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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頌

第五十九章 衛(wèi)青出征

漢頌 鏡前門 2854 2019-09-22 18:10:38

  韓安國一奉詔便持著虎符日夜兼程趕到了會稽郡郡府所在地吳縣,稍事休息后,他又馬不停蹄地在太守的陪同下來到南部都尉治所會浦。

  韓安國明白,在當(dāng)今皇帝心中,對于匈奴的關(guān)注要遠遠超過對東南的憂慮。

  但是,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如果這些南藩紛爭不斷,屢教不改,那么朝廷就要防著他們,不能騰出手來全力對付北方的強敵。

  前兩年,皇帝已經(jīng)有過動作,將飽受閩越國欺凌的東甌國部族、軍隊四萬多人一直向北遷到江淮流域間的廬江郡。

  誰知沒過多長時間,這個閩越國又不死心地向南越國發(fā)動了戰(zhàn)爭。

  這不是明擺著在向漢廷挑釁么?

  然而皇帝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的氣度還是讓韓安國感受到了那種“攏四海于一懷”的胸襟。

  因此一到會浦,他就嚴遵其意,將皇帝圍而不剿,迫使閩越退兵的旨意清清楚楚地告訴了太守、都尉和司馬們。

  第二天黎明,韓安國早早起床之后,便有些手癢癢,于是他在行轅外舞了一會兒劍,可不一會兒,司馬相如就飄然而至了。

  司馬相如留下了檄文。

  韓安國當(dāng)即找來會浦城中的繕寫者,要他們連夜將檄文抄寫,除了在周圍的鄉(xiāng)邑張掛外,又沿著會稽和閩越邊境廣為散發(fā)。

  一時間大軍南下的消息便四處流轉(zhuǎn),傳遍南國四野了。

  接下來,韓安國又安排一能言善辯而又通曉閩越語言的郡丞與衛(wèi)青一起,自行想辦法深入到閩越國內(nèi)刺探軍情。

  從皇帝安排衛(wèi)青跟隨自己南下的那一刻起,韓安國就充分地感受到這個年輕人的未來不可限量。

  仔細想想,皇帝把這次歷練的機會給了他,不僅是因為衛(wèi)子夫的關(guān)系,而且在很大程度上,皇帝是考慮到今后與匈奴的戰(zhàn)事,因而要磨練這個騎術(shù)一絕技壓群豪的年輕人。

  為此,韓安國略一分析,并不因為衛(wèi)青是外戚而顧慮太多。

  他相信這個年輕人完全能夠把握時機,用自己的勇氣和智慧去實現(xiàn)皇帝的遠大意圖。

  當(dāng)衛(wèi)青化完裝以后站在韓安國面前,他竟以為是閩越國使者到了。

  衛(wèi)青他皮膚黝黑,散開長發(fā),又做了一個假文身,看上去活脫脫一個蠻人。

  就連在一旁的郡丞看了,都說如此裝扮,就算是站在騶郢面前,他也難辨真假。

  韓安國點頭,對衛(wèi)青道:“你不會說閩越語言,到了那邊,先不要開口,只管察看軍情,其他全聽郡丞安排?!?p>  衛(wèi)青回道:“大人請放心,屬下自有分寸,決不會因小失大?!?p>  韓安國的手落在衛(wèi)青的肩頭,這是一種更有力的囑托。

  三日以后的凌晨。

  此時,當(dāng)韓安國在會稽太守和南部都尉的陪同下,登上那會浦城頭的時候,他心里面就在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衛(wèi)青此刻該返程了。

  在陸地延伸到大海的一大片地方,忽然隆起一片廣闊的平地,而會浦城就像猛虎,雄踞在被驚濤駭浪撲打的高岸上,威風(fēng)八面。

  站在城頭舉目遠眺,大海與遙遠的天際融合在一起。

  風(fēng)掠過蒼茫的海面,足足掀起數(shù)尺高的浪頭,匯成氣勢磅礴的浪花,向城下滾滾而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吼聲,這又使得韓安國想起大漠深處鋪天蓋地的沙塵暴。

  而數(shù)百只海鷗,正展開鐵黑色的翅膀,橫掃過大海的胸膛,向浪花深處沖擊,似乎它們天生就是大海的挑戰(zhàn)者。

  追隨海鷗的蹤跡,韓安國看到的是水卒們在海上操練。

  陽光下,有十幾名舵手奮力劃著船槳,駕駛著戰(zhàn)船在波峰浪谷間穿梭,而射手們就在這顛簸的船上把一支支利箭射向飄浮在海上的一個個靶子。

  韓安國捋了捋被海風(fēng)吹起的胡須,眼睛瞇成一線,這是他思考時最明顯的標(biāo)志。

  是的,他現(xiàn)在最想知道的是王恢在戰(zhàn)線另一端的兵力部署。

  離開長安時,他從王恢的言談中感到立功心切的情緒,他十分擔(dān)心這位京官不能很好理解皇帝的用意,沖動之下,或許會做出不利全局的決策。

  他似乎在自言自語道:“王大人……他還沒有消息么?”

  太守搖了搖頭。

  太陽漸漸西沉,海風(fēng)越來越大。

  太守建議道:“現(xiàn)在開始退潮了,將軍,咱們還是先行回行轅吧!”

  韓安國點了點頭,但他們剛剛下到城下,就瞧見司馬相如腳步匆匆地趕來了。

  “大人!王大人來信了!”

  一身紫袍的他高舉著信札喊道。

  韓安國一聽這個消息,便加快腳步來到司馬相如面前,急急問道:“真是王大人的信么?何時到的?”

  “還是剛剛送到的,在下知道大人正盼著王大人的信呢!所以就急忙送來了。

  王恢王大人在信中說,豫章都尉率領(lǐng)的大軍已進駐大瘐嶺北的雩都、贛縣和南野。

  現(xiàn)在正加緊著操練,一俟會稽開戰(zhàn),就會立即率軍策應(yīng),兩者夾攏,形成對閩越的包圍之勢?!?p>  “有道是兵不厭詐,你還需要傳信給王大人,到了贛縣、雩都以后,我軍還要做出佯攻之勢,給敵造成勢在必取的態(tài)勢。”

  合上信札,韓安國眉頭展開了,“現(xiàn)在……咱們就等著閩越國方面的消息了?!?p>  司馬相如回道:“韓大人大可以放心,依在下看來,衛(wèi)青他雖然年輕,然處事干練、穩(wěn)健,定不會有負重托的?!?p>  當(dāng)衛(wèi)青再次延續(xù)幾年前的討伐閩越之旅時,李昭兒在想什么呢?她在想自己真是時運不濟,本來約定好十月成婚的,但新郎卻因奉皇命隨軍出征而不在身邊。

  此時距十月已經(jīng)只剩不到兩個月,如期舉行不大可能,至于要推遲到幾時,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本來按理說晚出嫁對她而言是件好事,因為她可以在家中多待幾月,晚些受婚姻挾制,但不知怎的,她總覺得內(nèi)心底里有些患得患失,似乎衛(wèi)青已經(jīng)成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李昭兒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不去蒙館聽講了,每日與王佳兒學(xué)些禮儀與規(guī)矩,而李敢下課后總是胡縐一個理由,將她從王佳兒的管束下拉出來。

  兩姐弟在小道上正走著,李敢見其悶悶不樂,咳嗽一聲,將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三姐,你最近不太正常啊,總是板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你這是怎么了?”

  李昭兒拂著他的腦門,溫柔道:“姐姐有些心事,心中不大暢快?!?p>  “什么心事?是關(guān)于衛(wèi)青的么?這個……陛下要求他去的,事關(guān)前途,他也沒辦法拒絕。”

  李昭兒噗嗤一笑,“你想什么呢?我又沒生他的氣。”

  李敢嘿嘿一笑,“三姐,你是不知道,自從上次霍去病來我們家,我與他打鬧幾天以后,他便隔三岔五地來找我,什么舞刀弄槍詩書禮易,樣樣都談了一些。

  他倒也是個聰明好武的人,就是頑皮了一點,他以后要是惹你生氣了,你得找他母親教訓(xùn)他!”

  李昭兒沒注意聽后半段,卻是被前半段驚了一跳,“舞刀弄槍?你就不怕受傷么?胡鬧!”

  “木刀木槍……”

  “木刀木槍也不許玩!”

  李敢頓時抑郁了,“父親說我李家男兒要文與武齊頭并進……真刀真槍不讓,玩?zhèn)€木刀木槍還不許么?”

  “那父親又有沒有說咱們李家以引弓善射而聲名遠播?”

  “那我改練射術(shù)?”

  “你拉地動多大的弓?行了,射術(shù)以后再練,先玩玩彈弓吧,不過你也別學(xué)韓嫣那等苦饑寒逐金丸之流,用石子代替彈丸即可?!?p>  李敢:“……”

  突然,李敢想到什么,拉著李昭兒便往臥房方向跑去。

  待到了房門口,李敢笑道:“你且等一下,我去取點好吃的給你嘗嘗。”

  李昭兒笑了笑,調(diào)侃道:“你就是個閑不住的主,總要弄些新花樣,姐姐倒是好奇了,是什么力量讓你總是那么精力充沛?!?p>  李敢總不能說沒手機玩的日子娛樂活動一切要靠動手吧。

  他打了個馬虎眼,“哪有那么多理由,有了想法就去做唄,反正我時間多,沒那么大把事情需要操心。”

  “去吧去吧,正好三姐有些饞嘴了?!?p>  “好的親!”

  好的……親?

  這是什么意思?

  李昭兒撓頭表示不懂。

  不一會兒,在房里翻箱倒柜的李敢拿著滿滿一袋子走了出來。

  “這是啥?怎么那么多?”

  “你打開看看?!?p>  李昭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接過布袋,一掀開,一股甜膩味傳了過來,她面色一喜,“楊梅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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