，可以用幻術(shù)施展簡單的變幻之法，在白玉京里正常生活的妖族。
只是不知道它在里面經(jīng)歷了什么。
竟然已經(jīng)心神完全地失守，變作了毫無理智的一只野獸。
也幸而這只是一只貓妖，若是其他的一些體型巨大的妖族，怕是得折騰不少。
“如何？陳捕快……不知里面現(xiàn)在可安全？”
她看向陳元，詢問道。
雖說距離結(jié)案的期限已經(jīng)很近了，但她還是沒有沖動到直接沖進去。
陳元根本就沒有將注意力落在那只貓妖的身上太久。
一來他現(xiàn)在只想早些做完這里的活，早些去辦自己的事情。
二來，這案子說到底也只是葛捕快手里的。
并不在他的管轄之內(nèi)。
所以就算發(fā)現(xiàn)了什么線索，那也不在他的職責里面。
“破陣前得先想一想，布陣之人的用意——是為了單純的困住里面的人，還是為了將里面的人殺害。”陳元靠近那扇打開了一半的窗戶，把頭探進去，用鼻子聞了聞里面的氣息，隨即迅速退了一步，捂著半邊臉，劇烈地咳嗽了一陣，“……此陣固若金湯，布陣之人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從陣法之中出來，就算此地當真靈氣枯竭，被白玉京的大能毀掉了，也‘根本沒有想過從里面走出來’?！?p> “這根本不可能，若是里面的人不出去，哪里還有活路？莫非這是仇殺不成！”
原本還以為這是某個妖族臨時建立起來的狩獵場。
但這一推測從根本上就有一些問題——起先根本沒有任何生靈從陣法中出去的痕跡。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妖族至今還在陣法之內(nèi)。
可要說將此處建立成狩獵場，就必然留下了后手，足以讓那妖族逃走的后手。
但陳元所說的一番話，卻是將這些推測盡數(shù)推翻。
不可能是狩獵場的。
因為那妖族表面上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有任何“從這里或者離開”的樣子。
這是一個“一旦外界破開了陣法，就能抓到現(xiàn)行犯”的有些滑稽的案子。
那妖族會如此愚蠢嗎？
大抵上是不會的。
能布置出如此陣法，其靈智定然已經(jīng)是超然的存在。
“從現(xiàn)有的情況來看，確實是如此?！?p> 陳元頷首。
算是認同了她的推斷。
“里面并沒有危險，我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生靈’的氣息，這一處薄弱的地方被破除后，整個陣法已經(jīng)開始從內(nèi)部崩潰，差不多再過半個時辰，就會完全消失了……不過葛捕快，我建議你還是等一會兒再進去的好?！?p> “既然都沒有危險了，那還等什么?！?p> 葛捕快皺著眉。
在聽見陳元說沒有危險的時候，便已經(jīng)推開了陳元。
一只手扒著窗戶，就要從這一道口子里鉆進去。
“不是，里面其實有——”
“就算是里面血肉橫飛又怎么樣，我可是監(jiān)天司的捕快，什么場面沒見過……唔！”
才剛剛擠進去一半的身體，猛地退了出來。
葛捕快靠在一邊的一位捕快邊上，一只手死死地掐住對方肩膀，劇烈咳嗽著。
“過了那么多天，里面的‘死氣’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另一種靈氣，尋常修道者連在里面呼吸都困難，若是有生靈長時間存在于那種靈氣里，怕是不死也得瘋掉。”
這陣法是隔絕一切的陣法。
將里面的空間與外界完全截斷。
自然，里面的空氣也絕對不會和外面聯(lián)通。
所以要想舒服一些進去的話，非得登上至少一個時辰的時間，等此處陣法完全破除。
無怪乎，那只貓妖會如此慌亂地逃竄出來。
若是再晚一些打開通路的話，恐怕這只貓妖也會死在里面了吧。
……
半個時辰后。
總算是可以正常進去了。
首先進去的是葛捕快帶領(lǐng)下的三人。
他們是從正門進去的。
因為陣法已經(jīng)完全破開，這里也變成了尋常的閣樓。
在大部分人都進去以后，陳元才找來一塊半濕的毛巾捂著自己的口鼻。
又在身上揣了幾張才買的簡單的護身符箓。
走了進去。
雖說和他根本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但閑來無事，他也想見見這里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
窗戶全都已經(jīng)打開了。
可以說所有能透氣的地方，都開始吹起了風。
但盡管如此，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讓人行禮情不自禁地生出一股涼意。
桌椅全都整齊地擺好了。
就好像原本就應該擺在那里一樣。
沒有任何打斗的痕跡。
也沒有任何鮮血橫飛的場景。
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干凈——卻處處都帶著詭異。
“客人”的大部分身體都端坐在他們應該坐著的位置上。
但還有一小部分。
他們的頭顱正擺放在各自的桌前。
一雙雙眼睛睜著，看著各自的身軀。
“……沒有任何血液留下。”
“這不是因為死得太久了，導致血液凝固，而是從死的那一瞬間，整個身軀就不再有一點血液了?！?p> 所有人都是被斬下頭顱的一擊了結(jié)了性命……不，若是從死因上來看，應該是失血過多而死的。
但他們的死亡時間是不同的。
將所有人都殺死或許只需要半天時間，但卻是詭異地一個個地死去。
那為何在一個人死去的時候，其他的人會干坐著，什么也不去做呢？
是不想逃？
還是……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